第 20 章
君筱筱故意低下头去,显示出畏惧的模样:“请您吩咐。”
红衣满意地看着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叠得方方正正的小布包,待君筱筱恭敬地接过之后,昂着头走了过去。
君筱筱盯着她的背影,有点疑惑,那个方向可不是她们住的梨香居的方向的啊。
直到人都走得没影儿了,霜儿犹自气愤不平:“姑娘您何必这样委屈自己?她算个什么东西!”
君筱筱示意她稍安勿躁,冲她笑笑:“走吧。”
“您还真要帮她给王爷送东西呀?”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嘛。”
君筱筱隔着布料捏了捏,薄薄的一层,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
君筱筱转过头对霜儿笑了笑:“我们也走吧。”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君筱筱才带着霜儿走回了荣禧居。
她没有直接去找方温,而是专门拐去耳房,去跟锦儿借了个描金绘彩的托盘,郑重地将红衣交给她的那个方方正正的小布包端端正正地摆了上去。
锦儿出手很是爽快,反正东西都是王府的,借来借去也跑不脱。
锦儿笑嘻嘻地开口:“怎么姑娘借了奴婢的衣服不算,连托盘也要借了,明儿我怕不是连碗碟也要保不住了?”
霜儿啐了她一口:“呸!哪里就亏着你了,大监后来明明都给你补上了,再说这些个器物本就是府里的,你装的什么相?”
君筱筱也不在意,苦着脸道:“我那儿还有大监给做的衣服呢,都用不上,赶明儿你俩分了吧。”
锦儿眼珠子一转,话风一转:“这我们可担不起,再说了——”锦儿瞟一眼霜儿,“奴婢说这话可不是要让您还的意思,这还不还有什么打紧。”
君筱筱还以为锦儿是在跟她客气,赶紧道:“要还的,要还的。”
锦儿也不再多言,抿嘴一笑。
霜儿看了锦儿一眼,像是明白了什么,也低着头抿嘴笑了起来,不过有一件事她却更加不明白了,于是敛了笑,抬头问出了声:“姑娘您这是何必?”
君筱筱故作高深地摇了摇头,示意不可说啊不可说。
托着托盘率先向正房走了过去。
路上,君筱筱瞟了眼身后的霜儿一眼,摸了摸鼻子,这种事情怎么好说出口。
君筱筱认为,一个人兢兢业业地守着一座宝库守了很久,却忽然在某一天打算监守自盗了,那么为了成功盗取宝物,表面上就应该做得更加风光霁月成功率才会更高。
当然了,其实她也很想知道,丁小姐这是出的什么幺蛾子,想要宝物,也得先确保宝物不会被别人毁掉啊。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方温的书房,君筱筱知道,每当天气晴好而方温感觉稍好的时候,方温就会在书房待着,抓紧一切可以把握的时间,看一些她不懂的书,写一些她不懂的东西。
繁体字其实不难认,君筱筱也能勉力看一些野编纪闻,简单来讲就是八卦小说,但是一些专业性比较强的,文字艰深晦涩的,她就不行了,毕竟她没受过系统的古代教育。
霜儿自去隔间找小姐妹唠嗑,君筱筱抬手,正要敲门,却听见里边传来一声幽幽咽咽的哭声。
此时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明明秋日正凉,她的背上却惊出了一层汗。
君筱筱打了个哆嗦,一手仍然托着托盘,一手紧了紧衣衫,暗自摇头,笑自己疑神疑鬼,复抬起手,敲了敲房门。
王忠的声音响了起来:“是谁在外头?”
君筱筱松了口气,看来方温确实在此处,凝神细听,刚刚那一声哭音也不见了,为了缓和一下自己刚刚心里的那一阵紧张,君筱筱促狭地开了口,乖乖巧巧道:“回公公话,是梨香居的丁小姐差奴婢给王爷送东西来了。”
屋里一时没了声音,不过没过多久,王忠就打开了房门,佝偻着腰,口气带着不怎么认真地怨怪:“姑娘作怪!戏弄老奴作什么!”
君筱筱扶了他一下,乐呵呵开口道:“公公莫怪呀,奴婢说的可没有半句假话。”
王忠嗔了她一眼,笑纹褶子堆上眼角:“姑娘快进来吧,廊间风冷。”
王忠在身后关门,君筱筱先一步走了进去,却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屋子里一边站着一个威风凛凛不苟言笑的大汉,俱都腰间佩刀,看打扮应该是侍卫之类的人物,两个女子畏畏缩缩地委顿在地,从背后看似乎在发抖,看来,刚刚不是她的错觉,屋里确实有人在哭。
身后的王忠走了上来,一边走一边抬眼,笑眯眯对方温道:“姑娘跟王爷真是心有灵犀呢,这偷儿刚抓到,姑娘连谢礼都准备好了。”
方温看着君筱筱温和一笑,也不说话。
君筱筱什么都没注意到,既顾不上听,也顾不上看,她的注意力全在那一句“偷儿刚抓到。”心中充斥着巨大的喜悦,皇家的人,办事效率就是高嘎,这才两天的功夫,东西就找到了!还抓住了盗窃团伙!
君筱筱强迫自己稍稍冷静了一下,给自己制定了“三步走”计划。
第一步,感谢方温,感谢大监,感谢在背后为她默默付出过的那些好同志;
第二步,抱紧手机,从此再也不分离,就算是天崩地裂,海枯石烂也不能阻止她们在一起;
第三步,强烈谴责犯罪分子!
君筱筱走上前去,将手中的托盘置于案上,团团作了一圈揖,口里说着些感谢的话,务必让每一个费心出力的人都感受到她的热情。
王忠和两个侍卫都微微侧了侧身,尽量不让自己受她的全礼,无奈君筱筱实在是太热情了,躲都躲不掉,生怕漏掉一个没感谢到位。
方温看着好笑,出声给他们解了围:“筱筱,你这托盘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君筱筱还未答话,右边跪着的女子突然抬起了头,指着君筱筱大声道:“是她,就是她!王爷,奴婢没有说谎呀!奴婢冤枉呀!”
君筱筱这才注意到,原来这个人是红衣!就说怎么刚刚觉得她的背影有点眼熟。顿时忘记了先把手机抱在手里的想法,心里疑窦丛生,这事儿,怎么不大对味儿呢。
方温的笑意消失了,不耐烦地皱起眉头。
王忠见状,给右边的那个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点一点头,弯下腰,也没怎么动作,只伸出手在红衣的右臂点了一下,眼见红衣要张口叫出声来,又伸手把她下巴一卸。
红衣顿时出不了声,脸色发白,冷汗涔涔。
君筱筱觉得大概只过了两三分钟,那个侍卫又将红衣的下巴合上了,却没有管她的手臂。
下巴被人这么一卸一合,红衣就是想喊也喊不出声了,眼泪鼻涕流了一脸。
左边的那个女子悄悄偏过头看了一眼,浑身抖如筛糠,她不清楚那个人到底对红衣干了什么,正因为如此她更加害怕了,能于不见声色中让红衣变成那副模样,实在叫人心惊。
君筱筱没在现实中见过这种暴力却不见血腥的画面,好吧,其实既暴力又血腥的画面她也没见过,有点不忍心看。
在现代社会,盗窃虽然是犯罪,但是公安机关都是规规矩矩走程序的。不过,以她有限的历史知识她也知道,偷盗,还是奴婢在主人家偷盗,无论在哪个朝代似乎都是重罪,更何况,在古代社会,奴仆是律比畜产的。
左边的女子直起身,先给方温磕了三个头,又给君筱筱磕了三个头,君筱筱不自在地稍稍让了让。
然后那个女子迎上君筱筱的目光,努力压制住声音里的哭腔,尽量平静道:“姑娘恕罪,王爷恕罪,奴婢一时猪油蒙了心,被有心人利用,奴婢错了,奴婢再不敢了。”
君筱筱看着她,只觉得面生,怎么也不想起来在哪里见过她,听她话里的意思,偷盗这个行为是她做出来的,可是,一个她君筱筱都不记得的人,怎么可能是能进出她房间的人?换言之,能经常在她房内出入的人,她就算叫不出来名字,脸却一定认识的,而且,除了霜儿,哪里还有人能靠近她的床榻?
说实话,君筱筱甚至发挥了下想象力,暗自怀疑过,是不是因为手机不是这个时代的产物,所以被天道无声消灭了,她还担心了一下自己有一天是不是也会消失。
王忠见君筱筱目露疑惑,主动解释道:“姑娘不认得她吧,说起来这事老奴也有责任。”
君筱筱更加不解了,这事儿跟大监有什么关系?
王忠看了眼方温,又看着君筱筱,一脸慈和:“姑娘记不记得那日您在院中陪着王爷,临走前告诉老奴,第二日还来?”
君筱筱点头:“嗯,记得的。”怎么会不记得呢,第二天她生病昏睡,还做过一个梦,梦见自己第二天没去陪着哥哥,等后来再去的时候,不但找不到哥哥,连哥哥的院子都消失了,梦里那种伤心欲绝的感觉现在想起来都还让人难过。
君筱筱有片刻怔忪,自己是不是早就对哥哥情根暗种,只是自己却一直没能没察觉到自己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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