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神界遗孤
深秋的风缓和阴冷，庚臾锦拉紧衣服在医院门口冷得跺脚。
庚臾家族感官比常人灵敏，虽然在执行任务时方便许多，但是面对冷热交替受的苦也是百倍，偏偏她今日出门还忘了加衣，真是失策！
汽车声响起，她远远看到张蕴离手中提着冒着热气的豆浆油条走过来，笑着迎上去将豆浆杯接过来握在手心。
“谢谢啊！太体贴了，我今天都要冷死了！”说罢她打开杯盖仰头饮了一口，一阵暖流直达肺腑，舒服得全身毛孔都舒展开了！
她满意地舔着嘴，发现张蕴离正表情古怪地挑着高低眉。
“怎么了？”
张蕴离嘴角微动，憋着笑说：“没事，我再出去一下。”
“去干嘛？”
“给我奶奶买杯新豆浆。”
庚臾锦：“……”
她尴尬地随张蕴离走到早餐铺，抢着要买单，张蕴离轻轻将她捏着碎钞的手挡开道：“不用了，是我考虑不周，不过幸好你比较主动，没让我失礼。”
庚臾锦：“……”
两人走进病房时，张素问还昏睡在床上，护士说自从前几日醒了一下后就一直这样，但心率正常，真是没见过这种怪病，嘱咐两声便出去了。
庚臾锦将房门关上，从口袋里拿出黑玉吊坠，将食指咬破滴血在吊坠上，吊坠瞬时散发出一圈幽蓝的光！
张蕴离震惊地看着这一幕，简直是神话故事里才有的情景，太不科学了！难道这庚臾锦的血液里有某种物质能和吊坠发生化学反应？
庚臾锦将吊坠放到张素问额间，一股黑气从她额间窜出，在空气中消散！
“这是什么东西！”张蕴离紧张地问，张素问已悠悠转醒，有气无力地唤他：“蕴离~”
“奶奶！”张蕴离顾不上惊讶，坐到床头将她扶坐起来。
庚臾锦看着张素问，虽已十二年不见，但她模样并没多大变化，越发坚定了心里的猜想。
“素问奶奶。”她轻轻喊了一声，张素问见她时先是疑惑，而后挑眉了然地点点头道：“你们家的人，秘密可真多。”
庚臾锦知道张素问所指：当年他们初次见面，自己还是个小男娃，现在却是女儿身，她当然惊讶。
“奶奶，你这病是十二年前的祸因引起的，你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救你！”
张素问听罢却摇摇头道：“我已经是半只脚踏入鬼门关的年纪了，什么时候，什么原因死都不重要。这次让蕴离去找你，主要是为了确认另一件事儿。”
她说罢满是愧疚地握着张蕴离的手，眼里渐渐蕴起泪：“我儿子死得早。十二年前我从同乐村回来后，儿媳也突然暴病去世，留下我们两个老幼。我一直怀疑是当年之事害了儿媳，这么多年心怀愧疚，却不敢告诉蕴离，怕他恨我。”
张蕴离瞪着眼不敢置信地摇摇头。十二年前他在初中住校，妈妈突然得了怪病去世，他却从没想过会和奶奶有关。
“如今我又倒下了，只担心这病会不会也传染给蕴离，请你看在当初我救你爷孙二人的份上，务必要帮我查清楚，要救他一命啊！”张素问说着便声泪俱下，紧握着庚臾锦的手垂头哀求。
“十二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蕴离呆滞地问完，却没有人答他的话。
是时候问清楚了。
庚臾锦心中一动，组织了千百种语言，最后还是用最简单的方式问：“奶奶，您是个孤儿吧？”
张素问震惊地看着她，庚臾锦与她对视，已经有了答案。
又是一件自己不知道的事！张蕴离感到从未有过的思绪烦乱，等着奶奶回话。但张素问却说：“蕴离，你先出去一下。”
“为什么？”张蕴离蹙眉质问：“有什么事连我也不能知道么？”
张素问摇摇头：“奶奶都是为了你好，你先出去。”
张蕴离还想拒绝，但看着奶奶因为着急愈渐发白的脸，终叹了口气走出病房。
张素问看向庚臾锦，拉她坐在床边温和地笑问：“你怎么知道我是孤儿？没错，同乐村是我养父母的家，我从记事以来便跟着他们。那日之后我回到家中，他二老突发恶疾，临死前才告诉我身世。等我回来后，儿媳也得了同样的病，所以我才怀疑是那日之事害我染了某种病，感染了他们。”
庚臾锦点点头道：“那日之后，我爷爷一直怀疑您是神界中人。”
“神界？”
“无常境界分为三界，神界、人界、冥界。那日追杀我们的人背带翅羽，正是神界人的特征。而你能吸入他们的武器，爷爷思来想去，只能想到或许神界本界人不会被那武器所伤。但目前我们还没直接接触过神界人，所以不敢论断。”
“但我若是神界中人，如今又怎会被这病反噬？”
庚臾锦摇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还有待考证。”
张素问怔怔地想了很久，握紧庚臾锦的手道：“小姑娘，答应我一件事儿。别再浪费时间去考证我为何被反噬，只需要确认我孙儿是否被感染，别管我了。”
“您是我们爷孙的恩人，爷爷临死前交代过，有朝一日若你需要是一定要报恩的！”
张素问摇摇头，长叹一口气道：“若是你们非要报恩，就答应我另一件事儿吧。不要告诉蕴离我的身份。我不想去探究什么三界，我只想让蕴离好好活着。”
她恳切地等着庚臾锦的回答，但庚臾锦还没理出思绪，张蕴离却突然闯进来脸气得通红：“你们还要说多久？我也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奶奶你好不容易才醒，为什么把时间全给了一个外人！”
庚臾锦怔怔地看着发火的张蕴离，张素问苦笑拍了拍她的手，又对她点点头道：“姑娘，你先出去吧，我也跟这个爱吃醋的孙儿说说话。”
庚臾锦点头离开病房，径直下楼到张蕴离的车边等他。
张蕴离没想到奶奶突然又将庚臾锦打发走了，自觉刚才像个小孩子一般失态，有些脸红，踱步到病床前呢喃：“对不起奶奶。”
“没事儿。”张素问握住他的手，将他牵引到床头，还没等张蕴离询问，她却突然神情严肃地说：“蕴离，答应我一件事儿。”
张蕴离从没看过奶奶这般模样，怔怔地点头。
“等你确认自己没有染病，必须马上离庚臾锦远远的，永远都不要再见。”
“为什么？”他从小性格孤僻，奶奶对他最大的期望就是多交朋友，这是她第一次无理由地阻止他和一个人交往。
“不要问了，奶奶不会害你。你一定要记住了，牢牢记在心里！奶奶不想你重蹈我的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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