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神识
情竹培育之事已经安排妥当，王长老起身离开了执事堂大殿。
罗修方明待师尊走后，便也一同离开了。首先方明带她来到贮物司领取了十颗中阶灵石。罗修第一次见到中阶灵石，原来比低阶灵石还要小上一点，通体闪着淡淡白光。
随后二人又一同回到了罗修的洞府。
“师兄，这玉简如何使用？”刚进入洞府，罗修取出玉简，好奇地问道。
方明并未答言，伸手拿过玉简，将其贴于眉心处，缓缓闭上了双眼。
“方法很简单。不过需要动用神识，什么是神识你知道么？”方明说着将玉简还给罗修。
“不知道。”罗修一个劲儿地摇头。
“神识其实是蕴藏在体内的两种能量，神寄于心，识存于脑。你打坐练气时，可有意识地用真气将心之神与脑之识融合在一起，就成了神识。凤初境神识较弱，勉强能在体内各处流动。查看玉简时，要把神识聚集在眉心，将玉简贴于此处即可。”方明边说边用手比划着，以为自己说得很清楚了。
对于罗修而言，如此抽象的神识，她根本感觉不到。神识之于她，远不如真气来得直接，至少打坐时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可这神识在何处？在心里？在脑中？看不到摸不着，根本无从下手。
方明见罗修愣在原地，以为她已有所悟，便没有打扰，直接离开了。
等罗修回过神来，才发现方明已经走了，心里着实气闷。这个师兄还真以为自己是神仙转世，凭他三言两语就能领悟到飘忽不定的神识么？！
罗修想着木溶水精，想着情竹，想着腾空术，想得竟然有些困倦了。她索性来到密室中，躺在石床上睡着了。数月苦修，不但消耗不少法力，体力也有些吃不消了。
不知过了多久，罗修慢慢醒了过来，在石床上盘膝打坐，真气巡行周身，感觉体力恢复了不少，法力似乎也增加了一些。
经过一番休整，她再次闭上双目，开始体会神识的存在。数个时辰过去了，还是没有任何收获，完全找不到感觉。
就在她准备放弃的时候，那日突然浮现的恶鬼图再次出现在脑海中，其中右上角一人正在盘膝打坐，一缕乳白色烟雾自心脏处冒出，与眉心紧紧相连，并不断循环起来。
那就是神识！
罗修瞬间感觉到了心中之神与脑中之识的存在，先动心再动脑，用真气将其融会贯通，在体内运行。心跳开始加速，头脑一阵胀痛，随着真气流过心与脑，一切的不适感都消失了，冰凉之意充斥全身。接着她感受到了体内的一切，就像亲眼看到一样清晰。
此时她的身体好像一个镂空的容器，自行吸收并炼化着天地元气。而那些天地元气竟然带有某种颜色，其中黑青两色最多。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正是水元气和木元气，这两种属性到底是自己的先天属性还是修炼法术的缘故？看到一切之后，她反而有些不解。
既然已经可以发现并调动神识，不解之处罗修将其暂时压下。当即取出玉简贴于眉间，并将神识汇聚于此。早就拥有观想的经验，她惊喜的发现真的可以感受到玉简上的内容，甚至比用眼睛看更容易牢记于心。
不过很快，罗修有些失望了。在执事堂大殿中，师尊他老人家说玉简中所记载的培育之法并不详细。现在看来哪里是不详细，根本粗糙至极。通篇只有寥寥数语，难怪这么多人都失败了，师尊还真是看得起自己。
根据玉简中记载，培育情竹之人首先要心灵纯净，天生不具情欲，或者后天通过修炼摒弃情欲之人，自身属性与情竹要相符或是相生。具体的培育之法更为简单，将晶笋置于先天五色土中，用天然木属性水液浇灌，一年之内情竹便可破土而出。不过之后生长较为缓慢，每年拔节一次，二十年余才能长成。长成后可移植到普通土壤之中。
什么是先天五色土？什么是木属性水液？玉简上只字未提！
无奈之下，罗修再次来到宗门坊市，打算碰碰运气。
她轻车熟路地走进了一个小杂货铺，就是她第一次购买阵盘的地方。
“仙子，好久不见，今日想来买些什么呀？”皂袍老者见又是这个小丫头，心想着财神爷来了。
“你这里有先天五色土么？”罗修问道。
“先天五色土？我这里只有五色土，也不知是不是先天的。”掌柜说罢从柜台后面的木架上，取下一个水晶盒子，打开盒盖里面赫然盛着青、赤、黄、白、黑五色土壤。
“我也分不出是否先天，这可怎么办呀？”罗修有些犯难。
“仙子别急！小老儿认识一个大店铺的掌柜。他是我的好友，我带你到他的店铺看看，也许能找到你要的东西。”皂袍老者安慰道。
“那多谢掌柜。”罗修连声称谢。
不多时，皂袍老者带着罗修来到了位于主街中心处的一个稍大些的店铺。
这个店铺是个二层楼的建筑，门前匾额上写着“七宝楼”三个大字。
皂袍老者走到门口与店内的一个伙计寒暄了几句，便带着罗修来到二层。
七宝楼的二层是一个圆形大厅，厅内布置得古香古色。只见大厅中间放着一个圆形的石架，缓缓转动，上面展示着诸多闪着各色光芒的宝物。大厅四周则摆放着四套木质桌椅，用来招待客人。
此时厅中正端坐着一个人，大约四十多岁，面白无须，身着锦袍，见有熟人来，便热络地起身相迎。
“乌兄，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啊？”锦袍掌柜笑着问道。
“王兄，实不相瞒，今日本店来了一位熟客，想买些先天五色土。我那小店只有普通的五色土，想着王兄这里店大货全，带她来碰碰运气。”说着皂袍老者朝罗修招了招手。
“仙子想买先天五色土？”锦袍掌柜满脸堆笑地问道。
“正是！”罗修简短回答。
锦袍掌柜混迹坊市多年，上清宗各阶层的修士他都接触过，其中不乏熟客。今日看这个小女孩，倒是面生得很，观其衣着不凡，想来定是有些背景，便不敢轻视。于是他轻拍了两下手掌，伙计应声从一层跑了上来，锦袍掌柜吩咐了几句，又转身离开了。
不多时，伙计返身回到二层，手中捧着一个圆形钵盂状的盒子，只有拳头大小。打开盒盖，其中立刻泛出五彩光晕。罗修不由得凑上前去，只见盒中同样盛着青、赤、黄、白、黑五色土壤。不过这些土壤都微微泛着光晕，绚丽异常。
“这些就是先天五色土？”罗修好奇地问道。
“不错！普通五色土是自然之土，而先天五色土则是五行灵地之土。普通五色土可培育自然草木，土壤肥沃，利于生长。而先天五色土则可培育天地灵物。二者云泥之别。”锦袍掌柜解释道。
“哦。”罗修若有所思地继续问道：“那七宝楼可有木属性水液？”
“哈哈哈……仙子说笑了！木属性水液随处可见，比如甘霖普降，落于草木之上便是木属性水液。”锦袍掌柜忍不住笑了起来。
“哦，让两位见笑了。”罗修讪讪回道。
最终她花费了五颗中阶灵石将先天五色土收入囊中。
根据玉简中记载，培育情竹只需将晶笋埋在先天五色土中便可自行生长，直至长成。也就是说先天五色土只需购买一次。木属性水液则无需购买，花费些时间便可收集到。
那剩余的五颗中阶灵石……莫非是师尊赏赐给自己的？！真是雪中送炭啊！
一念及此，罗修将先天五色土收好，又向锦袍掌柜问道：“七宝楼可有能够盛放水属性灵液的瓶子？”
“有的，这样的瓶子有很多种，仙子可以到一层大堂看看。”锦袍掌柜说着拍手唤上来一个伙计，将罗修和皂袍老者带到了一层。
七宝楼一层大堂也呈圆形，靠着墙边整齐地摆放着一排木架，上面琳琅满目，皆是些奇形怪状之物。
一层访客比较多，来来往往十分热闹。不过坊市设在宗门结界之内，故往来者都是上清宗的修士，有内门弟子，也有外门弟子，所有人无一例外地穿着宗门袍服。忽然见到罗修的装扮皆不禁有些吃惊，尤其是那些外门弟子，基本远远避开了。
“这只玉瓶是专门盛放水性灵液的，除了容量小些，其他各方面性能都比较好。”伙计将罗修二人带到一个木架前，随手取下一只玉瓶介绍道。
“容量小……”罗修顿了顿又说道：“那只玉瓶好生奇怪，拿来我看看。”
“没看错的话……这只玉瓶好像隐隐透出些木元气，能将木元气融合在瓶中真是难得！”一旁的皂袍老者啧啧赞叹道。
“这只瓶子……应该放在二层的，不知道是哪个新来的，竟将它放在这里了。”伙计见状喃喃自语道。
“能拿给我看看么？”罗修欣喜地说道，方才皂袍老者所言，正好印证了她的猜测。
“仙子，这个不是玉瓶。据掌柜所言，此瓶子是难得一见的二清瓶，非玉非石。这种材质十分难得，将水木两种属性融合为一体，是天地造化的结果，并非人力能及。”伙计说着将二清瓶递到了罗修手中。
罗修低头细细打量，这只瓶子数寸高，通体呈现青黑两色，竟然将两种元气凝结为坚固实体，着实让她骇然。
“这二清瓶能否卖于我？”罗修眼前一亮，其心中已经打定主意要将此瓶买下，用来盛放木溶水精。
“这个……我要问下掌柜，二位稍等！”伙计说罢径直跑上二楼。
“仙子有意这二清瓶？”不多时，掌柜领着伙计来到一层，笑着问道。
“正是！请掌柜开价。”罗修开门见山地回复。
“这个恐怕有些麻烦。实不相瞒，这二清瓶是宗内一名执事前些日子当给本楼的。说是五日后来赎当，如今等了十日也不见来取。虽然当期已过，但本楼不想得罪这名执事，便一直未将此瓶出售。今日不知是谁，竟将它摆在一层。”锦袍掌柜面现为难之色。
“王兄此言差矣。宗门执事固然不能得罪，毕竟当期已过，即使其找来，见此物已售，估计不会多说什么。况且这位仙子绝非等闲之辈，王兄倒不如成人之美。”皂袍老者见罗修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连忙轻笑着劝解道。
“我是上清宗执事堂王长老的亲传弟子，师兄是执事堂首席大弟子方明。如果那位执事前来找贵楼麻烦，请他直接到执事堂找我便可。王掌柜觉得如何？”罗修见锦袍掌柜还有些犹豫，直接自报家门。
“哦！原看仙子样貌不凡，想是有些背景。未曾想竟然是王长老的亲传弟子，那便无事了。二清瓶送与仙子了。”王掌柜强压震惊地回复道。
“不必！我照价付钱，必不会让你吃亏。”罗修没想到此时搬出自己那不称职的师尊和师兄，竟然有如此效果。但她并非巧取豪夺之人，报出名号只是为了顺利购得此瓶。
“好！好！就依仙子！那……二清瓶的价格与先天五色一样，如何？”锦袍掌柜一时不知如何出价，最后一咬牙，报出了一个极低的价格。
“成交！”罗修立刻交付灵石，随后转身离开了。原地只剩下惊魂未定的锦袍掌柜和呆若木鸡的皂袍老者。
此时二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丝惊骇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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