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半路弟弟
“是不是女人都喜欢瞎叫!”
冬青定了定神,这才看清是陶立夏懒懒散散的靠在墙上,正一脸鄙夷的看着她。
“你来干什么!”冬青受惊,从潜意识里就想着要躲他,因为他从沈清河那里来,带着沈清河骨子里存留的爱占小便宜,喜欢不劳而获的气息。
“天大地大,哪里不能去!”陶立夏无聊的踢了踢墙角,完全一副市井无奈的样子。
冬青原本的好心情现在是荡然无存,待稍稍回神换做的便是一身的冷汗,“人吓人,吓死人的,你知不知道啊!”
“真心服了!这小区这么高档,治安这么好,还有什么可怕的,这又不是我们那鱼龙混杂的菜市场!再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陶立夏愤愤的说道。
而后趴到走廊窗户边,丝丝凉风从窗户口渗进来,冻得他立马缩了脖子,“高档小区就是好,进了楼就有暖气,走廊都比我们家里暖和,有钱人的世界就是不一样!”
可奇怪了,这语气里,冬青听出来的全是嘲讽,毫无一丝惊叹的意思,就是仇富!冬青闷闷的想到。
“别想着讹我的钱,我没钱!这房子是我租的,每个月我也是要出房租的!”冬青看他那吊儿郎当,一副泼皮小痞子的模样,心底隐隐的就很不喜欢他,只想早点打发了他,于是梗着脖子说道。
“知道,越是有钱人眼皮子就越高,越瞧不起人!”陶立夏脸色淡了下来,身子靠到墙上,低垂着头,脏兮兮的鞋不住的踢到墙面上。
冬青瞟他一眼,目光逗留在被他踢脏的墙面上,陶立夏顺着她的目光,看到自己黑乎乎的脚印。
“反正你们有高级保洁打扫!”陶立夏目光不自在的转两圈,嘴里逞强道。
眼看着冬青进了屋子,急呼呼的弯下腰撸起袖子,偷偷的将白瓷砖上的灰尘擦干净了,人穷志不穷,可以不知,却不可以在知道了之后还强装着无知。
陶立夏刚脱了鞋进门,还没来得及好好打量这个号称几万一平的高级房子,就结结实实的被冬青吓了一大跳,只见冬青从厨房里拿了一把菜刀横在自己手腕上,怒目直视着他,好像有着深仇大恨一般。
“这个家里的任何一样东西都不可以拿,你拿一样,我就在自己手上划一刀!”冬青怒气冲冲。
“有病!”陶立夏直接越过她,大咧咧的在沙发上坐下,“这些东西又不能拉出去卖钱,我要它们干啥?”
“说,你是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的!”冬青实在是被沈清河的无赖劲弄怕了。
“跟踪的呗!要找一个人还不容易!”陶立夏怼她一个白眼:“再高级的地方都有漏洞!”
“我可告诉你啊,别看着这里高级,但这都是房东的,没有一件是我的!”冬青仍不放心,这是杜恒的家,她必须守护好它。
“婆婆妈妈的老女人!”陶立夏站起来看了看,径直往厨房走去。
“你干嘛?”冬青如临大敌,立马紧张的跟过去。
“我也要自杀啊!”陶立夏模仿着冬青的样子,不过他更狠,直接将刀横到脖底,做出咔嚓一下了结自己的样子。
“杀死自己多容易啊!不就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嘛,谁不会啊!”
冬青愣住了,强中自有强中手,她服了!
“你……你把刀放下!”反应过来的冬青慌了神,她只是吓唬陶立夏的,没真相伤害到谁,于是再顾不上自己,结结巴巴的说道。
“切!纸老虎!你真的以为我是你!”陶立夏嘴一撇,“哐当”一声将刀子扔下,没好气的道:“我等了你这么久,都快饿死了,找点东西吃吃!”
冬青轻吐一口气,悬着的心放松下来,“冰箱里水饺,微波炉热一下就可以吃!赶紧吃,吃了走人!”
“不放心,我不会讹诈你!”冬青一见到他就如临大敌一般,陶立夏岂能不知。
他有点无奈,像他这种从菜市场出来的人,她能瞧得上才怪,厨房玻璃窗户上映照出自己的狼狈样,蓬乱的头发,松松垮垮的黑棉袄,踩到脚底被摩破了毛边儿的牛仔裤,可不就是一副不修边幅,邋里邋遢的样子嘛!
“你觉着我会相信吗?”冬青嘲笑道。
“土匪也有土匪的道义,《水浒传》上一百零八条梁山好汉,都是有情有义的汉子!”他并不将她的嘲讽放到心上。
“你倒是志向不小!”冬青见他并没有太过分的要求,警惕便慢慢的放松了下来。
“你不用冷嘲热讽,我有几斤几两,我自己心里清楚!”陶立夏饿急了,将刚水饺从微波炉端了出来,用手提着就往嘴里放去,眼瞅着醋瓶子,顺手就“咕咕咕”
的倒了小半截。
“你不怕酸死!”
“这世上还没有我怕的东西!”陶立夏越过她,坐到餐桌边,狼吞虎咽起来。
“你说是不是沈清河让你来找我要钱的?她又缺钱了?我没钱,我又不是取款机!”冬青在他对面坐下来,脸色铁青,遇到沈清河算她倒霉。
“你有多少就给她多少!她这会儿真的需要用钱!”陶立夏呲溜一口,嘴巴吧嗒吧嗒的嚼出了声音。
“真的是大言不惭!我凭什么给她?我没有她这个妈妈,我不认!”冬青被陶立夏的态度气到了,“不要吧唧嘴,这不礼貌!”
“血缘关系逃不掉的!”陶立夏抬起眼皮子,给她个白眼,恶狠狠的说道,只是再吃水饺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声音。
冬青看着他的样子,心底烦躁不安的为自己的态度涌起了一丝丝愧疚。
“是她先遗弃我的!”想到往事,冬青就愤愤不平,只说话的口气软化了不少。
“所以你现在要遗弃她?”
“不!不是遗弃,是我根本没有这个妈!”
“呵!”陶立夏冷笑一声,“我以为你会是个通情达理、爽快利落的人,没想到一样的金钱眼!”
“你笑什么?”冬青不解,他自己都不是个好人,有什么资格来嘲笑别人。
“狗咬了你,你又咬了狗,你是人还是狗?”陶立夏狼吞虎咽,没几分钟的功夫就将一盘子水饺吃得一干二净。
“你竟然敢骂我!”冬青毛炸了,他不是当事人,怎么能明白她那么多年的孤单和无助。
“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你反应这么大干什么?”相比于冬青的毛炸,陶立夏很淡定。
“不过,我倒是觉着很奇怪,你竟然这么听她的话,她要你来,你就来了!还是说,是你见财起意,没问沈清河要到钱,就想着来讹诈我的钱?”冬青一脸鄙夷,“一个大男人,还要一个老太太养你,好意思吗?”
“你在胡诌啥?”陶立夏蹙眉,俊朗的容颜第一次有了丝丝的不愉快。
“装什么装!”冬青毫不掩饰自己的鄙视眼神,“难不成,我还会看错你!我会看错才是笑话!”
“沈清河生病了!实在是没办法了!她疼得厉害!”陶立夏看冬青一眼,闷闷的说道,“我确实没什么钱,一个菜市场卖猪肉的,能指望有什么存款!”
“苦肉计!麻烦下次找借口能不能想点高明的!这种老套的借口都用多少次了!弱智不弱智啊!”
沈清河会生病,鬼才相信呢!
上赶着追男人,下赶着打女儿,不都是她做出来的事情嘛,她怎么会生病!
哼!就是整天想着歪脑筋来骗钱的!
“尿毒症!”陶立夏面无表情的从抽纸盒子里抽了两张纸出来,胡乱擦了遍嘴巴,有意嘲讽:“有钱人真好,在你这里吃饭还有纸擦嘴!”
“别整天逼逼叨叨出来骗人,哭穷哭给谁看的呢!”冬青不明白自己怎么了,听陶立夏说沈清河生病后,心里的烦躁竟一点点的像毛毛虫爬到身上般,让她浑身的不舒服。
“谁他妈哭穷呢!”陶立夏陡然提高了声音,“她又不是我亲妈,你也不是我亲姐,我哭给你看有用啊!”
“那你来找我干嘛!我这里不欢迎你!我没这样的妈!你回去告诉沈清河那个不要脸的,我十二岁她就要我去陪她男人了,她还怎么好意思再来找我!你告诉她,让她滚,有多远滚多远!我周冬青永远永远都和她没半毛钱关系!她也甭想再从我身上得一丁点好处!”
冬青的火气也上来了,她不要有这样的过去,她独自一人,这一路走到现在不容易,她不想自己再有半分半毫的与原生态家庭产生上一丁点联系。
这些年,她经历的是怎样的一种扒皮抽筋,没有人能知道。
“所以,你和她都是一个德性!从骨子里的坏,你比她好不到哪里去!”陶立夏也急了,气得站起来恶狠狠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零钱。
“说,吃你一顿水饺多少钱,五块,十块,十五,二十!要多少,我给你!”
冬青脸色刷白,“我不是沈清河,虎毒不食子,我永远不会像她!”
“市立医院,住院部十五楼!你爱去不去!”陶立夏气愤的一脚踹到门上,夺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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