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三章 军报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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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三章 军报至

  

    此番行军消息走漏,不知走漏消息的人是无心之失还是有意为之,汝阳王与宁芳笙二人都更倾向于后者。而此人身份无从猜测,一点头绪都没有。

    到晚间,确认了不会再有突袭,安排好兵防之后,汝阳王与宁芳笙各往京中去了一封密信。前者是传给朝中的军报,大概说了下至今的情形;而后者的信,则是直接传给了夏瑞景个人,将朝中有人泄密的事告诉他,交由他去查处。

    待到魏川于众人之前提拔了夏瑾时做校尉,这时候,两封信均到了京中。

    是夜,夏瑞景背对其妻躺在床上,正是要入睡的时候。

    窗外忽的响起了“叩叩”的声音,随即传来小武子压低的唤声:“殿下,军中密报!”

    按理说,小武子不该如此不识数,在这个时辰以这样的方式打扰。

    但声音未落,夏瑞景便迅速地从床上起来,伸手掠过一旁的翡翠屏风拿过外衣套上。

    其妻反应极快地从床上起身,一手撑着床,“殿下!”

    这一声,并未叫夏瑞景有半分停顿,他好像没听见一般。

    “殿下要去哪儿?!”

    这一问,夏瑞景就不能再装聋了。

    他系上腰带,回头——

    昏昧恍惚的灯光里,女子眼中的哀怨浓的好似要变成水滴出来。

    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夏瑞景简短道:“自是书房,你自己好好歇下,不必管我。”

    “那,妾身——”

    不想自己歇息,想在书房为殿下点灯研磨可好?

    这句话她没能问出口,因为“吱呀”一声,夏瑞景已开了门出去了。只留下夜间的寒风,从房外跑了进来。

    这股风,一直吹到了床边,绕上了她的心。

    门外,夏瑞景直奔小武子而去,到他身边,问地急切:“她来信了?信中说了什么?”

    “殿下……”

    小武子身上还沾染了些雪,见夏瑞景这般模样,欲言又止。

    “怎么,信呢?”

    “……”

    暗叹了一口气,小武子到底什么也没敢说,沉默地递上了宁芳笙的信。

    夏瑞景竟就着屋内昏黄的灯光,就地拆了信翻阅起来。

    信很简短。

    简短到夏瑞景一眼就看完了所有的内容。

    但是他捏着信,从头到尾,仔仔细细,一个字一个字又看了一遍。

    但,关于她,关于自己,终究是没有只言片语。

    呼。

    夏瑞景五指收紧,深吸了一口气。

    小武子自然能感觉到夏瑞景的情绪变化,小心翼翼地问了声:“殿下?”

    “去书房。”

    话音落下,夏瑞景也走了出去。

    翌日。

    朝会还没开始多久,殿外响起一道道人声——汝阳王的信被呈进殿内。

    到夏瑞景手上,他打开,眉眼低垂,神情专注地看了颇久。

    一直到最后,他慢条斯理地收好信,抬头。

    底下一双双眼睛,折射着不同的眼神和情绪,都看着他。

    夏瑞景,扫视一圈,眉沉下。

    “行军至柳城,遭突袭,损伤一万人有余。”

    话落地,正如一滴水落入原本平静的水面,涟漪缓慢又无限地扩散开。

    诸臣控制不住地议论起来,低低絮絮,如同一张绵密的细网逐渐交织。

    夏瑞景不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大殿内所有人。

    “原以为太傅和汝阳王多么睿智,如今方至柳城便折损一万人,这……”

    这一声,音色不尖锐,语调不高亢,但就是比其他人的声音恰好大了那么一点点;不突兀,但足够让其他人能听到。

    夏瑞景眉梢微动。

    胡明成听见这句话,第一要站出来反驳,四下一扫却发现竟然有不少人沉默了,看来就像是认同了话中的意有所指:此番人员损伤是因为宁芳笙同汝阳王决策有问题。

    他沉了脸,但不知道开口的人是谁,甚至分辨不出那人的位置,只好拱手夏瑞景道:“不知此言出于谁口,却是差矣。”

    太尉掠唇笑了下,有些讽刺意味,“哪里差?”

    如今夏瑾时对外宣称告假,人却不在府中,不知哪里去了。为此,太尉心情正不好。他不喜宁芳笙,对汝阳王也无甚好感,这般情况下,他倒乐于开口做个搅屎棍。

    胡明成一本正经:“还请殿下将军报示下,其中内容具体如何?”

    他为两个不在场的人辩白:“按臣对太傅及汝阳王的了解,当是有什么隐情,不然他二人绝不至于还未同叛军对上便先折损了一万人。”

    孙将军同他周围人俱是赞同地点了点头。

    夏瑞景见此,便把信递给了小武子,扬了扬下巴:“念。”

    小武子便接过,大声地将信中的内容宣读出来。

    “昭煦十八年,腊月十一,过沧州境;腊月十三,至绵城……腊月二十二,至柳城,驻扎,忽遇黑甲兵马,犹如地出,被袭。不知对方情况,损伤一万人有余。”

    这信,也是十分简短。军伍离京之后的情况,皆是一句带过。即便是遇袭那一日,也不过两句话。

    大部分朝臣都皱起了眉。

    这太短了!根本都不能分析什么!只够他们了解个基本情况而已。

    孙将军领军经验丰富,听完之后当即提出疑问:

    “犹如地出?军中的巡查兵每至一地都会勘察前方,怎会没发现那帮黑甲兵马?”

    “这黑甲兵马多少人?又是什么身份?竟能叫军伍中损伤一万人?”

    孙将军说着,眉心褶子渐深。

    这时,一个寻常不怎么说话官员开口:“会不会是流匪?”

    “不会!”孙将军当即否认,“流匪怎会分辨不出是不是军队?既然识别得出,为何还会选择对上,并且能叫他们吃亏?”

    这样想,只有一个可能了。

    行军的消息暴露!那帮黑甲兵马就是叛军!朝中有人走漏消息,萧鄂收到消息便迅速安排人马突袭。

    抬眼,孙将军同几个交好的武将互换了眼神。

    太尉也意识到不对的地方,锁眉不语。

    捣乱归捣乱,关键时候还是要一致对外的,社稷大事容不得私心。

    “说不定就是流匪呢?流匪们心中不识数,就这般和军伍撞起来?”

    孙将军直接甩给开口的人一个白眼,“你才是不识数!”

    老子都那么说了,你还在这儿放屁!

    “如果不是流匪,那就是说,将士们行军的痕迹暴露,突然袭击的人就是叛军了?”柳太府卿出言。

    “可若是叛军,他们如何得知消息?又如何‘有如地出’?时间上来说叛军根本没有时间。”

    “柳城与青州相距不过百里,叛军收到消息,从青州周围的边郡出发,理论上来说时间是足够的!”

    “可是行军的消息,行踪,如何泄露?谁人能泄露?”

    此话一出,众人皆寂。

    “……”

    面面相觑,怀疑着别人又怕自己也是被怀疑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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