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 朕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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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章 朕不介意

  

    从前宫中如何被夏瑞景掌控,现在就怎样被夏瑾时捏在手中。

    夏瑞景闹出的这点动静,自然不会错过夏瑾时的耳目。

    彼时夏瑾时正与太尉在宣政殿偏殿内对峙,还加一个另有心事但暂做看客的高子寒。气氛正僵时,墨离在外求见:“卑职有要事启奏陛下。”

    夏瑾时如闻喜讯,当即让他进来,“进。”

    太尉的表情凝住。

    本来新帝对宁芳篱的态度就暧昧,又有高子寒在场,太尉一直不能跟新帝直言要如何处置宁芳篱并言明想把女儿送进宫的想法。现在这一打断,谁知道下一次机会还要等多久。

    “陛下,臣身为太尉,又一手拱卫陛下到如今;可陛下却让臣与一将死罪臣同列,微臣不服!”

    “臣更想要问问陛下,何时才会按先帝遗诏处置罪臣?”

    墨离甫一进门,便见太尉咄咄逼问夏瑾时。他昂着脖子,瞪着眼,好似全不见夏瑾时眼角眉梢酝酿的风暴。

    夏瑾时可以装不生气,也可以假意把太尉应付过去;可事关宁芳篱,他装不出无所谓。

    沉沉抬眼,“太尉以为自己于朕有功,便可以左右朕的行事了吗?”

    这一个眼神,让太尉眉心一跳。

    但是,他同夏瑾时能磋磨了这许久,且自己着实算得上这新帝继位的第一功臣,想想他便又完全不惧了。

    昂着头,他拱手回:“臣万万不敢。”

    这是不敢的样子吗?

    夏瑾时无声凝视着太尉,直到后者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才转移了视线。

    “太尉的话,朕知道了,退下吧。”

    此情此景,此言莫不是一种妥协。

    太尉依言退下了。

    他出门的同时,殿内便生出一股无名的冷风来。

    高子寒抬头,见夏瑾时嘴角扯了扯,眼神极阴地朝门口瞥了下。他神色间倒没有憋屈,但高子寒却觉出几分索然无味。

    其实做皇帝也不是为所欲为,总有不顺心的时候。

    想到此,高子寒便不知道原本心口的话该不该说。

    而夏瑾时也没主动问他,先问了墨离:“何事?”

    “启禀陛下……”

    墨离把宁芳篱出宫路上发生的事复述了一遍。

    高子寒听罢,抬起头欲言又止地看了夏瑾时一眼。不只是夏瑞景在想宁芳篱的下场,他也在想。

    “先去把她请回来,避开旁人。”夏瑾时先如此吩咐,而后又看向高子寒,勘破了他的心事。

    “你就是为了她的事来的?”

    高子寒也不避讳,直言:“回陛下,是。”

    “那你可想出什么办法能够解决朕眼前的困境?”

    “并无。”

    “啧,”夏瑾时挑了挑唇,颇是戏谑,“那朕要你有什么用?你来找朕也没有意义。”

    他说这话表情轻松,倒好像是有了什么解决办法。

    高子寒皱了皱眉,他实在是想不到能有什么办法可以越过先帝遗诏。凝视着夏瑾时,他问:“那陛下自己呢?可是有了什么好的办法?”

    夏瑾时轻笑,“朕自然是有的。”

    “什么?”

    “比如一道免死金牌?”

    “免死金牌?”高子寒一怔,旋即怀疑,“本朝从未有过此物,此物只在前朝记史出现过。”

    “那朕就开这一先例。”夏瑾时不以为意。

    “可若是陛下当众赏了免死金牌,岂不是明目张胆违背先帝遗志?”这可是对先帝的大不敬。

    “先帝的遗志,于朕何干?既朕觉得不妥,违就违了。”

    “这……”话是这么说,可未免太大胆了。

    高子寒思忖片刻,接着道:“届时若群臣非议不止——”

    “非议便非议,有谁能奈何得了朕?”

    一个回眸,泄出不尽的狂傲与势在必得。

    虽不免被震慑,但高子寒很快反应过来,十分忧心。“陛下根基不稳,有些事还是该好好思量。”

    不然要是真的被大臣们联合排挤下台,也不是没有可能。

    “啧。”

    夏瑾时咂了咂嘴,有些不耐烦了,看着高子寒的目光染了嫌弃。

    话可真是多,办法没有,顾虑跟话一样多。

    而后用十分散漫的语气回:“许多事,朕不介意做第一人。”

    比如说第一个被大臣挤下台的,第一个公然打脸先帝的,甚至第一个主动退位的……

    这话外之意叫高子寒瞠目结舌。当真是没见过这样的皇帝!

    但夏瑾时已不想再同他啰嗦,何况他还要等着宁芳篱呢?

    “滚吧,朕看见你头疼。”

    虽是一句骂人的话,但却亲近得不行。故而高子寒生不出多少敬畏心,反而被他气笑了。

    “陛下好自为之,臣就先告退了。”

    留下这么一句话,他就离开了。

    而他走后没多久,宁芳篱便进来了。

    从她进门开始,夏瑾时便勾勾地看着她,仿佛要从她脸上看出一朵花似的。

    不过除了盈盈的浅笑,夏瑾时什么都没看到。

    宁芳篱看夏瑾时,却有大不同。

    他现穿着一身新帝礼服,可能来不及做新的,故而这一身泛着折旧的杏黄;不显得多么富丽堂皇,却衬得他格外有了几分沉稳儒雅。他摘了光辉灿灿的旒冕,凤目直直地凝视自己,威武没有,反而显出一种反差的活泼来。

    没有白日在高堂之上的肃穆,也不像个皇帝。

    唇角忍不住抿了笑,她朝他走进,“陛下这么瞧着我做什么?”

    看见她笑,夏瑾时禁不住也跟着笑了,想问的话暂时收了回去。他向她开玩笑,板起脸,“都唤陛下,那爱卿为何不行礼?”

    “可是藐视君上?”

    “那朕要治你大不敬之罪!”

    “哦?”宁芳篱假装惊了一下,很快平淡下来,无所谓道,“反正臣身上的罪名也不少,再多一个也不嫌多。”

    闻言,夏瑾时的眸光闪了闪,旋即伸手将近在咫尺的人拉进怀中。

    “这!”宁芳篱这次当真惊了一下,下意识环顾四周。

    “没有人,我早把他们屏退了。”

    宁芳篱心才松了松,又被夏瑾时忽然的靠近吊起。

    “朕教爱卿该如何行礼。”

    说罢,一吻覆上。

    一刻钟后。

    宁芳篱五迷三道地靠在夏瑾时怀里喘气,而夏瑾时则一边抚摸着她的后背一边平缓自己的气息。

    余光扫着他胸前的五爪金龙,宁芳篱感叹自己还是第一次觉得龙袍可亲。

    思绪飘忽之时,耳边传来男子略低沉的嗓音。

    “夏瑞景把遗诏的事情跟你说了,你就没有想问我的?”

    他这就知道了?

    不过想想也是。

    宁芳篱忆及夏瑞景的话,垂了垂眼,道:“没什么想问的。”

    “什么都不想问?”夏瑞景微讶,“我怎么处理遗诏?会怎么选择?怎么处置你?”

    他有些激动,好像遗诏上要处死的是他自己一样。

    宁芳篱一听就笑,也不说话。

    终究是夏瑾时忍不住,低头,抬起她的下巴,要二人对视。

    “笑什么?”

    宁芳篱看着他轮廓分明的脸,不掩关切的眼,伸手摸了那高挺的鼻子。

    细腻的皮肤,温热的呼吸穿梭于指尖,微微有些痒。

    “我早就把决定全交给你了不是吗?”

    “是生是死,是好是坏,皆无怨尤。”

    她真心地爱这么一个人,全心地信赖他,于是生死都可交与他手。

    这话……夏瑾时一时也无法分辨。

    皱起眉,他问:“那我要是就按照先帝遗诏将你处死呢?”

    “你知道,本来没有你之前,我早也计划好了自己的死期。”宁芳篱答。

    “啧!”

    这话简直是戳了夏瑾时的心肺管子,他当即瞪起眼,恨不能把这个人扔到地上去

    正因为了解她,所以才更知道这不是一句假话。夏瑾时觉得宁芳篱什么都好,唯一不好就是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

    “你说什么?”

    “所以你是真觉得我会让你去死?”

    越想越拱火,夏瑾时嘴直歪:“从爷身上下去!”

    他只是说,手上却没放开她。

    宁芳篱又笑了,乐不可支。心道,也不是我自己主动攀的,是你抱的。

    嘴上却说:“好了好了,知道你不会让我去死的。那这件事,你究竟要怎么圆呢?”

    圆你的头,你想死就去死好了!

    这话浮上喉咙,被夏瑾时又咽了回去。看着眼前这女子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他闷哼一声,“朕不知道!”

    “陛下知道的~”

    “陛下不知道!”

    “若陛下实在不知道,那就算了吧。可惜……”

    “可惜什么!你给爷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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