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落定
殿内只留下了帝后，以及顾宁琛和姜妧，潘全去了殿外守着。
“阿琛，姜槐不能留了。至于晋王……”皇上手指敲了敲桌子，“让他闭嘴吧。”
顾宁琛明白了他的意思，姜槐不能留，至于晋王，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早就已经在一这场刺杀中消失殆尽，可到底皇上不想落得一个杀了儿子的名声，也不想让别人知道晋王是废太子的后人。
晋王往后，只怕是会被看管起来，再也不会有机会出去了。
“臣，领旨。”
顾宁琛和姜妧退了出去，一时间，大殿之内只剩下皇上和皇后。
“皇上喝杯茶吧。”
皇后倒了一盏茶推过去，皇上却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并没有喝，“皇后，姜梅就交给你了。”
皇后乖巧的点头，“皇上放心吧，臣妾会处理妥当的。”
“安宁的身世……”
皇后福至心灵，“皇上放心，安宁郡主的身世绝对不会宣传出去的。”
景元长公主未婚先孕，生下的孩子还不是丈夫的，这事要是传出去，皇室的颜面也就真的是一点儿都不留了。
皇上满意的啐了口茶。
皇后还要去处理姜贵妃的事，起身告辞。
望着皇后远去的身影，皇上嗤笑出了声，对从外头进来的潘全道：“潘全呀，姜梅死了，皇后指不定心里头笑得多开心呢。就跟当年一样……”
潘全从皇上还在潜邸的时候就伺候着他，对皇上的旧事也是十分的了解，只是皇上能说皇后，他一个做奴才的，难道能说吗？
“皇后娘娘总归是为皇上好的。”
皇上睨了他一眼，笑道：“你呀，真是越来越油嘴滑舌了。”
潘全谄媚的笑着。
皇上对皇后始终有心结，可这并不妨碍他对皇后的信任。
因为出了这等事，今夜皇上留宿清凉山。
当晚，皇后带着毒酒去了姜贵妃的住处。
姜贵妃整个仿佛苍老了十几岁，萎靡的坐在地上，好在屋子里烧着地火龙，也不会觉得冷。
即便是冷，那也是心冷了。
姜贵妃目光动了动，落在宫女手上的托盘了，她突然惨淡的笑了，“皇后娘娘亲自来送我，还真是我的荣幸。”
争斗了一辈子，看到姜贵妃如今这副模样，皇后也是五味杂陈，“姜梅，皇上赐你个体面，你就自己上路吧。”
“姜槐呢？”
“放心，他活不了。”
“那就好。”
姜贵妃惨淡的笑了笑。
因为这么一个冒牌货，她赔上了性命，姜家和尚家赔上了整个家族，还真是，不值得！
另外一边，姜槐也被赐下了一杯毒酒。
是姜妧亲自给他送过去的。
姜槐撩了撩眼皮，讽刺的笑道：“郡主身份尊贵，这种地方怎么是郡主能来的？如今我都已成为阶下囚，莫非郡主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姜妧摇头：“我只是带了一个人来见你最后一面。”
姜槐目光一凝，一道窈窕的身影出现在了地牢门口。他愣了愣：“静儿——”
隔壁牢房的姜婧蓦地抬起了头，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玄静师太，心里头怒气翻滚。
他叫她静儿？
姜婧突然间有一股想要笑的冲动。母亲啊母亲，你喜欢了他这么多年，可他心里却从来没有你，只是将你当成了一个棋子！他连给女儿起的名字，都从了眼前这个女人！
姜婧想笑，却落了泪。
她为自己感到悲哀，也为她的母亲感到悲哀。
玄静师太淡淡的看着姜槐，不同于姜槐的错愕，她显得很平静。
姜槐是什么人，瞬间明白了，心里头陡然升起一股愤怒，“陈静，你是疯了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晋王……晋王他可是你的儿子！”
玄静师太眼中闪过一抹痛楚，可很快，她就冷静了下来。
“为什么？你真的想知道？”
两人相识于微末，又一起走到了如今，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她要背叛他？
玄静师太捏紧了手中的佛珠，隔了许久才开口道：“我不叫陈静，我也不姓陈。不知道你是不是还记得李源这个人？”
姜槐瞳眸一缩。
难道她是……
他显然是记得的！
玄静师太冷冷的笑了，目光再也不平静，而是透着一股恨意，“你猜到了是不是？”
“原来如此……”
“废太子杀了我李家几十口人，更是将我母亲凌辱至死，这份仇，我至死都不会忘记！我只恨我没有第一时间知道我的仇人是废太子——”
姜槐惨然一笑：“所以你背叛了我，甚至不惜将你自己的亲儿子送上绝路？”
玄静师太挺直了背脊，“谁让他身体内留着废太子的血脉！”
她不后悔做了这一切，一个没有养育过的孩子，跟她李家的血海深仇比起来，根本没有办法比！
姜槐忍不住后退，眼中难掩失望，“你是怎么知道……”
玄静师太闭上了眼，“那次你跟西伯侯还有晋王在书房谈事情，我无意中开窗，正巧看到了准备走的晋王。看到他那张与废太子有着七八分相似的脸，难道我还猜不到吗？”
她的目光扫向另一间牢房里一直低着头的姜婧，冷笑：“姜槐，好在姜婧没有嫁给晋王，不然兄妹乱伦，我看你还有什么颜面去面对你死去的父亲。”
姜婧的身子猛地颤抖了一下，她想到了那一次王玫突然朝她发难，更是不管不顾的要跟她拼命。
那时候的她，只是以为她因为要低人一等，所以生了妒意。现在看来，这其中定是有她这个好父亲的手笔。
“父亲，真的……真的是你？”姜婧并不蠢，又怎么会不明白。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让她成为晋王妃，他也不可能让她成为晋王妃，那为什么要从小就给她希望？
为什么又要在给她希望之后让她绝望？！
姜槐沉默不语。
姜婧的心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他的沉默在她看来就是默认。
“父亲，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子做，我可是你的女儿，你怎么能这样子对我？”姜婧撕心裂肺的吼道，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父亲，竟然心硬至如此地步，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算计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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