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再见萧北琰
年鸿雁足足花了半个时辰打扮，眼见她身穿石青色色折枝花卉风毛圆领对襟长袍，逶迤拖地月白绣花纱绣裙，身披藕荷色薄烟翠绿纱薄纱。乌黑发亮的长发，头绾风流别致流云髻，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点翠蝴蝶珠钗，肤如凝脂的手上戴着一个鎏金水波纹镯子，腰系水蓝丝攒花结长穗腰封，上面挂着一个芙蓉色银丝线绣莲花荷包，脚上穿的是藏青色撒花蝴蝶靴，整个人秀美绝俗。
容止是很久没见过年鸿雁这么认真的打扮了，素日里顶多挑挑衣裳，不穿着睡袍出门便算是好的了，今日忽然这么认真，反而叫人不适应了。
年鸿雁其实生的很是好看，明眸皓齿的像个瓷娃娃一般，唇不点而朱，眉不描而黛，真真是多一分则太多，少一分则太少，美的没有太过，所有的一切都恰到好处。
容止以前总是不明白，这京都第一美人的称号怎么就落在了萧家小姐身上，分明是年鸿雁更好看些才对啊。
“小姐，吃点早膳吧？”容止去厨房盛了粥来，年鸿雁正是一幅愁眉苦脸的模样趴在桌子上。
“容止，现在是几时了？”
“小姐，这个问题你已经问了不下十遍了。”容止也有些愁，这大小姐怕是魔怔了。
年鸿雁叹了口气，昨日一想到萧北琰要来参加寿宴，便觉得开心，结果就睡不着了，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折腾了半宿才四更天就躺不住了，可是早早的打扮好萧北琰却又还没有来，年鸿雁的心里就像是有一只小猫在抓似得。
“小姐，你先喝点粥好不好？”容止像是哄孩子似得将一勺粥放到了年鸿雁的嘴边，年鸿雁叹了口气，漫不经心的张开嘴吞了下去。
“算了，我想出去走走。”年鸿雁抬腿走了两步，又觉得这一身华服果然是累赘了，便随手将头上的步摇点翠都拆了去，只留了后面那根流苏发带，看着反倒仙气。
容止看着年鸿雁这副小女人家的姿态忍不住发笑，便依着她陪她出去了。
雁祥院外面那个不大的湖这时候正好清净，年鸿雁倒也没多做考量便往那个方向去了散散心也好，这段时间一直在筹划着那件事，还要分神应付年鸿柒，果然已经很累了。
“容止，我有些累。”此时已经到了深秋，湖边那几棵长得稀零的银杏正落着叶子，不是大片大片的，而是零零落落的往下落，一点也不壮观，反倒凄清的很。
“小姐……”容止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过去的小姐什么都不懂，任柳姨娘和年鸿柒愚弄，整日里只想着怎么讨好定王，可是却向来没心没肺，不知愁为何物，如今的小姐运筹帷幄，将过去拿捏着自己的人吃的死死的，可是却时常感觉到她不快乐。
年鸿雁的心，被仇恨占领着，又怎么会快乐呢。
可是但凡经历了她前生那样撕心裂肺的痛苦，又有几个人会没有恨呢。
整个世界都在玩弄着自己，唯一的爱人却因为自己的愚昧无知而丧命，好不容易等到的孩子却在她刚知道他的存在的时候就夭折……
谁会不恨呐……
“小姐要放宽心，容止会陪着小姐的。”容止眉眼弯弯的笑了，年鸿雁顿时心头一暖。
前世也是容止，一直一直陪着自己，甚至还在柳姨娘策划的那场暗杀中瞎了双眼。
年鸿雁的手附上容止的眼睛，在她的眉宇间摩挲，那双眼睛干净清澈，年鸿雁心中暗想：这一次，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受任何伤害。
“阿止，这次该我保护你了。”年鸿雁轻轻呢喃，容止模模糊糊的听得也不真切，却连忙点头称是。
“回去吧。”年鸿雁转身又看了一眼空中飘零的银杏树叶，嘴角勾出了一抹温柔的笑意。
“哟！这不是年大小姐么！”
年鸿雁闻声向湖对岸望去，一双勾人的桃花眼正超这边望过来，可不正是哪位风流倜傥的大才子李明昭？
而他旁边站着的少年一身玄衣，玉冠束发，一双丹凤眼神采奕奕，正是年鸿雁朝思暮想的人——萧北琰。
夫君……年鸿雁张口险些就喊了出来，却终归没有出声。
相对两相顾，欲语却无言。
“小姐？”容止行着礼，拉了拉年鸿雁的衣角，年鸿雁这才回过神来。
“鸿雁见过李侍郎，萧将军。”
“年大小姐多礼了。”萧北琰皱了皱眉头，不知为何，年鸿雁对自己这般客套，让他觉得很不舒服，似乎自己和她本不该这样，可是这礼数似乎又正常到了极点。
“哎呀！容姑娘，那边春色不错，我们过去看看？”李明昭过来拽着容止就走，容止一脸无奈。
“李侍郎，现在是秋天。”
然而容止已经被拽到离年鸿雁足足百尺的距离了。
“秋天就秋天嘛，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呢？”李明昭笑嘻嘻的看着容止，语气竟然莫名的正经。
“北琰可是第一次因为一个女子乱了心智。”李明昭脸上的笑忽然就变成了坏笑，那双桃花眼却更加好看了。
容止的心，漏了半拍。
“我家小姐也是，之前不知喜欢了定王殿下多久，怎么劝都不听，忽然却对定王殿下毫无情义了。”
“你觉不觉得……”容止转头正要说话，却正好对上了李明昭的脸。
容止的脸上顿时飞上了两片红霞。
然而李明昭看上去却若无其事，好像刚才发生的事情正常的很一般。
“觉得什么？”
“嗯？觉得什么？”容止只觉得自己大脑一片空白，哪里还记得刚才想说什么。
“不是刚才你问我觉不觉得什么呢？”李明昭一脸无奈。
容止这才想起来自己想说的话。
“你觉不觉得，大小姐和萧将军就像认识了很久似得？”容止的情绪总算恢复了过来，“明明他们根本没有见过几面，以前也甚少交流。”
李明昭思索了一会，点了点头：“似乎是这样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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