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祭礼
那日敬茶，最终也没有给年鸿柒一口茶喝。年鸿柒和柳姨娘都窝了一肚子气，却没处发泄，年鸿雁看着心里简直解气。
这几日言欢总是一个年鸿雁开小灶做些吃的，顺便也会给年老太太和年尚书送过去，甚至脸宋姨娘的也是有份的，偏生就是柳姨娘和年鸿柒，每次撞见丫鬟们送菜都只能尴尬的笑两声。
大概是言欢太喜欢笑，也可能是她的厨艺太好，一众丫鬟婆子小厮都被美食收买的服服帖帖的，见言欢不喜欢柳姨娘，她们也跟着排斥。
所以这段时日，柳姨娘和年鸿柒过得着实是憋屈。一转眼便到了曲向柔的祭日。提前三天言欢便开始沐浴斋戒，只等着祭礼了。
祭礼这日，年鸿雁难得起了个大早，才辰时容止便看到她在铜镜前坐着梳妆了，年鸿雁自己将头发绾成了一个最常见的发式，然后将自己的耳环戒子全都去了下来，只在发髻上插了一朵白色的绢花。一张脸也是干干净净不施粉黛，看着素净的很。
“小姐。”容止咋身后唤了一声。
年鸿雁没有应声，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小姐？”容止又唤道。
年鸿雁这才有了些反应，道：“阿止。算起来，母亲已经仙逝了九年了。”
容止沉声应了一句：“嗯。”
往年年鸿雁也会感怀一声，可是却不如今日这般深沉，或许是已经知道了曲向柔被谋害的真相。或许是重活一世让年鸿雁明白了太多。以往那个少年不知愁滋味的年鸿雁想必再也回不来了。
容止不知道这究竟是好还是坏，以前总觉得自家小姐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如今忽然变得这般有主意，又觉得失了往日的天真。虽然偶尔小姐也会笑，却是笑意不达眼底，就算是笑着，也没什么温度。
“这一次的祭礼，我一定要给母亲一个交代。”年鸿雁沉声道。
容止点了点头，将年鸿雁头上的绢花扶正。
曲向柔的祭礼每年都会举行，并且前后这七天都必须斋戒，就连年老太太也不例外。
也许年尚书一直都是知道的，每年的祭礼也是为了让柳姨娘和年老太太文自己赎罪。只是年老太太哪里知道他的用心良苦，反倒是一到曲向柔的祭礼便对年尚书冷眼相待。年尚书也是了解了自己这个娘的性子，索性也就不哄了。
可是年老太太和柳姨娘绝对不会想到，这一次，年鸿雁绝对不会让他们过得太轻松。
年鸿雁一早便去年尚书哪里寻来了曲向柔以前的画像，曲向柔走的早，年鸿雁约莫已经有些忘记了她的模样，靠着这些画像却还能回忆起些来。
曲向柔真的是个及其清秀美丽的女子，而且温柔的有些不像话，年鸿雁以往那些懦弱的性子想必也是随了她，好在重活了这一世，年鸿雁经历了太多，也再不是从前那个年鸿雁，她不会再任人揉捏，更不会放着杀母之仇不报。
祭礼的时候，曲向柔的牌位被端端正正的放在祠堂的正位上，年尚书先就站在面前拜了三拜，之后凝视这那牌位，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只是看着眼圈有些发红，过了好一会他才缓缓抽身离开。
“阿柔，书恒如今终于成家立业了，你也该放心了。”最后年尚书看着牌位，喃喃道。
然后年书恒便携着言欢的手，一同跪在了曲向柔的牌位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娘亲，儿子不孝，没见到您的最后一面不说，您逝世这么多年，我也没怎么回来祭拜您，如今儿子已经成家立业，您在九泉之下，也可以安歇了。”
年书恒说完，言欢便开口道：“欢儿常常听书恒提起母亲，总觉得母亲定是个很温柔善良的人，遗憾的是不能亲眼看见，如今欢儿嫁给了书恒，自然会尽心竭力的照顾他，还望母亲在九泉之下宽心。”
说罢，年书恒和言欢便一同起身，年鸿雁缓缓的走了过去，凝视这那牌位上乐安郡主曲向柔那几个字许久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母亲……”年鸿雁只是喃喃，后面却没有在说话。
年鸿雁啊看着那灵位，只觉得眼睛有点红。曲向柔的死明明那么蹊跷，前世的自己却全然没有察觉，然该死的人逍遥快活，而自己的母亲却要含冤九泉，如今想象实在是惭愧，还好上天让自己重活了一世，这一世，她一定要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年鸿雁心道：母亲，您且看着，女儿今日，便会为你报仇了。
年鸿雁其实一早就已经有了准备，她早就料到年尚书会包庇年老太太，所以年尚书这一条路，必定是走不通的。如果是报官似乎也很不现实，毕竟这件事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了，证据线索都已经被销毁的干干净净，就算又季环儿这一个人证，也只是空口白牙，若是她们抵死不承认，年鸿雁也拿她们没办法。
不过，年鸿雁倒是不在意，反正她只是要报仇，让年老太太和柳姨娘付出代价就是了，至于这个代价，什么代价不可以？就算不是身败名裂也好，至少要让他们尝尝恐惧的味道。
“容止，我们先回去吧。”
年鸿雁磕完了头，起身对容止说道。
容止点了点头，扶着年鸿雁回了雁祥院。
“阿止，我一直以为，父亲是爱母亲的。”年鸿雁忽然道。
容止无奈的皱眉苦笑：“老爷对夫人也算得上情深义重了。”
“算得上。”年鸿雁冷哼了一声：“在书房里挂着娘亲的画像就是情深义重么？”
容止一下便被哽住了。
坊间将年尚书和曲向柔的感情一向当做话本子的原型，可以说是教科书式的情深义重了，可是年鸿雁今日这么一说，却一下吧容止给问住了。
是啊，难道在书房里挂着曲向柔的画像便是情深义重么？
除此之外，年尚书又做过什么呢？年鸿雁当初被年鸿柒和柳姨娘耍的团团转，也从未见年尚书替她言语一二，就连知道了曲向柔是被害死的，他也无动于衷。
这就是所谓的情深义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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