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年家有女初长成
正月十八这天，正是年鸿雁及笄的日子。
年鸿雁一向没心没肺惯了，就算是及笄这样的大日子也不见得她有多重视，依旧是死死的赖在床上不肯起来，容止和灵鸩轮番着去叫了几次，每次都是回答的爽快，可是就是不见动静，年鸿雁口中说着起了起了，实际上却是脸屁股都没有撅一下。这卡可苦了容止和灵鸩。
灵鸩叹着气给年鸿雁打了热水，用茶杯盛了茶给年鸿雁端到嘴边让她漱口，没想到年鸿雁一口便吞了进去。
“小姐，这是漱口的水！”灵鸩着急忙慌的说道。
“泡的是雪峰毛尖吧？”年鸿雁睡得迷迷糊糊，却还是轻而易举的辨别出了口中的茶水。
灵鸩嗯嗯的应了一声。
“雪峰毛尖三两银子才一两茶叶，还喝不得了？”年鸿雁嘟嘟囔囔的说着，仰头又栽进了自己的被子里。
“诶！”灵鸩见年鸿雁又躺下去了，有些哭笑不得，连忙将年鸿雁拉起来，道：“小姐，今日是你的及笄礼，你就早些起来吧！”
说早也已经不早了，灵鸩和容止已经起来了足足两个时辰了，只有年鸿雁，整日不睡到正午，坚决不离开自己的床。可是及笄礼正午就要正式开始了，若真由着年鸿雁的性子睡下去，待会必定是赶不上的。
灵鸩横了横心，一把将年鸿雁拖了起来，顺手将她身上的被子扯到了一边，凉风一吹，年鸿雁打了个哆嗦，顿时就清醒了。
“哈~”年鸿雁伸了个懒腰，擦了擦眼睛，勉勉强强的睁开看了一眼正在忙忙碌碌的容止和拿着毛巾打算给自己洗脸的灵鸩。
“小姐，及笄礼还有一个时辰就要开始了，您快起来吧。”说着，灵鸩将手里的毛巾拿到脸盆里搓了搓，拧干了水之后递给了年鸿雁，年鸿雁大约还没彻底清醒过来，随意接过来之后懒懒散散的擦了一把脸，便又扔回了盆子里。
虽然已经勉强擦干净了脸，但是这样的年鸿雁依旧是不能出门给人看的。她的头发此刻乱的就像鸡窝一样，眼睛微眯，像是打蔫的青菜，真是白瞎了一副好容颜。
灵鸩叹了口气，扭头看着容止唤道：“容姐姐，小姐的脸洗好了。”
容止早就已经将年鸿雁今日要用的东西准备好了，闻言走上前来，将年鸿雁拉到了铜镜边，熟练的拿起了牛角梳将年鸿雁的头发仔仔细细的梳了个溜光，然后才问道：“小姐，就寻常的流云髻么？”
年鸿雁一向喜欢随意的将头发披散着，若不是出门，坚决不梳头，就算梳头也只是梳个最为简单的流云髻，年鸿雁原本就没那么在意形象，再加上犯懒，就更不愿意打理自己的头发了，容止也是摸清了年鸿雁的心思。
年鸿雁点了点头，容止见状，分出了一股青丝，几下便绾成了一个流云髻。
年鸿雁左右的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随手拿起了一支玉质的莲花簪子插在了发髻上，容止正是疑惑，只见年鸿雁从柜子中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小叶紫檀木盒，然后轻轻的打开了上面的金扣，只见一支巧夺天工的步摇静静的躺在里面。那正是之前年尚书给年鸿雁的步摇，是曲向柔的遗物。
容止头一回见到这么好看的步摇，一下便看直了眼，只道：“真好看！”
年鸿雁伸手摩挲着那步摇，从步摇的柄到上面那只展翅欲飞的青鸟，最后到青鸟下面坠着的流苏。
“这是母亲的遗物。”年鸿雁凝视着木盒中的步摇，目光温柔。
容止愣了愣，自己从六岁起就跟着曲向柔，却从未见过这步摇。
“这是母亲及笄的时候，外祖母亲自找金匠给母亲打造的。”年鸿雁像是看穿了容止的心思，“母亲也只是在及笄礼上戴过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戴过了，所以阿止没见过，也属正常。”
年鸿雁将步摇从木盒中小心翼翼的哪了出来，在头上比划了一下，最终却没有戴上，而是重新放回了盒子中，容止一脸狐疑的问道：“小姐布袋这步摇么？”
“当初，外祖母是在母亲的及笄礼上亲自将这步摇给母亲戴上的。”年鸿雁若有所思。
“可是……可是如今夫人已经……”容止知道年鸿雁的意思，这步摇代表的是女儿的长大，而由母亲亲自戴上，便意味着她见证了自己的女儿从小姑娘长成了大姑娘，可是曲向柔早已不在人世……
年鸿雁苦涩的笑了笑，道：“母亲不在了，还有三娘。”
容止愣住，年鸿雁又道：“三娘怎么也算是我的义母，届时，我要抱着母亲的灵位，让三娘亲手给我戴上这步摇。”
容止眉头皱了皱，道：“难得小姐这番心思了，只是逝者已矣，想必夫人如果在天有灵，也不希望小姐对她额死一直耿耿于怀，如今柳姨娘和老太太都已经受到了惩罚，小姐也莫要太过于介怀才是。”
年鸿雁点了点头，将那木盒合上了，距离及笄礼正式开始，还有半个时辰，年鸿雁需要先去沐浴更衣。
灵鸩和容止已经准备好了热水，年鸿雁留了容止在身边，灵鸩则在浴房外守着，沐浴用的木盆里已经兑好了水温合适的热水，旁边还放着一桶滚烫的和一桶凉水。
水面上飘着花瓣，年鸿雁将里衣褪去之后便抬腿躺了进去，纤细洁白的玉足完全暴露在空气中，倘若此情此景被那个男人瞧见了，恐怕立马就会鼻血飞溅。哪怕是一向“柳下惠”的萧北琰，恐怕也会化身为狼。
年鸿雁慵懒的泡在水中，容止则在身后给年鸿雁按摩。
“小姐，阿止还记的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才四岁，还是个只会跟在夫人身后哭鼻子的小孩子，一转眼，就已经是是及笄的大姑娘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年鸿雁伸出手，在水面上捏起了一片花瓣，感慨道：“是啊，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一转眼，离自己重生就已经有足足一年了，这一年里，许多前世经历过的，今生又重新经历了一次，还有许多与前世不一样的，自己也经历了过来。
好在那些曾经没有保护好的人，如今都回到自己身边了。年鸿雁嘴角微微上扬，从今往后，她再也不会让她爱的人一个个离她而去了。至于那些前世对自己虚情假意，落井下石的人，今生，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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