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问世间情为何物
实际上夙夕不过是好奇萧北琰的实力罢了，毕竟飞沙的武功已经算是上乘了，与萧北琰交手依旧只能勉勉强强全身而退，今日与萧北琰真的交过手之后才真的相信了这个人的可怕之处。毕竟夙夕是看得出来的，萧北琰一直在对自己手下留情，若非如此，自己恐怕就连全身而退都很难做到。
夙夕不明白，这样的萧北琰怎么需要别人保护，不过既然是年鸿雁吩咐的，那就照办好了。
萧北琰出征的日子已经定了，是两日之后，这几日年鸿雁都没有再去找过萧北琰，就像是真的生了萧北琰的气一般，原本年鸿雁是打算做戏做足的，可是听说了萧北琰过两日就要出发去漠北了，顿时便坐不住了。
萧北琰出征的前一晚，年鸿雁又失眠了。
年鸿雁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也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萧北琰知道之后又会有什么反应，这几天夙夕都在年鸿雁的身边待着，而飞沙则提前去了漠北打探情况，毕竟年鸿雁是个女子，飞沙待在年鸿雁的身边也不大方便，不过年鸿雁却不知道，夙夕已经和萧北琰交过手了。
年鸿雁需要暗杀阁的帮忙，自始至终都不是因为担心萧北琰的武功，只是战场上冷箭难防，而一心系挂着战事的萧北琰一定不会同平日里那么警觉，而且年鸿雁如今回想起来，总觉得当年不止是暗杀那么简单。
当年自己替萧北琰挡下一箭之后，萧北琰便立刻下令封锁了阵营，想要将刺客抓出来，可是翻遍了整个军营，也没有找到刺客的踪迹，那时候萧北琰就开始怀疑自己营中有细作，奈何始终找不到线索，后来萧北琰被诬陷通敌，年鸿雁觉得恐怕也和那细作逃不了干系，所以这次让飞沙去漠北，便是想要将那细作查出来。
年鸿雁坐在窗边的木案上望着窗外发呆，天上挂着一轮上弦月，月光有些微弱，尚且不足以将整个黑夜照亮，入眼依旧是漆黑一片，让人觉得几分迷茫。年鸿雁就这么一直坐到了早上，直到容止来伺候年鸿雁梳妆的时候，发现她已经趴在木案上睡着了。
容止一阵心疼，年鸿雁一直都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就算当初心里一心想着要替曲向柔报仇，也依旧是吃好睡好，偏生到了萧北琰这里，吃不香睡不着都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难道对于她来说，萧北琰就真的这么重要么？容止忽然不明白，爱情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东西了，想当初自己对李明昭动心的时候，也只是有些难过他不喜欢自己，可是何曾像年鸿雁这样，弄得人不人鬼不鬼，整个世界里好像就只有萧北琰了。
容止想不明白，便不再去想，看年鸿雁难得睡着，也不忍心将她叫起来，便轻手轻脚的去拿了一件披风给年鸿雁披上。然而平时一睡着了就像死猪一样怎么都叫不醒的年鸿雁，竟然一下就被惊醒了。
年鸿雁睡眼惺忪的抬头看着容止，道：“阿止？什么时辰了？”
年鸿雁的眸子这时候因为刚醒，还是黯淡无光的，再加上面容有几分苍白，看上去就更加惹人怜惜了。容止柔声道：“辰时过了了。”
“已经快到巳时了？”年鸿雁皱了皱眉头，萧北琰出城的时间似乎是午时，也就是不到一个时辰之后，萧北琰就要离开京都出发去往漠北了。
容止点了点头，道：“侯府已经在集结兵马了，只等着巳时便要出城往漠北出发了。小姐，您要去看看么？”
年鸿雁的心思，容止是明白的，她心中此刻必定记挂着萧北琰。
年鸿雁闻言，抬眸看了看窗外，道：“给我洗漱梳妆吧。”
容止福了福身，应了话便去个年鸿雁打热水去了，年鸿雁度步到铜镜面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面容似乎有几分憔悴，这些天为萧北琰操心的着实不少。
洗漱过后，年鸿雁听话的吃了点早膳，简单的梳妆了一下便出门了。如今已经到了三月，春寒虽然还未完全褪去，却已经不见得刺骨了，于是年鸿雁也没有带上披风，直接穿着一件加了毛领的罗裙。
萧北琰的大军已经集结在了城门边，前来送萧北琰出征的百姓将街道围的水泄不通，年鸿雁在人海中挤了许久才勉强能看到萧北琰的身影，萧北琰此时正肃穆的坐在战马上，那马也是皇帝赏赐的汗血宝马，看上去十分的矫健，萧北琰目视着前方，目光坚定。
萧北琰自十五岁上战场，两年以来战功赫赫，几次三番将想要进犯大昭的漠北边境部落打的溃不成军，这样的人大概生来就是英雄吧。
年鸿雁没有吭声，只是静默着站在人群里，听着旁人对萧北琰的赞许，猛地想起了前世，萧北琰被诬陷叛国时，所有人的指责和冷漠，那时候的京都百姓，似乎将萧北琰为大昭付出的所有都忘记了，将那场战争的战败全都推卸到了萧北琰的身上，萧北琰瞬间从人人称赞的英雄，变成了人人唾弃的叛徒，没人相信他的清白，就连萧侯爷，萧北琰的亲生父亲，也只会落井下石。
如今看着这些人用崇拜的眼光看着萧北琰的时候，年鸿雁只觉得恶心和心酸。
“小姐……”容止原本想要唤一声将军，看着年鸿雁此时的神情，却不知该不该喊出来了。年鸿雁闻声回了神，转头看着容止。
“怎么了？”
容止皱着眉头，道：“方才小姐在想什么？脸色不太好看。”
年鸿雁将眉头舒展开，勉强的扬了扬嘴角，很是敷衍的笑了笑，道：“没事，只是想起了一些陈年旧事。”
容止这才放下心来，继续说道：“还有一刻钟的时间，就要到午时了。”
年鸿雁凝目，午时到了，萧北琰也就该出城了。
“小姐不去见将军一面么？”容止道。
年鸿雁咬了咬唇，道：“这不是已经见到了么？”
就算看到的只是一个背影，年鸿雁觉得也已经心满意足了。年鸿雁心道：阿琰，你先走，我会很快就追上你的。
然而这些似乎倒是由不得年鸿雁，她不打算和萧北琰打个照面，萧北琰身后的银牙却眼尖的发现了年鸿雁和容止，连忙拉了拉萧北琰的衣袖，示意他往年鸿雁的方向看去。
萧北琰顺着银牙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年鸿雁站在人群中正凝视着自己，四目相对间，仿佛周围的喧哗都不复存在，此刻萧北琰的眼中只有年鸿雁，而年鸿雁的眼中也同样只有萧北琰，哪怕中间还隔着人山人海，哪怕市井喧哗，两个人目光交汇的那一瞬间，便是岁月静好。
而银牙，也忍不住将容止紧紧的盯住，仿佛想想要将她的样子刻在心里一般，容止抬头之际正好与银牙的目光撞上，银牙像是做错了事情被抓到的孩子一般立刻便低下了头，还掩饰一般的左顾右盼，然而眼角的余光却始终在容止身上。
可惜容止对银牙的心意丝毫不知，目光也根本没有投向过萧北琰，倒是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一般，可惜怎么也额没有寻到那个她想要看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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