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倒打一耙
“你仔细说说。”丁娇急切地道。
洛贝傲娇地哼了一声,抬高下巴道:“圣水包治百病,我早与你说过,你只要给你师父每日喝着,活个七八十岁是没有问题的。”
丁娇直直盯着洛贝的眼睛,似是在分辨她眼里的真假:“这么说来,你上回说的都是假的?那我现在就弄了水给我师父治病去。”
洛贝一张白萝卜脸眼看又要变成红萝卜脸,她呐呐道:“我,我说了,我要恢复到以前才行,不然圣水的效用不够。”
她的话音越来越低,原先竖起来的绿头发也耷拉下来。
丁娇掬了一捧湖水,细细思量过,忽而一笑:“那行,赶明儿起,你的伙食提高,这水嘛,我先拿去洗脸泡脚,若是没成效,我先把你炖了吃了。”
“你——”洛贝小小的身子气得发抖,绿头发剧烈抖动起来,“你知不知道圣水有多珍贵,你居然——”
败家娘们!
丁娇已经闪身出去了。
第二日,她果然用圣水洗脸,除了觉得水质清冽,倒没有旁的不同。用过的水,她索性浇在了后院的菜地里。
站在菜地里她琢磨着是不是去后山弄点野味改善伙食,前院里传来一阵喧闹声。
“娘,娘,你快来——”
小石头焦急地喊她。
丁娇放下木盆去了外间。
堂屋里,一男一女坐在八仙桌旁正唾沫横飞地与鲁大娘说话,一旁的刘芝香则是不安分地在屋里到处打量。
她最先发现丁娇,立时嚷嚷道:“丁娇娘,你来得正好,你这死妮子又闯祸了。”
丁娇觉得自己与这具身子的舅母真是八字不合。
她“哦”了一声,懒得理会她,转而去打量那对男女。
女人丁娇认识,是刘家的表嫂。男人看着三十出头,方脸,一脸凶相,仔细看与刘芝香有些相像,应该就是刘芝香的侄儿了。
“娇娘,你昨儿倒是跑得快,只可怜我大哥家那头牛,好好的竟然就被你吓得流产了,哎哟喂,生下一头死牛犊子,可不得了……”
刘家表嫂边拍大腿边愤愤不平,车轱辘话说了一通,丁娇听了个大概。
原来,昨日撞了她的罪魁祸首正是刘芝香侄儿夫妻。
他们撞了人之后便赶着牛车跑了,哪知那头母牛受了惊,回去便产下个死胎。
刘表嫂娘家哥哥哪里肯罢休,说什么都要妹妹夫妻赔钱,刘表嫂二人不肯,竟然就跑到她这来要说法。
丁娇一阵好笑,这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见“肇事者”不惧反笑,一直未吭声的刘佳兴顿时拧起了眉头。
姑姑家的侄女果然是个厚脸皮的。
他想到大舅哥说的那些话,也顾不得脸面,当即插话道:“丁侄女,这事我们就看在都是亲戚的份上,只要你赔五两银子,你看成不?”
不等丁娇说话,刘芝香便道:“佳兴,你是个老实性子,这事听我的,都要娇娘出了,她又不是没有银子,再说,这事确实赖她。”
“就是,要不是她走路不长眼,好好的,我大哥家的牛咋地会产个死牛犊,牛多金贵啊,要不是我大哥好说话,起码得要几十两银子。”刘表嫂恨恨声援。
丁娇双手抱胸,“噗嗤”笑了出来。
众人俱是一愣。
鲁大娘抢先道:“娇娘,你不用理会他们,天地下都没有这个理,撞了人的反而上门要赔偿,昨天要不是大夫用药及时,你的胳膊差点就废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丁娇右臂的袖子撸起。那裹着白布的伤处便露了出来。
刘芝香眼珠子一转,梗着脖子道:“那现在还不是好好的,我只知道我们的牛死了。”
“对啊,她丁娇娘好好地站在这里,牛死了是事实,今天必须赔钱,没得商量。”刘表嫂附和。
刘佳兴也跟着点头。
丁娇笑道:“师父,我突然想起一个笑话,说给您听听吧。”
她不等几人插话,自顾自道:“从前啊,有个毛贼趁着邻居家没人便摸进人家屋里,结果呢,因为害怕,他从台阶上跌下来摔断了腿,他便坐在邻居家院子里哭,要台阶赔他的腿,您说,好笑不好笑。”
鲁大娘先是一愣,随即失笑。
这哭的贼如今可不是正坐在自家。
刘佳兴自然也听懂了,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眼都气红了。可也说不出不要银子的话,只坐在当场发抖。
刘芝香是个一根肠子到底的,压根不懂丁娇的意思,她怒道:“丁娇娘,你别给我转移话题,现在就把银子拿出来,不然,我就自己动手了。”
“就是,不拿银子莫怪我不客气。”刘表嫂也不知真不懂还是假不懂,跟着姑姑嚷嚷放狠话。
“哦,不好意思,”丁娇理了理衣襟,“你们做贼的摔断了腿,我这台阶是不会赔你的腿的。”
“哎呀,反了你了,”刘芝香的耐心早就没了,当即撸袖子做出要干仗的架势。
丁娇丝毫不惧,起身挡在了鲁大娘跟前。
眼看一场群架一触即发,院子外忽然涌进一群村民。
“哎呀,这是做什么,欺负我们卢家村没人啊。”
“乡亲们,有人要欺负人,你们答应不?”
“娘的,打就打,我们还怕个外村人。”
说话间,七八个结实的汉子已团团将几人围住,有那结实的妇人甚至推搡刘佳兴。
情势彻底逆转,丁娇诧异间,就见小石头正朝她眨眼。
小家伙搬救兵来了。丁娇回了个“你小子不错”的眼神。
“你们做什么?欺负我个寡妇啊,还有没有天理了。”见势不对,刘芝香色厉内荏尖叫。
“哎呀,要打死人啦!”刘表嫂害怕了,她躲在自家汉子身后不敢再掐尖要强。
“刘嫂子,今天这事就是你的不对了,好好的,怎么引外人来欺负自家人,我老金不答应。”
“可不是,谁敢在我卢家村伤人,莫怪我卢蹄子拳头不认人。”
村民各个摩拳擦掌,一脸血性。
刘佳兴黑了脸,高声将缘由说了,又道:“说来说去,丁侄女都有干系,我也不是不讲理的,只要她赔一两银子就行。”
形势比人强,他果断将五两降到一两。
村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吭声了。
一头牛价值几何众人心中都有数,再说,丁娇娘也不是拿不出这个银子。
前些日子她跟着去徐家帮工,赚了不知多少银子呢。
恨人有,笑人无,这是小市井的普遍心理。
丁娇哪会不知懂落在自己身上的复杂眼光,要她拿银子出来,做梦!
她按下鲁大娘,挺身上前正要说话,忽然听人道:“这样的事,报官最合适,恰好徐家在县衙有几分薄面,不如由在下跑这个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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