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空虚的时间
“那边叫卡林的女人是你的Master吗。”
Saber在不远处就注意到了那个人类少女，身上有足以担任Master的魔力。气质更是让她略感到微妙的熟悉——琐事不提。而后Lancer保护她的动作，倒是印证了她的猜测。Saber的清澈目光在提及对方名字时，与其视线交汇。
那是一双深刻的眼睛，而且似乎对自己……
黑发少女声音低沉。
“我不是他的Master，只是个不被承认的挑战者。”
Saber突然像明白了什么，一脸淡淡的同情。
见金发少女明显误会的表情，卡林脸颊烧红。
“我有魔抗，请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
话音刚落，红玫瑰轻轻敲上了卡林的脑袋。
“卡林小姐，我还在这里呢，这么说也太冷淡了。”
“你——”
刚要辩驳，对方便已弯腰到她耳边，低沉的声音像在威胁又像挑衅：“刚才是谁说要为我牺牲的？我的战斗，给我老实呆着。”
“……谁让你那么理解了。”卡林简直觉得自己被他的情商羞辱了。
望着眼前互动的二人，Saber和爱丽丝菲尔默默交换了一下眼神。
＊
“那么，卡林小姐。我可以开始与Lancer的战斗了吗。”
Saber的眼神中纯粹的战意再起。她身后的爱丽丝菲尔同样目光凛凛。
“堂堂正正地决斗吧，Saber。”迪卢木多将卡林推到身后。
“能遇到拥有骑士精神的Servant，我很荣幸。”
Saber话音刚落，便手持长剑主动攻了上去。迪卢木多单枪回应，一时间刀光剑影，地面石沙飞起。英灵轻盈的高速移动使卡林根本无法看清二人的细节动作，只听见兵器清脆的碰撞声。剑气凛冽，她不得不再次退后，以免被风压误伤。
＊
这才是英灵间真正的战斗。
在被迪卢木多拒绝战斗时她就在想，对方是否根本不屑与自己作战。就像大象不会刻意碾死一只蚂蚁。那已与救赎无关，顶多算是一种自我满足似的成全。
今天的自己，被那个金闪闪的王三言两语磨灭了理智吗……
此时的卡林已被潮水般涌来的羞愧吞噬。
另一边，Saber的目光游移在Lancer的双枪之间，揣测着其中一支为王牌的可能性。
迪卢木多的□□不时划过Saber脚下的地面，对方跳起躲避时再转以□□攻击。单手持剑的Saber一时招架不住，连连后退。
战斗逐渐陷入胶着状态。
一方面，Saber苦于迪卢木多双枪犀利的攻法，无从突破。而另一方面，迪卢木多因无法得知隐形剑的长度不敢贸然进取。这样下去，唯有等某一方先亮出宝具，或是，先露出破绽——
＊
“游戏就玩到这里了吧，Lancer。不要再继续拉长时间了。”
不远处，借由魔术传音而来，卡林不由怔在原地。对她来说这可是日常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月光下，金发男子立于房顶，神色嘲讽。
“只有这个Saber是强敌，快点解决她吧。我允许你使用宝具。”
迪卢木多的双眼写满对他的忠诚，笑容不觉中挂上嘴角。
“了解，我的主人。”
＊
原来，这个家伙一直在房顶上看戏，而且还是迪卢木多的正牌Master。
好了，这下丢人丢回了时钟塔。
卡林自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像韦伯一样对肯尼斯心怀怨怼，然而现在她却被交杂着羞耻与悲愤的冲动驾驭了。
她太清楚这个自负的男人有着如何的人品，然而就算这样，她还是从迪卢木多眼中看到了高于一切的忠诚。
只因为是他召唤了你吗？你是不是疯了。
为了忠诚，就要被人利用，被肮脏的手段和欲望玷污吗？
这就是你选择的方式，迪卢木多？
＊
肯尼斯的长袍被风掀起，猎猎于夜风。他勾起一抹尖酸的笑意，目光在卡林与迪卢木多之间徘徊游走。
“起初Lancer和我汇报时，我还不太相信。没想到你真的和韦伯那个蠢货一起来了。但说到底，连个Master都不是吗，我优秀的学生唷。”
迪卢木多交杂遗憾与歉意的目光，像一盆冷水浇在她身上。
而挑衅的一方并没有就此收敛。
“哦～难道你是被他那黑痣迷惑了吗。我差点忘了，你毕竟还是个女人。那种连剑也不会使的。”
男人嘲讽的笑声飘荡在夜空，而卡林的脸色转眼已十分难看。
虽然Saber暗中在意肯尼斯未点名道姓的羞辱，剑上有正名之意，但解放宝具的Lancer还是让她陷入了十足的苦战。
“破魔的红枪，必灭之黄枪，再加上能迷惑女人的右眼泪痣。菲奥纳骑士团首屈一指的战士，’光辉容颜’迪卢木多。没想到有这个荣幸和你交手。”
Saber左手上血痕鲜红，但她神色稳重，一番分析道出了对方的真名。
“更荣幸的人是我。可以和声名远播的骑士王相较长短，一时还占了上风，看来上天似乎还没有抛弃我。”
迪卢木多的话中是对骑士Saber的尊敬，以及，一贯关于命运的自嘲.
＊
新一轮战斗已是箭在弦上，金发少女重着铠甲，战意清澈。对手迪卢木多同样兴致满怀。
那是骑士在他们认同的英雄面前独有的认真。
卡林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传说中的亚瑟王竟在圣杯战争中以少女的姿态出现。惊异程度就像传说中身材矮小的亚历山大大帝在这里其实是个威猛高大的男人。
她正想着，便来了熟人。
天空一道惊雷劈开战场。宙斯牛车踏着雷云架势而来，征服王揽着缰绳立于其上。他张开双臂，浑厚的声音压迫全场——
“在王的面前，双方都该收剑了。”
＊
众人被他的气场震慑住，愣在原地。而她自己，则和牛车上的韦伯一样，对征服王接下来自报家门的做法感到深深的遗憾。
“我的名字是征服王伊斯坎达尔，在此次圣杯战争里以Rider级的身份现界了——”
“你到底在想什么啊，笨蛋——”惊恐的颤音未落，韦伯被大帝又一个响指拍到了边上。征服王的目光落在Lancer身旁的卡林身上，语气无奈：
“好好的小姑娘，怎么老爱往危险的地方跑。本王的魔力可还要靠你。”
好了，这下在哪都一样了。卡林无奈叹气。
＊
“本王知道，诸位是为了争夺圣杯。可是我想先问一件事，诸位……”
众人屏住呼吸，仔细聆听他接下来的话语。
“想不想加入我军麾下，将圣杯让给本王呢？这样我就可以把各位当成朋友，到时候和我一起分享征服世界的喜悦——”
大帝表现得十分兴奋，像是广袤疆土已展现在前，他正与未来的战友图谋霸业。
卡林曾以为征服王只是在家里才会畅想他的帝国霸业，看来是她想多了。这个人就是为了帝国霸业而生的。
尽管声音很小，卡林还是听见了迪卢木多那针对自己阵营的……和善的笑声。虽然她现在很想揍他，但现下还是选择了和韦伯一样的姿势——右手掩面。
＊
对大帝打断决斗的举动，二英灵感到十分不满，都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他。
肯尼斯的声音在这时回响天幕。
“是吗，Rider的Master就是你这家伙，莫名其妙偷走了我的圣遗物，韦伯……维尔维特。”
迪卢木多神色平静，尽管他知道自己御主话中的意思。
“看来你们在圣杯战争玩的很开心啊，我的学生。看来我该在这给你们上一堂特别的课外教学……那就是何谓魔术师的互相残杀。啊，不如让Lancer特别指导你吧，黑塞女士。”
韦伯抓着征服王的披风瑟瑟颤抖。
两个学生对于战争天真的理解，此时从他们的脸上透露出来。
＊
卡林被肯尼斯讥讽的笑容以及迪卢木多的沉默刺痛，激动得嘴角微颤：
“肯尼斯·艾尔梅洛伊·阿其波卢德。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厌恶过你卑劣的人品与手段。”
鄙视的言语狠狠甩在那居高临下的男人脸上。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那个居于保护她位置的英灵，此时却拿红蔷薇抵在她的脖颈。
红色的枪尖淌着冷光。一如男人眼中的杀意。
“抱歉，我绝不允许我的主人受到侮辱，收回刚才的话，卡林。”
尽管她知道早晚有这一天。
＊
“愚忠。”
卡林知道颈间的红枪略有颤抖。迪卢木多的笑容更像是戳中心事的意料之内。她不觉惊滞。
“迪卢木多，你明知道——”
“卡林。”红蔷薇的锋芒渐渐暗淡。
“我没有时间了。”
这是最后的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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