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回忆
黑色，没有一点提示性的黑色。
没有重力，只有他一人悬浮于其中。
这是什么？
“似曾相识的感觉么……”他沉默了一会。
不同的是，这里没有高密度的能量，这里只有无尽的冰冷和寂寞。
漆黑中有一身影，步履蹒跚。
它面对着白发少年，仿佛石油流中凸起的某个块状物。
“feng……”
那东西突然张开了黑洞洞的大嘴，发出了干瘪的笑声，残破不齐的牙齿随着那大嘴剧烈的颤动着。
啊！
船舱内。
“你怎么样？”副头目紧紧锁着他的双手，那复合金属打造的手铐正发出卡巴卡巴的声响。
“嗯，癔症。”
“那听起来可不妙哦，”他玩笑似的，“天然元素晶胞使用者癫狂起来，要多少人力才能控制住呢。”
少年低着头，眼神有些迷离，似乎没有听见这个问题。
“有什么事通讯里喊我。”他打开手铐后，关闭了舱门。
“呵呵，那也得看使用者的意念和晶胞的力量了……”
银河系边缘的星系，一个半人造星球，这里是银河系雇佣兵较大的聚集地。
飞船降落至停泊点后，雇佣兵们便开始了自己的活动，只要不太过热衷于惹是生非，每个组织不会限制他们的活动。
“一起去找点乐子？”副头目邀请他。
“嗯。”
大多数高级碳基文明都是异养生命体。当然他们中大多数都热爱酒精。
“来点外星酒？”副头目的尖耳朵一跳一跳的。他与缠着纱布装饰的雌性狼族耳语几句后，那女人倒上了两杯红色的类似鸡尾酒的奇怪酒水。
“短时间强化一部分神经，同时又降低身体机能，很贵的。”他抿在口中，含而不下。
“简单来说是能在整晚的醉梦中清醒的回忆以前的事情。”
“嗯？”
“这在合法的星球上都属于违禁物品了，因为出现过因为神经紊乱而人格分裂的例子……”
他看着一饮而尽但却有点后悔的少年说到。
“那感觉并不好受。”少年抬起头。
“你……曾经尝过么。”副头目越来越开始对这个少年感兴趣了。
“不过是另外一种方式。”他恢复了冷静。
“真是的，要是你引发太大乱子的话，我搞不好得杀掉你呢。”
“随你。”少年想要起身，无奈身体已经不听使唤，索性把头趴在了吧台上。
“等一会我会带你回去的，你可是我们的大宝贝。”
“……”
少年逐渐进入了那清醒的记忆中。
这是一座平房。门对西，门前是一个小花园，但似乎长期无人打理。花园外经过一条土路，向北通到一个大院附近，又往西拐个弯接上了去往学校的柏油路。向土路的另外的南边，连接一个小十字路口，向东方过去的柏油路被夹在一个有些阴沉的三层建筑和这蓝色木制平房之间，再向那边去则是一排排的砖瓦平房和晨雾……
“是清晨么……”他看着这树林上悬浮的雾气，破损的花园里，各色的花朵上还沾着冰凉的露水。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四周静悄悄的，时有凄冷的鸟叫声回响，冰冷的寒气逼得他往办公室里进去。
锈迹斑斑的铜锁并未扣住。
推开门。
热气扑面而来。
一屋子的热气和饭香味。
还有一屋子人。
“刚才这房子并没有热气冒出啊，是记忆缺陷么……”
他找了一个位置坐下，看着五六个人谈笑，旁边还有几个略矮一点的青年在旁听，时而笑一笑。
“……”
他没办法张口说话，因为他就在那里，与一个灰发少女相互倚靠着。
“是第三人称视角么……而且可以自由移动？”
他慢慢的靠近了他和那个少女，长久的盯着他们。
少女脸上的红晕使他浮现出了久违的微笑。
他伸手去触碰女孩，却闪电般的缩回了手。
这种触感使人有些慌张，明明是看似柔软的曲面，却……
这是冰，是利刃，是钢铁……
他不再奢望，只是多看了几眼后，推开门走了出去。
？
黑色，毫无指示性的黑。
一个白发少年，在黑暗中旋转，飞升。
那是他自己。
他的肌肤被黑暗碰撞，摩擦，闪烁出七彩的光芒，如同掉进了油画颜料桶的青蛙在盲目的挣扎。
一只巨大的眼睛睁开了，如同一位监察者。从里面跳出了一个西装革履的少年。
他挑起白发的下巴，饶有兴致的观赏着。
他大约知道自己当时有多么窘迫了。即使是元素半神，在空间管理者的操纵下，仍然只能如同案板上待宰的羔羊。
西装少年带上白手套，想要取白发手中的电光。
“不，不能……”
刚一取走，白发身上的紫色静电便爆发出来。这把西装少年怔的不轻。
“呦，还真是这样，看来这两种晶胞在你身上才能中和啊。”西装躲在一个制造出的能量空洞后面，把电光还给了白发。
白发身上的紫光渐渐黯淡下来。
“这是我俩的交易，让你活下来，在地球以外降临，就是我们的交易中你的好处。”
“我没想和你交易。”
“哈？你那么渴望死亡，我已经成全你了，你在地球上已经算是死了。”西装歪着头，“就凭地球，再过十代他们也不一定能有一个飞出太阳系的人。”
“这感觉就像是，你被放逐，下落不明，无法寻找你的家人们都以为你已经死了的感觉一样。”
现在，你要先在太阳系外边活下来。”
“刚才说我想死，于是帮助了我，现在又让我活下来？我的死活和你没有关系。”
“呵，忘恩负义啊。比别人多拿了几个晶胞以后就这么嚣张了？”
“羊毛出在羊身上。”
“我现在就放你回去，不过是回三元。你现在得完成这次的交易。以后的再说，你还太弱。”
“我已经足够强大了，强到我现在就可以回到二元用钻子碾碎那群败类。”
“不，”西装慢慢翻转，“你丢失了你最初的心。”
“最初的……心？”
“呵呵，哈哈哈哈，你怎么知道那是什么，你，有什么，资格？！”白发狂躁起来。
“哦？”西装扼住了白发的喉咙，“你，不是还有一个晶胞么？”
？！
“切，我造就该料到他什么都知道的。”在远处的白发无奈的看着动弹不得的自己。
“风，你最初始的晶胞，混合着元素和非元素的力量。”
“这，我是知道的。”
“呵？看来你已经调度过它非元素的能力了，怪不得你刚一出来身上的扭曲气息那么浓厚……”
“不过你现在，”
“嗯，已经没办法正常使用了。”
“虽然你元素能力很强，但为什么非元素能力这么弱，即使被压制也不该……”
“你，你的扭曲力只来源于那一瞬间的死亡本能么？”
“呵呵，真是有意思，你的空间掌控力去哪里了。”
肉粉色头发的西装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总之，我会再找你的，实际上，我随时可以开门回家似的找你。”
“不过，”他笑了一下，“你得帮我拿下第三神庭，这样就可以完成交易了。”
“第三神庭？”
“嗯，你自己去扩建人脉，我可不提供你别的信息。”
一个边缘散发着蓝紫色暗光的“洞”出现在眼前，白发少年被送入其中。
“当你斩杀神庭时，我会给你新的交易。”
“那是什么？”
“你无法拒绝的交易。”
“快说啊！”
“你相信，人可以复活吗？”
………
白发少年意识逐渐模糊，他意识到之后的话并不留存于他的记忆当中。
那个西装男卖了个关子。
但画面仍停留在这黑暗中，只是他听不清那个西装在说的话。
“总庭到底要我做什么，为何要我带一个元素半神……”
“话说，我应该叫他什么来着？记不清了哎。”
他也自顾自的隐匿于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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