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大娘子怒回娘家 下
那边邵锦瑟在磨磨蹭蹭看热闹。
这边一场战役已经紧锣密鼓的敲响了。
“我们李府是小门小户,你们丞相府是高门大户,可是你这高门大户为什么还要到我们这小庙儿来呢?我一心为主君,主君还没有发话要不要见我,你这个小贱人倒是可以做主君的主了?我竟不知道,我们偌大一个李府,竟然要听你一个不知名儿的丫头的话,你这是打量我们李府后院儿都是死人啦!”周康康也洒脱的开。
“周姨娘,您怎么说话呢?不就是仗着您是老人儿,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欺负我们姑娘嘛!我们姑娘是好性儿,自是比不上姨娘伶牙俐齿的,但这府里不是我们姑娘做主,也不是您做主啊!”丫鬟毫无畏惧。
“知道就好!滚开!”周康康说着,余光瞟过邵锦瑟,她已然走到了离她不远的地方,手里同样端着一个精致的小碗。
周康康心里急了,争宠献媚这种事情,同样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现在地利这一大好条件显然已经失去,惟有天时还可以争取。于是便放开了嗓子大声道:“主君,您今天还好吗?我听闻主君今天被气着了,特备了雪梨银耳羹来给主君去去火气!”
“主君刚刚本来挺好的,但被姨娘这么一嗓子,再好也快活不起来了!”丫鬟讽刺道。
“哎呦!”周康康双手一松,手里的碗应声落地,她也随之磕倒到台阶上,趁着小丫鬟有一瞬间的诧异,立马哼哼唧唧了起来,“你不让我见主君你就明说,你这平白无故的砸我手里的碗,我摔伤了没关系,就是可惜了这碗上好的银耳羹啊!”
“姨娘你说什么呢?青天白日的怎么能这样子说瞎话呢!谁推你了,谁砸你的碗了,您就这样血口喷人啊!”小丫鬟急了,“奴婢今儿算是见着您的厉害了,就这么凭空捏造胡乱冤枉人,也真有您的!”
“什么青天白日的,现在是大晚上!”周康康立马反驳。
初时李光正听到屋外低低的说话声原还不怎么放在心上,彼时听见吵闹了起来,便不耐烦的走了出来,脚底踩到了一块银耳黏黏糊糊的,再见周康康呢?
曲膝半坐在台阶上,正揉搓着被蹭破了皮的手腕。
“邵姨娘是见证人,她可以证明我没有推周姨娘!”小丫鬟见李光正出来,急于澄清道。
“康康,到底是怎么了?”李光正一低头,因为身处高位,居高临下,目光一下子便从周康康宽松的领口滑了进去,落在了因为抽泣而微微抖动的大好春光上。
“我来时就见姐姐站在台阶下和这丫头说话,姐姐要往里去,想必小丫头不肯,这才出手推了姐姐,也不知姐姐有没有被烫到,可怜见的,你这小丫头也忒不懂事了点,主君今儿心情不好,我们都是来宽慰主君的,姐妹们都是好心,若柳妹妹也不用多心,我们看看主君就走!何苦就这样像防贼一样的防着呢!”邵锦瑟帮腔道。
“邵姨娘您怎么也睁眼说瞎话呢!你们……”小丫鬟立马冷了脸,“你们不就是联合起来欺负人吗?眼瞅着我家姑娘受宠了,一个个的都眼红嫉妒着,所以就昧着良心说话做事!不就是欺负我家姑娘现在无所出,是个好欺负的吗?”
“好厉害的一张嘴,真能颠倒黑白,我们什么时候说过你家姑娘无所出就是好欺负的了。先不说我们都有了哥儿姐儿,不需要和你们年轻的争什么。就说你诅咒你家姑娘无所出,都是应该重重掌嘴的!”邵锦瑟毫不客气道。
“翠烟,自己掌嘴!”龚若柳从屋内出来,对着丫鬟道,又走几步想要将周康康扶起。
“我自己来!”周康康避开龚若柳的手,刚想起身,“哎呀!”一声,又坐到地上。
“康康?”李光正见她脸色微红,手腕带伤,且刚刚那无意中的一瞥在脑海里总是挥之不去,不觉就生了怜香惜玉之心,于是柔声问道,“怎么了康儿?”
“正郎!”周康康心知有戏,更故意侧着点身子将领口露得更大一些,“正郎,锦瑟手里端着食盒已然很久了,想必也是精心准备好的,你不用管我,不要负了她的一番苦心!”
邵锦瑟嘴角微微上扬,心中道:今儿这周康康还算是上道儿,知道要投桃报李!于是又想道,罢了,索性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且给她个人情儿,待先收拾了龚若柳这小妖精再图其它!
这么想着,脸上早就笑开了,“哎呀,我这就是绿豆汤,比不上姐姐的雪梨银耳羹费心。姐姐这样子怕是刚刚摔下来扭到脚了,正郎还是赶紧送姐姐回去歇着吧!”
周康康心中欢喜,她素知李光正的脾气,最是禁不住女人撒娇和眼泪的,于是眉头轻蹙,眼角噙泪,似扶风弱柳,又似雨中鲜花。
李光正心中本已经存了异常心思,转身责罚在一边生闷气的丫鬟道:“你家姑娘最是温柔恬静的,怎么你却是这种泼妇模样!想来是你们姑娘太好性子了,这才惯得你们无法无天,目无尊卑!”
“奴婢没有推周姨娘!”丫鬟不服气道。
“这人证物证齐全,你还想要耍赖不成?一个姨娘,有必要诬陷你一个小丫头吗?”李光正陡然提高了声音。
“主君!”龚若柳见李光正发火,泪珠子接连着滚了下来。
周康康见势,心底暗暗恼火,又来哭招儿,好!索性今儿就来好好比上一比!
心中主意拿定,假意强撑着起来,可脚底一软,身子斜斜的不偏不倚,准准的向李光正身侧倒了过去。
李光正眼疾手快,果断伸手托住了女人柔软的腰肢。女人身子娇柔,男人手臂阳刚,天雷与地火的碰撞。许久不沾李光正身子的周康康浑身一震,心中老鹿直撞,更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双手搭上他的手臂,趁势将整个身子贴到了他身上。
李光正浑身燥热,胳膊上女人独有的绵软若有似无的蹭着他的胳膊,仿若在干柴上加了一把烈火,头脑一热,稍稍屈膝,双手一抬,将周康康整个抱在了怀里。
“若柳,这丫头是你的,交给你处理了!这人就是贱,不能惯,你稍稍心软,就会将这些不懂礼数的下人惯坏了,到时候出了事儿,还会连累了你!”
龚若柳原本擦泪珠子的手缓缓定住,自打进了李府,李光正还是第一次这么严肃的与她说话,“主君……”
“好了,太晚了,今儿我也累了,你们都回去吧!”龚若柳还想再说着什么,李光正却一下子将她的话打断,而后头也不回的往落梨院的方向走去。
贾嬷嬷本远远藏在山石后面偷看的,眼见着李光正将周康康抱起,心底早就有了数,于是抬脚飞快的往落梨院儿跑去。插花的,熏香的,铺床叠被的,一应俱全。待李光正到了落梨院,远远的便闻到了沁入心脾的浓香,不觉浑身松懈,抱着怀里的人径直进了内室。
掀不尽的红绡帐暖,数不尽的风流快活,周康康原本也不是十二分矜持之人,李光正又正在兴头上,郎有意,妾有情,各种姿势轮番试过,直到东方渐白,这才罢休,困倦睡去,再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一夜滋润,周康康脸红潮红未去,连连嗔怪李光正如狼似虎,李光正神清气爽,也觉自己威风无比,于是脚步轻快的出了门。
堪堪出了落梨院的门,便见身边小厮陈琼哭丧着脸站在院门外。陈琼紧紧的盯他一眼,瞬间脸上就挂不住了,将头扭到一边,道:“主君今儿告假了吗?”
李光正被这么一问,浑身一僵,旖旎心思这才回归正途,内心暗呼不好,只顾着纵欲完全将上朝这天大的事儿忘得是一干二净了。蒋家哥哥蒋建成向来用功,只要在京中没有一次是缺席的,若是今儿在朝堂上没见到他,心里又会怎么想?
这一想,李光正心底的悔意就一点点往上攀爬了,而后果断对陈琼道,“备轿,去蒋府!”
“怕……怕是不太合适!”陈琼结结巴巴道。
“大娘子总归是大娘子,嫁入我李府,生是我李府的人,死是我李府的鬼,难不成还真的不回来了!”李光正气冲冲道,“有什么好拿乔的,今儿我给她一个面子!”
“去吧!去多听听训也好!”陈琼默默嘀咕道,“您这哪里是给大娘子面子,还不是自己浪过了头,害怕被骂这才找的借口,昨儿晚上里间的动静大家可都是听到了的,就不告诉您脖子底有东西,让您罚我没找到上好的鹿鞭,哼!”
这李光正哪里知晓陈琼对蒋氏的心思,前两年陈琼母亲病重,他没钱医治躲在屋檐下哭,正巧被蒋氏撞见了,蒋氏怜惜他是个孝子,二话不说直接支了五十两银子给他。
因着这五十两银子,他不仅给老娘治好了病,剩下来的银子他又拿出置了地,还买了两头牛,将日子红红火火的过了起来。
从此,便存了要报答蒋氏之心,但凡李光正有个新动向,他总是会第一时间告诉蒋氏。昨儿晚上的事情,他本就觉着李光正下手太过了些,后来又听着落梨院儿内一声高过一声的□□,心中更是替蒋氏不平!
早晨上朝时间到了,也不去提醒他,只任由他睡到日上三竿。待刚刚瞧见他脖子底那一圈明显的红痕,心底明白这又是那周姨娘耍的心眼子。
于是乎,他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也没看到,只利利索索的去准备车马,待李光正上了轿,便快马加鞭的送他去了蒋府。
彼时,李光正一点都不知道陈琼的心思,更不知道等待着他的将会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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