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风月佳人
“姑娘！凌儿姑娘！……”
凌儿从太医院回来，快到凌云阁，忽听得身后一阵召唤，转头见是婉儿和香儿，她们两个气喘吁吁地跑来，香儿手里还抱着一堆衣物。
这个婉儿，上次骗得我那么伤心，这次又想来做什么。
“婉儿，你小小年纪就学会撒谎。上次和你的秦王主子一起合起来骗我，胆子真不小！”
凌儿顿时柳眉倒竖，装出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姑娘饶命！可不是我的主意。而且上次多亏有我在，不然，长孙大人……”
婉儿见她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赶紧争辩，却又连忙打住。
“不然怎么样？长孙大人怎么了？你快说呀？”凌儿见她吞吞吐吐的样子，觉得事有蹊跷，
不由得追问。
“呃…反正还是秦王救了你……姑娘，这事你就别再问了……”婉儿一脸为难，支吾不语。
这叫什么话？明明是世民骗了我，还说救了我？还真是大言不惭……
“姑娘，你这阁楼真漂亮哩。怎么还有两个门卫守着呢？”见双方僵持不下，旁边香儿赶紧打岔。
“喔，那是东宫的人。我上次过来，也看见了。”婉儿也急忙调转话题，用手指指门口转悠的那两个身着青衣的女侍卫。
“那是太子大哥怕有人打扰我清静，特别是你们这些小骗子来欺负我。”凌儿说着，捂嘴而笑。
“一口一个太子大哥。秦王对你不好啊？”婉儿瞥了凌儿一眼，似乎在为世民抱不平。
“照我说嘛，太子好。善良仁慈，为人处世光明磊落。不像秦王，使诡计骗姑娘。”香儿把衣物抱在胸前，目光望向远方，一副心驰神往的样子。
“你这个死丫头！秦王平时待我们不薄。你竟然帮着外人说话。看我不打你……”婉儿略显气恼，扬起手，便追打起来。
香儿连忙躲到凌儿背后，凌儿只得拦着婉儿。
“哎呀，你们别闹了。婉儿喜欢秦王，你就嫁给秦王。香儿喜欢太子，就嫁给太子好了。”看着她们嬉笑的样子，凌儿也忍不住笑道。
“我呢？要回家！”见两个丫头面浮红云，一脸娇羞的样子，凌儿目光又转向高远的天空。
“姑娘，只顾玩笑，差点把正事忘了。这是秦王让我交给你的。”香儿说着，便把手中衣物塞到凌儿手里。
凌儿翻看，分别是蓝，白，灰，三套男装，上等绫罗绸缎，绘有飞禽走兽，并缀有花枝草叶，精致美观，典雅大方。
“秦王见姑娘喜欢男装，就按姑娘的身材做了三套。总想哪天姑娘回去试穿。可每次姑娘回来都……”婉儿动情地说道，水汪汪的眼睛望着凌儿。
凌儿刚想着超脱大唐俗世，婉儿的话又把她拉回现实，听得又是一阵感动。
“好了，衣服也交给我了，话也带到了。你们就回去吧。”凌儿回过神来，赶忙打法她们回去，省的自己又要心烦意乱了。
看着她们依依不舍的背影，凌儿转身回到了凌云阁。
凌儿紧紧抱着怀中衣物，似乎一阵暖流激荡在心头，目光又开始游离，仿佛又回忆起在秦王府的点点滴滴。这件冰蓝色的衣服和自己当初偷穿的那件这么像，记忆也似乎慢慢展开，一切仿佛如在昨日…….
正在陶醉之际，忽感一阵温热从后背袭来，继而是一双温暖有力的手，顺着腰肢将自己搂住。
是建成吗？除了他，没有人可以不用通报就随意进出的。可他平时不会这么这么悄无声息地进来……
一阵浓重的酒气蔓延开来。
他喝酒了？
酒能乱性！本能地在脑海里闪过这几个字眼。
凌儿脑子里飞快思考解救方案，却感他滚烫的脸颊已经贴到了她的脖颈上。炙热鼻息吹在耳畔，油然而生一阵焦灼和躁热，引得心跳不断加速，几近窒息。
麻酥酥地依偎在他的怀里能感受片刻的温存，亦是一种享受。自己已经爱上了他，无可否认。可是并不想这段感情来的这么快。还有很多事情还没做呢，决不能就此沉沦……
她想挣扎，但又怕惊吓到他。于是，调整一下自己的呼吸，她小心翼翼地转过身，正欲讨饶，却见一双清冽的冰眸子写满醉意地望着自己。是元吉！
抱在胸前的衣物猛然掉落在地，凌儿一个激灵，一把推开他。
“四哥！怎么是你？”她惊慌失措，沿着柜子慢慢退到梳妆台和柜子相交成的三角夹面，双手不自然的摸索着寻找支撑点。
“你以为是谁？大哥吗？”元吉眯起眼睛，咧咧嘴，戏谑道。
“你喝醉了。”凌儿感一阵心虚，调整一下情绪，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正欲俯身拾捡衣物。
“那就是二哥罗？你是不是要跟二哥行军？你早就想随他而去，是不是？”元吉伸手挡住她，依旧是醉意朦胧的迷离神情，目光里却分明闪过一丝怒火。
“哪有？我和二哥什么都没有。你可别污蔑我!”凌儿一抬手，把他的手挡回去，只顾自己捡起衣物，放到衣柜里。
“凌儿，我不让你走！我要娶你！我今天就和父皇说去！”元吉一把抓住凌儿的胳膊，将她揽入怀中，炽热地目光直捣她双眸。
“干什么！你放开我！放开……”凌儿双手抓住他的臂膀，向外推搡着。他似乎搂得更紧了。
她想挣扎着，却感一阵狂吻如雨滴般倾泻，掩面袭来。双手也被他强健的臂膀紧紧锁住。顿感无比的愤怒，用尽全身力气，奋力推开。几乎是同时，怒不可遏地扬起手，狠狠地给了他一记响亮耳光。手链上的金属的棱角，在他俊秀的脸上划出一道清晰的伤痕，渗出点点殷红的血丝。
这记耳光似乎把元吉整个人都打醒了。他怔怔地站在那里，眼光直勾勾得盯着凌儿。这个娇媚柔弱的女子，此刻怎会如此愤怒？和那个柔媚炫舞的她，和那个马背上娇羞的她，判若两人。
凌儿顿然觉得人也清醒了，也不知道刚才为什么会在盛怒之下打了他。是因为他炽热如火的亲吻，还是因为他抱紧她的双臂，让她感到窒息的禁锢？为什么在他的面前，她的愤怒会这样酣畅漓淋的表现，一览无余？
再看他的脸上那道清晰的伤痕，他要怎样从凌云阁走出去？明日还要上朝？……
凌儿不知所措，一阵慌乱，跑了出去……自己要跑向何方？是要去找建成吗？……
凌云阁不远处，建成和世民正信步走来，一路上还谈论着攻打刘武周的战事。却见香儿急匆匆跑来。
“太子！秦王！姑娘她……”香儿一脸焦急，上气不接下气，说话吞吞吐吐。
“香儿！你不是去给凌儿姑娘送衣服了吗？衣服送到了吗？姑娘可否满意？”世民一见香儿，劈头盖脸的就问。
“二弟真是细心，都还没出征，衣服都给她准备好了。哈哈哈……”建成调侃道。
“这丫头，在我府上的时候，竟然偷穿我的衣服。见她喜欢男装，就做了几身。反正行军路上也用得着。”世民绘声绘色的讲述着凌儿的故事，有意无意地想表露什么。
建成只是静静听着，而后会心一笑。
“香儿，我刚才问你话呢。姑娘人呢？”世民见香儿半天都不啃声，顿觉奇怪。
“姑娘……姑娘……齐王……”香儿刚才见元吉气势汹汹地吓跑了那两个门卫，进了凌云阁，便急忙跑过来搬救兵。可是怕万一谎报军情，说错了话。一时语塞。
“凌儿！”这时，世民看见凌儿正朝这边跑来，便喊道。
凌儿正埋头狂奔，一听世民的声音，心里一惊。忙整理一下慌乱的情绪，让自己尽量显得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看着她脸涨得通红，面有愠色，带着委屈。世民略有疑惑。
这时，元吉也追了过来。他怕凌儿误解自己轻薄了她，担心她一时想不开……
凌儿看到元吉，下意识得往建成这边躲了躲。
元吉见建成和世民一脸惊讶地望着自己，更确切的说，是望着自己脸上的伤痕，愤愤不平地指着凌儿说道：“看什么！是凌儿打的！”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世民见此情景，似有所悟，“哼”了一声，也气冲冲地走了。香儿也跟着她主子匆匆离去。
走吧，你们都走吧……
只有建成一直陪伴着她。为什么总是在最无助的时候，只有建成对她不离不弃。
她感觉很想哭，不由得靠在他的胸怀里，眼泪似乎被他的温柔给逼了回去。
“早上我们都在商议战事。父皇答应世民让你同往。你若是不愿意，我可以找父皇说去。”建成轻拍凌儿的肩膀，以示安慰。
今天早上提出来的？为什么前几天去秦王府时，世民说皇上已经同意凌儿同行？
肯定是骗我同意在先，来个先斩后奏。
“不，大哥。我愿意去。”凌儿抬头仰望他满含关爱的目光，斩钉截铁的说。
“行军打仗，凶险异常。你不怕吗？”建成疑惑不解。
“不怕！大唐儿女，当志在四方。为保我大唐基业永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况且，此战我军必胜！大哥，你就等着我们胜利的好消息吧！”凌儿信心满满，豪情万丈地说道。
“你这丫头，又说大话。大哥信你！”建成露出欣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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