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大婚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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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大婚之喜

  

    

    皇城内鞭炮齐鸣,锣鼓震天

    

    凌儿身着绣花彩裙,足登绣履,腰系流苏飘带,披上繁重的红色刺绣花喜服,戴上金光闪闪的凤冠,盖上红色头纱,在喜娘的搀扶下上了红幔翠盖的凤轿。三百多名宫女,手持花篮。到喜轿前,躬身行礼,继而跟着前行,不停地从花篮中抛洒七彩纸花。

    

    伴随着鼓噪丝竹管弦声,一对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从凌云阁向太极殿进发。

    

    太极殿前,被妆点成了金红二色,辉煌无比,高大数十米的殿门敞开,红色地毯从凌云阁一路延伸向殿门前。

    

    在喧嚣的鼓噪声中,凤轿在殿前白玉石阶前平稳落下。

    

    隔着红色头纱,她能清晰看到殿前建成那俊朗挺拔的身影。他身着广袖大红色礼服,手拿系有同心结的红绸缎。

    

    建成走到轿前。身边宫人将红绸的一头交于她手中。

    

    隔着头纱,她能看到他满含喜庆的脸上点缀的盈盈笑容,不由得相互对视而笑。

    

    她接过红绸,如接过一世的牵绊缠绕手心。那一瞬间,她心中一阵激动,如浪潮般起伏跌宕。

    

    眼前这个高大伟岸的身影以后就是她全部的依靠。在他精心构筑的世界里,她能感到无限的信任,甜蜜,温暖和自由。

    

    红绸牵动,她随着他的进了太极殿。

    

    李渊,万贵妃,尹德妃盛装高坐,其他得宠的嫔妃也都正装打扮,坐在身后。文武大臣都分坐在俩边。世民和元吉就坐在凌儿对面。

    

    她赫然瞥见世民的身影,心中陡然一颤,不由得乱了脚步。她的心可以感觉到他在愤恨地注视着她。无形的羁绊缠住了她的双脚,踌躇不前。

    

    “一拜天地———!”司仪高喊道。

    

    见凌儿迟迟未动,建成向她伸出手。

    

    她冰凉的纤手刹那间接触他暖融融的掌心,顿感清醒了许多,理智便慢慢聚拢。

    

    他牵着她,一同跪拜天地。继而牵着她起身。

    

    “二拜高堂———!”又是司仪洪亮的嗓门。

    

    他们两人向李渊的首席坐行了大礼。

    

    “好好好!”李渊笑地合不拢嘴,旁边万贵妃和尹德妃也笑意满满,交口称好。

    

    “夫妻对拜——!”

    

    凌儿微微欠身向建成行礼,建成回礼。

    

    “礼成——!送入洞房——!”

    

    随着司仪最后一句呐喊声,众人鼓掌叫好。锣鼓声又起。

    

    凌儿就被宫人引去了东宫后苑。

    

    宴席开始,丝竹齐鸣,宫女和内侍相继端上酒菜,如流水般连绵不绝。舞女献舞,舞姿妖艳。众人拍案叫绝。

    

    席上,元吉无精打采地看着这些莺歌燕舞,只觉得矫揉造作,媚俗至极。他十分怀念中秋家宴上和凌儿共舞的那段歌舞,那种即兴而舞的默契感,凌儿那轻灵的舞姿才叫美艳绝俗。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也许,他也就是与她心灵相通的一个红颜知己而已。他对着酒杯想着,便笑笑摇摇头。

    

    世民呢,随着这隆重的三拜大礼,司仪的声声高喊,他一阵阵嫉恨烧上心头,在送入洞房的那一刻,他感觉再也没精力支撑下去了,猛地仰首灌入一满杯酒。

    

    酒席上,秦王府这帮人略显沉闷。

    

    “接到婚宴消息,我还以为看错了呢。你们不是说秦王要娶凌儿姑娘的吗?怎么是太子?到底怎么回事?”憨厚的尉迟敬德向旁边程咬金发问。

    

    “是秦王自己说凌儿姑娘是他的人。我怎么知道?”程咬金干瞪眼。

    

    “可能是接风宴上,秦王让凌儿姑娘难堪了吧。”秦琼似有所悟,他觉得凌儿虽然性格爽朗,不拘小节,但从介休会战可以看出,她其实内心高傲坚强。接风宴上,世民如此戏弄她,确实不该。

    

    “照我说,秦王和凌儿姑娘两个都是牛脾气。两个牛脾气在一起不打架才怪。”程咬金自感参透玄机,自鸣得意。

    

    “喝酒喝酒,他们的事我们不管。我们喝我们的。”尉迟敬德端起酒杯,相互敬酒。

    

    “你说,要不要去敬秦王?”尉迟敬德见世民独自斟酌,又问程咬金,军中就属程咬金鬼点子多。

    

    “你怎么什么都问我?看他那个样子,你敢去敬吗?”程咬金没给他好脸色看。

    

    “快别说了。太子过来敬酒了。小心给他听到。”徐茂公戳戳尉迟敬德的后背。

    

    建成端着酒杯来到世民和元吉面前。

    

    “大哥,我先干!”世民倒满酒杯,猛地一干而尽。满面通红地打了个酒嗝。

    

    “大哥,我也干!”元吉起身,也一饮而尽。

    

    建成见他们两个不是在饮酒,而是在灌酒,笑着摇摇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太子殿下,我们敬你!”秦王府一帮子人皆起立敬酒。敬酒归敬酒,许是怕搅扰到世民脆弱的心境,谁都不敢说祝福语。至于“喜结连理”,“白头偕老”之类的话语,谁要是敢说出个一字半句的,就别想在秦王府继续混了。他们头脑清醒得很。

    

    东宫这边紧接着又是一场酒宴。吆五喝六,吵闹个不停。

    

    东宫后苑凌云轩内。(凌儿以前住凌云阁,她在东宫的厢房也按阁楼的名字命名。)

    

    大红色的成对花烛,上缀金银龙彩,将洞房之内渲染地喜气洋洋。

    

    这间厢房装潢华丽,四周是汉白玉柱子,墙壁和地面都是大理石和玄武岩砌成,墙壁上是黄金雕成的花卉图案。

    

    东宫后苑竟然还有如此奢华的房间。可与太子妃那间相媲美了。

    

    凌儿坐在婚榻上,望着这偌大的婚房,感到孤单寂冷。身边玉儿和环儿静静侍立。

    

    凌儿心中,五味杂陈。东宫后苑,是建成妾室的居所,也是她到东宫出诊来往最频繁的地段。对深宫后苑的女人,凌儿除了同情和怜悯,再无其他。未曾想,今日自己会以太子淑妃的身份入住。她真是被爱的烈火烧得神志不清了吗?

    

    她深深叹了口气,目光长久落在那几对花烛上,红泪莹莹,点点滑落,如此刻她怅然感伤的心境。

    

    一直到了亥时末,凌儿直坐得昏昏欲睡时,门吱呀一声打开,进来的是建成。她的心陡然紧张起来。

    

    他走过来,坐到她身边,掀开她的红头纱盖,依旧是温暖的盈盈笑容。玉儿端上合卺酒。他和她交杯而饮。

    

    甘醇的烈酒伴着辛辣的味道从喉咙一直烧到心头,却仍然抑制不住她内心慌乱。

    

    玉儿和环儿离去,只剩下他和她两个人。

    

    她和他是如此相知相许,如此情投意合,而此刻,她却感到异样的焦灼和拘谨。也许因为这个特殊的时刻,也许是因为这个陌生的环境,她只机械地完成婚礼流程和作为妻子的义务。

    

    她不敢看他了,只顾低着头,长久地凝视着桌案。她有种莫名的感觉,似乎又是那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无助和惧怕。但愿建成的“屠宰手法”不像世民那样激烈。

    

    她焦虑不已地揉拧着胸前的衣袍,手心里的汗水早将它浸湿,额头也溢出点点汗珠。

    

    这时,他起身离去了。

    

    不一会儿,轻盈如水的琴声悠然响起,委婉连绵,舒缓如幽谷淙淙流泉,低回如燕儿呢喃细语。

    

    她那忐忑不安的心,渐渐松弛下来,心儿仿佛载上轻灵的小舟,去山谷幽冥中探寻那静谧安详的世外桃源。

    

    忽然,琴律一转,她听到了熟悉的旋律,琴声甜美柔和,情深缱绻,婉转美妙。

    

    眼前便浮现出中秋家宴上的那曲歌舞:

    

    “浮云散明月照人来,团圆美满今朝醉。轻浅池塘,鸳鸯戏水。红裳翠盖,并蒂莲开。双双对对,恩恩爱爱。这暖风儿向着好花吹,柔情蜜意满人间.。”

    

    她轻轻打着节拍,不由自主地哼唱起来。循声而去,见建成悠然坐于琴案后,微微俯身,轻挑银弦,甜美柔情的乐曲便从他指尖缓缓流出,也浸润迷醉了她的心田。这古琴的演奏,似乎比她当日宴席上的清唱效果更加立体动听。

    

    他竟然不动声色,如此用心地练就这首歌曲,这让她感到意外和感动。

    

    她盈盈而至,静坐他身旁。望着他那柔情似水,爱意满满的笑眼,她霎时心神痴迷。

    

    一曲弹罢,她缓缓伸出手,轻抚他的柔指,软软地倚在他的宽厚的肩上,幸福的泪光迷乱了她的双眸。

    

    他强劲有力的手臂,绕过她的柔弱腰肢,轻轻抱起她。她痴恋地沉溺在他的温情脉脉的怀抱中,再也不想清醒。

    

    那一夜的缠绵缱倦就从这一刻开始了......

    

    席间,世民喝得晕头转向,元吉也喝得趴到在桌。

    

    世民颤颤巍巍得走出东宫,里面热火朝天的场面却没能掩盖住他心中的愤恨与伤痛。不知不觉间,脚步竟不由得朝凌云阁的方向走去。

    

    凌云阁,是凌儿住的地方。眼前不断浮现出她挥舞宝剑时的轻盈身姿,如游龙似凤舞。现在,已经人去阁空,灯火湮灭。没有了她,世界都仿佛一片寂寥冷清。

    

    “二哥!”

    

    他正愁楚间,忽然身后响起这熟悉的呼唤。

    

    “凌儿!”他心头一阵激动和兴奋。凭借月亮照射下模糊的光影,他看到一个身形酷似凌儿的女子,朝他缓缓走来。他赶紧跑上前,拉住她的手。

    

    “二哥。我是媚儿。”媚儿(元吉妻子)轻轻推开他的双手,低声说道。

    

    喔,原来是媚儿。“二哥”这个称呼,似乎在他心里,早已特殊地归给了凌儿。媚儿在礼数上也是要称他二哥的。

    

    媚儿平时深居简出,偶尔见面的家庭聚会,她也是沉默寡言。世民似乎忘了还有她要对他这样称呼。而且,她们两个除了身姿,她们声带也是如此接近。

    

    他放开她,见是媚儿,心中一沉。

    

    媚儿腼腆笑笑,转身盈盈离去。

    

    望着她轻盈的身段,他感到迷迷糊糊,眼前似乎是凌儿离他而去。

    

    “凌儿!不要走!不要离开我!”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猛得跑上前去,紧紧抱住她。

    

    在他那结实的怀抱里,媚儿霎时感到一阵神迷心醉。世民的怀抱竟如元吉的一样温暖醉心,她甚至不愿他放开。

    

    这段时间里,元吉时而喝酒浇愁,时而半夜归来。媚儿似乎感到无比的空虚寂寞。

    

    “二哥。我是媚儿。”她的心中挣扎良久,终于缓缓吐出这几个字。

    

    世民似乎辨别出了媚儿与凌儿身上散发的不同气息,猛然醒悟,松开她,撒腿狂奔而去。

    

    媚儿静静伫立在阁楼前,眼中逐渐堆积的晶莹水波,无声无息滑落。

    

    凌儿,那个让元吉魂不守舍,借酒买醉的女子。凌儿,那个让世民日思夜想,英雄气短的女子。

    

    凌儿和媚儿,是堂姐妹。相似的容貌,相近的歌舞才华。为什么凌儿平白能得到那么多的恩泽与宠爱。

    

    媚儿蹲下来,抱着双膝,无助地抽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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