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拖累
第62章拖累
“不是！”
两个字从君龙海的嘴里出来满院子鸦雀无声。闪舞无论是提着扫把的李氏还是躲在屋子里看热闹的君远林父子三人都愣住了。
原本以为君远山不是李氏生的也该是君龙海在外面跟哪个野女人生的，没有想到居然不是。李氏高高举起的扫把几乎忘记往下招呼了。
君远山突然就笑了，仰天大笑。这个沉寂了二十多年的男人似乎在这一瞬间就爆发了，带着绝望的笑声让院子里的几个人无一不心里发寒。
笑过之后他一把抓住扔在一旁的拐杖猛然一下子站起来了，本来腿就不方便又跪了半天，猛然起身晃了几晃才堪堪站稳。
“我早就应该明白她不是我娘你也不是我爹，虎毒不食子，天底下再狠心的爹娘也不会这样磋磨自己的儿子。”
“如今你承认了，终于承认，那么我们也该有个决断了。”
君远山话毕李氏嗷的一声就跳了起来“我呸，决断，你想怎么个决断？你这个半残废，老娘今天就打死你，让你决断！”话毕，朝起扫把对着他的头就抽了过去。
君远山这会儿要是再让她打那就真是蠢的无药可救了，拄着拐杖往一旁一躲李氏就扑了个空，冷不防的手一松扫把就落在了地上，君远山趁机上前一步一脚就踩在了扫把上。
“四年的养育之恩一张卖身契够不够还？不够的话这房子够不够还？还不够的话娇娘的命够不够还了？”几乎是咆哮出声，他的目光从李氏的身上移到君龙海的身上“既然我们没有父子情分那么有些帐也该好好算算了。”
君龙海沉着脸看着他瓮声瓮气的开口道“你想怎么个算？”这会儿他心里有一股道不明的情绪在滋长，他总觉得当年那个女人骗了自己所以恨所以愤怒，可一想到那个人是自己年轻时唯一心动过的人心里又隐隐作痛。
“我是来拿钱的，你的孙子打了我的儿子，大夫说他活不了了，我来拿钱给他救命，救不了就给他安排后事。”
语气平静的连君远山自己也觉得惊讶，明明心里疼的都喘不过气了，可语气就如同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平静。
“放屁！你哪知眼睛看见你儿子是在我家受伤的？”
君远林直接从屋子里窜了出来，只是步子却不稳当，走路的姿势不必君远山这个瘸子好看多少，他是真还没有好彻底。
他矢口否认惹得君远山一阵嘲讽的冷笑“君远林，人在做天在看，当初你放树砸我之后也说过这句话，而今小四被君有金打了你还是这句话。我不与你辩驳，钱你不给也没关系，反正小四要是死了我也没活头了，县太爷总能分清楚是非曲直帮我报仇的。”反正话已经说开了，他跟这一家子没有任何关系了，他还在乎什么？
“放你娘的狗屁！你当衙门是你家，县太爷是你爹！”李氏扯了半天的扫把都没有从他脚底下扯出来，恶狠狠的瞪着他，恨不能把他另一条腿也给断了算了。
“哈哈，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么些年我也活够了，大不了同归于尽好了！”君远山红着眼睛咬牙切齿的说着每一个字，极尽冷意，他是真的快要被逼疯了。
“去，拿十两银子给他，以后两家再没有什么关系了。”
“我呸，老不死的，你知道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十两银子，你直接来杀了我算了，别说十两，十文也没有，有老娘也不会给他！”蒋家才讹走了二十两银子，那可是她攒了好多年攒下来的，现在手中也就只剩下一点点碎银子和散铜板，那是她的命，这会儿要再让她拿钱不如让她去死。
君龙海目光冷冷的扫了她一眼硬邦邦的低喝“让你去拿你就去拿，哪里来的那些废话！”
声音虽然不大可李氏还是听的浑身一哆嗦，连爬带滚的进了屋。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之后她出了屋子，手中拎着一个扎起来的帕子，直接从房檐下丢到君远山的脚边“你这个讨债鬼，丧门星，还不快些滚！”
听着脚边那同情相撞的声音君远山嗤笑出声，眼中是如同死人一般的灰寂，弯下腰捡起地上的钱一语不发慢吞吞的朝外走去，任谁都没有再看一眼。
君远林站在房檐下拳头捏的咔咔响，若是可以他真想现在就弄死那个半残废，可是他有心无力不敢。先前使了钱好不容易封了蒋家的口，若是在牵扯到那几个杂碎的事情里，一旦事发，他有几条命都不够的。
出了君远林家的大门才感觉到起风了，已是十月末的天气一刮起来就是刺骨的冷，他身上还是那件补丁连着补丁的衣裳，风一吹衣裳便紧紧的贴在他身上簌簌作响，像一面旗帜包裹着一根已经断裂错位的竹竿一般，只是那步子却很是坚定稳当。
钱他是借不到了，可是小四……就听天由命吧！若是小四真的熬不过去他活着也没有意思了，他会跟着小四到地底下一起去寻娇娘，不求原谅，只求赎罪。
至于还有几个孩子，他早就知道，没有自己拖累他们自己会过的很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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