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寿礼
第84章寿礼
陶员外名陶万春，是上河村，下河村，赵家坎这一带最有钱的地主，年轻的时候据说中过举人，还在官场混过一段时间，后来不知何故回了祖籍买了田地做了员外过起了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日子。
陶万春有一妻一妾，育有二子一女，长子陶树珉是夫人庞氏所生，在吏部当差，次子是姨娘万氏生的，在登州府从商，还有一个老来女名唤陶阮阮，也是万氏所生，虽说是庶女，可是老来的女一家子都宝贝的紧。
上河村有很多庄户人家都是陶家的佃户，偏偏过的最拮据的君远山家不是。
往年陶员外做寿都只请县里那些有头有脸的人，今年许是六十整寿的原因竟然大手笔的办了流水席将几个村子里的人都请了。
眼下这个季节是最难熬的时候，村子里有多少人是吃不起饱饭的，又有几个能送得起什么礼，若是能送上是个八个鸡蛋就算是顶了天了。
君全礼说的晚，君远山这会儿能想个什么办法，索性也不打草了，驮着空背篓一瘸一拐的原路返回。
回到家的时候正好赶上早饭，碗刚抬到手里的时候他就跟大郎说了“方才在外面遇见你全礼伯伯，他说陶员外明天过寿，让村子里的人都去，你说我们送点什么好？”
大郎张张嘴半响才答复“我也不知道，吃了饭我去打听打听别人都送些什么？”随大流就行，陶员外家大业大能缺什么不成，只要不失了礼数就好。
说是打听，这会儿还真不知道去问谁，上一回闹的太大君明月又撂了狠话，这会儿不管谁看见他们一家子都绕着走。
大郎想了想只能往隔壁顾家跑了一趟，顾婶子破天荒地的没有绣花，正在屋檐下伺候她那十几只宝贝母鸡。
顾凉尹在家里练字临帖，天气不好，他也只能做这个打发时间了，虽说他总是闲自家老娘唠叨，可是也晓得她不容易，所以他坚决不愿意去学堂，而是让识几个字的顾婶子教他。如今他已经将认全的《三字经》和《千字文》背的滚瓜烂熟了，没有新书可背，这会儿拿了纸对着书上在描摹。
顾氏招呼大郎坐了，飞快的回屋冲了一碗醪糟出来给他，虽说刚刚吃过早饭，可是他在外面向来腼腆不多话，不知道怎么拒绝便接了。
“你难得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君远山的几个孩子个个都懂事，尤其是这个大的，才十四岁的年纪，可是家里基本上都是他在扛着，顾氏瞅了瞅他头上裹着的白布心里直叹气，真是个可怜见的。
大郎抿了一口碗里的醪糟，热乎乎的还特别甜，知道这是顾氏放了糖心里就越发的局促过意不去，原先想问的话半天也说不成句，好半天才理顺。
“陶老爷明天过寿，我爹让我来问问婶子你准备送什么好，虽说陶老爷不缺什么，可是也不能失了礼。”
“准备？”顾氏有些吃惊“怎么这会儿才来问这事？”陶员外可是几个村子的衣食父母，他过寿是大事，往年他们这些人是没有那资格去的，既然今年请，少不得要拿家里最好的东西过去。就是她自己，虽说没有佃陶家的田地，可也是准备了一只母鸡加二十只鸡蛋的。
大郎脸上一热有些不自在，头微微低了低道“前些天家里出了事情，这些天都没有出门去，我爹是今天才听说的。”
顾氏一听便猜到其中的猫腻，心中冷笑面上却不显“我是准备送只老母鸡过去的，你家……”话到一半才想起来，君远山家别说鸡，鸡毛都没有一根。
大郎抬眼瞅了瞅屋檐下鸡圈里面那十几只母鸡心中有了注意却又有些犹豫，半响才道“不知道婶子这鸡卖不卖，可不可以匀给我们一只，不拘公墓都行。”这年头都知道，母鸡比公鸡精贵多了，留着下蛋好换油盐。
顾氏有些犹豫，他们娘俩其实也不容易，那十几只母鸡是家里的一个进项了，她平日里喂养的很是精细，这回送出去一只已经够肉疼了，这再卖一只……
北方天气不好，小鸡很难养，长成这么大得花不少心思，何况君远山家里的情况她又不是不知道，家里接连出事，哪有多钱钱来买鸡，少不了又得欠着，等着以后还。
“公鸡，公鸡倒是有一只多余的，你要要的话可以拿去，我这还余了二十只鸡蛋你也一并拿过去。我不晓得别人家是怎么送的，总归尽力了不让人家说我们怠慢了就行。”
大郎喜出望外的点点头，捧着已经见凉的碗咕噜咕噜的一口气将醪糟喝了个底朝天，飞快的将碗送回屋就往家跑。出门的时候才记起来回头道“婶子算一下多少钱，我回去取了来。”
“哎……”顾氏话还没有说出口他已经绕过大门没了人影。
等他走了屋里的顾凉尹才露了个头，期期艾艾的看着顾氏道“娘，我想去隔壁找四郎玩。”
顾氏脸色一沉顾凉尹脖子就是一缩，正准备溜回屋里便听见她道“去吧去吧，你可老实点，到了人家里别上蹿下跳的。”
顾凉尹见她点头了也不在乎她说旁的，欢呼一声一溜烟的就冲了出去。
两家离的很近，就几步路的距离，顾凉尹刚刚出门大郎就上门了，钱是从君明月那里取来的，还是先前那五十两剩下的。这回君明月好歹长了个心，知道先问一问君远山鸡和鸡蛋的行情，而后取了六十个大钱给了他。
饶是如此，钱递到顾氏手里的时候顾氏也忍不住震惊，这一家子怎么突然就有了这些钱，要知道上两个月可是穷的锅都买不起了。不过震惊归震惊，这是人家的事情，她掂掂手里的银子有些不自然的开口道“不用这么多。”
“顾婶子，我爹说就该这么多的，你平日里照顾我们家太多了，哪能总是自己吃亏。”大郎挠挠头一脸的憨笑。
顾氏见他这么说也不再矫情的推脱，直接将钱收起来，反正两家这么近，以后要是困难了再还回去就是了。就算是公鸡也有七八斤的样子，再加上二十个鸡蛋其实也不算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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