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妈妈 上
眼前在一片黑暗之后，忽然出现一丝光明。
《一拳超人》中，水龙曾经说过：“当人类被打入黑暗的深渊，总会不由自主的寻找光明，不管那道光有多么微弱，多么渺小，只要眼前还有一丝光明，就有希望。”
这话不错。
张誉微微睁开眼睛，忽然发现在无尽的黑暗中，一丝光辉，正照在他的脸上。那光辉看起来比阳光还要刺目，触碰起来，比阳光还要温暖。
这是什么光啊？
我哪儿知道？
但总要一点一点，爬过去……
张誉近乎不由自主的爬了过去，然后，眼前的一切猛地旋转。仿佛置身于洗衣机滚筒中一般，炫目而晕厥。
就在张誉忍不住要昏过去的时候，黑暗猛地退散，光明骤然降临。
张誉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一间小屋子。
“这里，好像我小时候住的房子啊……”
张誉低声呢喃着。
这是一件装饰简陋的屋子，有一张双人床摆在西侧的角落，双人床旁边，就是一个巨大的衣柜，而在床的对面，是一台老旧的康佳电视机。再远一些，一个彩钢窗，立在墙壁上，阳光从窗外照进来，照在床上，照在张誉的身上。
张誉有些茫然的直起身子来。他四处看了看，四周寂静无人，只有那台老旧的电视机，屏幕不断闪烁着，哗哗的雪花声，听起来刺耳却又悦耳。
真是奇怪啊，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张誉记得，这是他家最初的那个房子。房子很小，只有四十平，一个卧室，一个客厅，再加上厨房卫生间，其他别无所有。当时的张誉，只有三四岁，他的床在客厅的一角，很小，但很温暖。
因为妈妈每天都会将张誉的床铺拿出去晒晒太阳。每天张誉躺下，都能闻到那股阳光的味道。
也许是妈妈的味道也说不定。
但更可能的，是螨虫的味道……
可是，那不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吗？
自从妈妈死后，我和我爸就搬走了啊？
发生了什么？
张誉努力想要搞清楚此时的状况。他爬起来，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不自在。
张誉愣了愣，低头看看自己的手。竟然幼小的像是一个孩子！
等等，我不会是……
张誉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他还没来得及证明，卧室的房门忽然被推开。
张誉抬头看去，登时彻底呆住。
出现在张誉面前的，分明是妈妈！
记忆中的妈妈！
穿着长长的淡粉色裙子，黑色的长发散散披在肩头，嘴角带着似乎永远也不会褪去的笑容。
那是张誉最后的记忆，也是现在所看到的一切。
“妈，妈？”张誉下意识叫了一声。
“小誉。”妈妈微笑着走到张誉的身边，将小小的张誉抱起。
“哎哟我的小誉啊，你就要去上幼儿园了，紧不紧张啊？到时候没有妈妈陪你，你可不许哭。哭鼻子不是男子汉，听到没？”妈妈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几乎是一瞬间，张誉的眼眶就湿了。
“小誉，你怎么哭了呢？可不能哭，男孩子哭鼻子是要被小姑娘笑话的。咱们家小誉长大了，不能再哭了，知不知道？要笑，一直都要开开心心的，无论有什么烦恼，睡一觉就忘掉。”妈妈抚摸着张誉的脑袋，亲昵的说道。
“嗯，妈妈，小誉不哭。”张誉下意识点点头。
“乖乖的，你爸爸就要回来了，我去做饭，你看会儿电视。”妈妈将张誉放下，又去弄电视。
“哎呀，这电视怎么又没台了？那你就先老实呆着，等你爸回来再弄。这东西，就你爸会弄了，咱们娘俩可没这个天赋……”妈妈絮叨着，走去了厨房。
张誉看着在厨房中忙碌的妈妈的背影，一时间有些呆了。
过了一会儿，爸爸从外面回来了。
在张誉的记忆里，小时候的爸爸似乎总是很忙。有一次张誉问爸爸，他到底是干什么的？
爸爸只是笑着说，他是为人民服务的。
但到底怎么为人民服务，爸爸似乎也没告诉过张誉。
只是依稀记得，爸爸每天早上就会背着一个HelloKitty的粉色小书包，离开家，然后等到晚饭的时候，再背着那个粉色小书包回来。
张誉很好奇那个书包里有什么，但爸爸总没给他机会。直到后来……
“老婆，今天吃什么啊？”爸爸一进门，直接抱住了在厨房的妈妈，看都没看张誉一眼。
这让张誉怀疑，自己的出生是不是爸爸的一个失误。他最爱的人，一定是妈妈。
“没个正行，快点洗手吃饭，不洗手不许吃饭。儿子的电视坏了，你快去修修。”妈妈嗔怪道。
“好嘞，老婆吩咐，我照办。”爸爸笑着答应了一声，这才走到卧室，抱起张誉，“小誉，今天在家乖不乖啊？”
“乖！”张誉用力点点头。
“那就行，爸爸给你修电视，你想看什么啊？”爸爸笑着问。
“《葫芦娃》！《葫芦娃》！我要看《葫芦娃》！”小小的张誉，大声的喊着。
“今天咱们看个别的吧，《葫芦娃》都看了几遍了？还没看腻？”爸爸无奈的道。
“不，不！我要看《葫芦娃》！”张誉十分执着。
“儿子要看就让他看嘛，我也想看呢。”妈妈忽然插了一嘴。
“我老婆要看，那必须《葫芦娃》，我最爱看《葫芦娃》了！”爸爸的立场，永远因为妈妈，可以无限制的改变。
修好了电视，妈妈的饭也做好了。
一家三口人，就这样围坐在桌子前，看着葫芦娃救爷爷，然后被蛇精一个个抓住。
记得那时候爸爸经常说：“这帮葫芦娃太笨了，就不能一拥而上吗？还是给小孩子看的，让孩子明白什么叫团结。”
“你都这么大了，看个动画片怎么还这么多话？赶紧吃饭！”妈妈每次都瞪爸爸。
然后爸爸就蔫得像是霜打的茄子。
吃完晚饭，爸爸给张誉讲故事，妈妈在旁边做一些针线活。在张誉的印象里，好像小时候的围脖啥的，都是妈妈给自己织的。
等到了八九点钟，小张誉就被送到了自己的床上睡觉。爸爸就缠着妈妈要亲亲。
真是甜蜜呢……
张誉忽然想。
我现在几岁了？
张誉又忽然想。
好像……四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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