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魔王”的承诺
喧嚣的集市中不停传来讨价还价的叫卖声，平民们乐此不彼的为了稍微新鲜一些的穆尔葱解开离饱满还有很大距离的荷包，看着儿女在身边露出的微笑，自己也无奈的笑了起来。
人来人往的道路旁，热闹的店家不住的招揽着过路的行人，争取在新的一天能多赚几个美丽的金币，不过大家都是平民区的老面孔了，也没有多余的闲钱下馆子，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这是卡斯曼集市，帝都不知道有多少的集市中不大的一个，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这里是最靠近【卡斯利亚斯】贫民窟的一个集市，也是离在帝都的贵族们居住地“辉煌之间”最远的一个平民集市，而艾伦的“沙粒杂货屋”也就在这个不大集市背后的一条小巷子里。
“啊。。这可真是惨呢”，艾伦看着眼前被二环魔法塑石术制造的石拳打破的店面，不知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了，果然被报复了吗？那天的那个“奥古斯丁继承人”大概就是那个害自己又背了一次锅的高级盗贼吧，竟然还会魔法，明明只是个小偷却很嚣张啊。
“这可不是我一个人能处理的事情，晚些再过来吧”，叹了口气表示惋惜之后，艾伦又若无其事的离开了这里，向着贫民窟走去，他只是顺路路过这里而已。
土系魔法最突出的特性就是稳定性，像是这个击碎艾伦店面的石拳就明显是经过土系魔法塑形过后的魔力产物，施法完毕之后和原本就是这样的几乎没什么差别了，所以艾伦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他可不会武技和魔法，最多也就只能报告给帝都的巡查队然后自己出钱找人把“它“敲掉了。
既然决定了要去找老头子下棋，艾伦在早晨和马洛伊管家说了一声之后就打算再次离开了奥古斯丁府，并表示可能今晚不会回到奥古斯丁府了，马洛伊管家也同意了，还事先安排好的普通马车，于是艾伦就这么顺理成章的乘坐马车来到了卡斯曼集市。
“诶？！艾伦！你这几天跑到哪去了，大家看到你的店被砸了都很担心你，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就在艾伦决定晚些再过来处理这件事，正巧走过卡斯曼集市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道路的一旁喊住了艾伦。
艾伦顺着声音看过去，是经常在平民区和艾伦来往的米特，帝都很常见的平凡妇女，往常她也的确会不时来集市出售些自己栽种的蔬菜来贴补家用。
“是米特阿姨啊，刚好这些天有事情要办，就离开了这里，我也是刚知道我的店铺被砸了的”，艾伦看到正在路边卖些自家栽种的蔬菜的米特，假装露出了逃过一劫的表情回答到，随后不停的抚摸着自己的胸口以示心惊。
米特看着“担惊受怕”的艾伦，沉默了一会，露出了难过的表情，缓缓的说道：“总之人没事就好，艾伦，你知道阿姨家里不太宽裕，但还是有些闲钱的，而且我也和老哈勃克他们商量过了，大家会尽量凑出些资金的，要是有什么难处，别自己憋着”。
在帝都生活都不容易，会发生这样的事缘由也大概能够猜到，无非就是这些原因招了仇人，她可不相信艾伦是“正巧”离开了几天。
“米特阿姨。。。谢谢，不过还是不用了，过几天我就会离开帝都”，艾伦听到米特的话愣了一下，随后便明白过来了，看着米特难过的样子，心中不住的泛起一阵酸楚，他知道米特的用意，但不能接受这份好意。
商量好了会凑集资金多半是欺骗自己的，艾伦离开可没有告诉任何平民区的人，刚才米特看到艾伦惊讶的表情可不像是作假，也就是说米特大概根本没有想到艾伦的店铺都被砸了都无影无踪几天之后还会回来，这么说多半只是为了安慰自己。
虽然最后多半会凑出一些资金来，不过大概只是少数几人吧，艾伦的“邻居“都是居住在平民区不知道几代了的普通人，都不会富裕，每一个铜币都得省着用，每一笔钱对他们都是沉重的负担。
“嗯，是这样吗？也是，艾伦你虽然是个能干的好孩子，但在帝都独自生活的确太难了，阿姨也不好劝你什么，不管到了什么地方，都不要忘记大伙啊”，米特听了艾伦的话，沉默了下来想了想，这的确是最合适的办法，她只是个平民罢了，没办法帮助艾伦太多。
“嗯，会的，那我先走了”艾伦对着米特笑了笑，说了声道别的话，就准备离开这里了，道别这样的事时间越长越难以离开，他和米特他们从一开始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这么匆忙吗？阿姨明白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有机会的话回来。。。还是算了，那么阿姨也就不说什么告别的话了”，米特看到艾伦的样子，惋惜的垂着头，不过大概是想到这可能是最后一次看到艾伦了，还是勉强露出了微笑，和艾伦道了别。
在亚特兰特甚至整个古恩拜亚阶级制度都是非常严重的，什么人接触什么样的知识文化和能力，大多早已经从出生的那一天就已经被确定好了，或许会有极少数的人成为幸运儿突破这层限制，但很明显米特不是，老哈勃克也不是。
无论艾伦在意与否，他的确是与众不同的，他是【奥古斯丁家】的唯一继承者，这个称呼的分量实在太重了，重到米特和老哈勃特稍微触摸到边角，就有可能被这份压力逼得喘不过气来，直到死亡。
如果被其他贵族知道这个平民区不起眼的艾伦就是那个“传说的继承者艾伦”，米特和哈勃克这样的普通平民最好的结局也就是被当做接近艾伦的跳板，随便用过之后就丢掉，更大的可能是被威胁胁迫，失去自己的亲人，然后再被用更加无情和残忍的方式丢掉，这是帝都的法则，残酷但充满诱惑。
艾伦意识到米特行为背后的误会时，虽然有些惋惜，但更多的还是庆幸，这个误会很适合帝都，也很适合艾伦的离开，尽管不是很美好，但会带来不错的结果，这是正确的事情。
“是时候该离开这个地方了吗？”，艾伦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从空间戒指里取出帽檐和斗篷穿了起来，继续向着贫民窟走去，米特提醒了艾伦向着他已经不再是该出现在这里的人了。
距离卡斯曼集市后不远的地方，就是贫民窟的范围内了，还是一人往常的萧条，和不远处平民区中居住的平民不同，贫民窟里的人多半是没有亚特兰特户籍的流民或者奴隶，只不过因为贫民窟的范围实在太大，倒也很少看到。
“老头子，我来继续上次的赌局了”，艾伦轻车熟路的绕过许多残破的建筑后，再次来到了老头子居住的地方，和往常一样，或者说几乎每次都一样，大概是因为艾伦每次来都是晴天的原因，老头子总是躺在那残破屋子的屋顶上晒太阳，不凑近看的话大概会以为老头子已经死了，毕竟这样的事情在贫民窟实在太常见了。
“是艾伦啊，这次是空手过来的？你准备用什么做赌注”，老头子听到艾伦的声音，在屋顶上坐了起来，随后看到了艾伦空着的双手，有些失望的说道。
“老样子，我自己调的麦酒”，艾伦笑了笑，手上突然出现了两瓶麦酒，是艾伦在奥古斯丁府调制好的。
因为没有准备原本的麦酒原料，所以就用了奥古斯丁府里的“现货”，这可不是平常艾伦用的那种两个银币一桶的普通麦酒，奥古斯丁家酒窖中的藏酒至少都是几千金币一瓶的上等货色。
“不错的酒色”，老头子没有介意艾伦手上佩戴的空间戒指，只是平淡的点评了一下酒的质量，老头子总是这样不急不缓的样子，这性子大概还传给了艾伦，比起帝国最伟大的将军，艾伦和老头子相处的时间可要多得多。
看到艾伦手上拿着的酒，老头子也缓缓沿着屋子外墙已经磨平的墙头上走了下来，进到了屋子里，拿出棋盘来摆了起来，大概是走了很多年了，原本等高的外墙都被老头子走成了像个楼梯似的那样由高到低。
“还是老样子吧，你的赌注是两瓶酒，这里有两副我摆好了的棋局，第一副就是一直以来的那副，至于第二幅棋局，如果认输的话我会给你演示解棋的步骤”，老头子一边解释一边不急不缓的摆好了两副棋局，然后又准备到屋顶上睡起来。
“这次是三瓶，和我下一局吧”，艾伦笑了笑，又拿出了一瓶调制好的麦酒，倒不是艾伦不会调制其他的酒，但是老头子只喜欢喝麦酒而已，其他赌注老头子都不接。
“可以”，老头子也没有惊讶或者询问为什么，有赌注他就会接局，就好像是太阳明天会从东边升起来，没有人会感到奇怪。
不久之后两人便开始落子了起来，除非差距特别大，否则下棋是很耗费时间的活，刚认识老头子的时候艾伦也就只能撑一会罢了，因为艾伦这几年不断的老头子赌棋，现在，大概能撑两会。
“我要离开这里了，大概不会再回来了，所以来和你道个别”，艾伦一边下棋，一边和老头子说起来，好像在说明天会下雨一样。
“嗯，我知道了，你输了，这瓶酒我就收下了”，老头子并没有因为艾伦的话起什么波动，照旧起手落子，然后淡然的拿起了艾伦的麦酒，准备再次起身回到屋顶晒太阳。
“是我输了，说起来虽然每次都是你赢，但我好像还不知道你的赌注是什么，每次除了赌局之外给你的酒都不要，难道不是因为你很重视这个吗？”，艾伦有些好奇的问道，如果现在不解决这个疑问的话，今后大概不会有什么机会再问了。
“嗯？我没有说过吗？赌注是绝对公平等价的，我会支付和你获胜几率相同的报酬，这是我的承诺”，老头子无所谓的回答到，反正大概永远不会有这个机会了。
“是吗？那这个承诺有多珍贵呢？”，艾伦再次饶有兴趣的问道，一个居住在贫民窟老头子承诺的分量有多重。
“让我想想，嗯，对了，大约等价于——魔王的承诺”。老头子无所谓的摇摇头，反正也不会有人相信就是了。;
看小说就用200669.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