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只剩归途
“小姨，不哭，你哭的样子不漂亮。”小侄子想抱林素时，奈何个子太矮，只能抱住她的大腿安慰她。
林素时一把抱起了小侄子，头脸倚在他小小的肩上，哭的撕心裂肺。
林大姐看见，也是心酸异常，她抹了一把眼泪，把儿子抱过来，对林素时说：“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要挺住，这个家里，现在只有我和你了，你也知道我，没文化没本事，所以大事还是要靠你。”
林大姐这样说，一方面是因为她真没本事，另一方面是因为她没钱，作为嫁到别人家的女人，她想拿钱贴补娘家，那也得看家婆和老公的意思，况且，婆家也穷，根本拿不出钱来，两个病人手术，那需要的钱也不是小数。
林素时默默的点了点头，她知道姐姐的难处，根本没想过让姐姐拿钱，但是姐姐这么直白的说出来，还是让她心里很难受。
时间过的很熬人，傍晚时分，争诊室的门打开了，医生们出来了，面色严肃。
林素时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就像电视里演的那样，身穿手术服的医生摘下了口罩，低沉的说道：“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林素时心里一凉，大脑里一片空白，她怎么也没想到，昨天还凶神恶煞的父亲，今天竟然就丢了性命。
另一边，打人者听到消息后，已经瘫在了地上，开始嚎啕大哭。
医生以为他才是病人家属，走过去安慰他，“请节哀！”
打人者却哭着说道：“我节什么哀！我就推了他一下，他怎么就死了呢？他死了，我就要坐牢了！我好冤枉啊！”
医生身体僵了一下，意识到自己认错人了，他混身一阵不自在，后来在护士的提醒下，才走到林素时跟前说道：“病人是外伤引起严重颅脑损伤，送过来时，已经迟了，请节哀吧！”
林素时一言不发，她的心里全是痛，就算父亲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可是她从来没想过他会死啊。昨天，他还在吼她，打她，今天却变成了一具没有气息的尸体，林素时怎么也接受不了。
林素时颤抖着手打了电话给林大姐，因为惶恐，她的声音都连贯不起来，“姐……，你……来吧，爸……不在……了……”
“什么！！！”电话那头传来林大姐撕心裂肺的一声喊，随即没了声音。
十分钟过去，林大姐拖着两个孩子来到了急诊室门前，她放下孩子就冲到林素时跟前，声音里带着不相信：“你说爸怎么样了？”
林素时不说话，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
这时候，急诊室里推出来了手术床，手术单已经蒙住了病人全身，是林父的遗体，林大姐扑上去，就哭了起来：“爸啊，爸啊，你怎么就走了呢！……”
她四岁的儿子和两岁的女儿也跟着哭了起来，走廊里一片哀嚎之声。
林素时猛然间瞥见不远处的楼梯口，母亲的身体在摇晃，她不相信的看向这里，直直的盯着手术床上的人。
林素时急忙奔了过去，可还是迟了，林母听说丈夫死了，又亲眼看到丈夫的遗体，心理承受不住晕倒了，她所站的位置恰好是楼梯口，晕倒之后直接就滚下了楼梯。
林素时脑子里已经是二度空白，她冲下楼梯，扶起母亲，尖厉的喊着：“医生！护士！救人哪！快救人哪！”
林母滚下楼梯之后，神智不清，嘴里一直在吐血，大口大口的吐血，完全不是之前的呕血。
医生、护士慌乱的奔了过去，把林母抬上了病床，直接推进了急诊室抢救，林父的遗体刚刚就是从那里出来的。
林素时心如死灰，她连站都站不住，坐在急诊室的外面，面色惨白。
林大姐一直在哭泣，她想不明白，怎么才几天的功夫，爹没了，娘也送去抢救了。
林姐夫听到岳父去世的消息，赶过来接走了孩子，他要先把孩子送回家里安顿好，才能来医院处理岳父岳母的事情。
又是漫长的等待，夜色已深，可是急诊室的大门仍然没开。
当医生们走出来的时候，林素时已经是恍惚的状态了，隐隐的听到，医生还是先前那句话：对不起，我们尽力了。林素时再也支撑不住，晕倒在了急诊室的门口。
当她再度醒来时，已经是在医院的病房，她睁开眼睛，刺眼的阳光射进了眼里，引起了一阵酸涩，不得已，她只得闭上了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才能睁开眼，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张了张嘴，发现声音已经嘶哑，完全发不出声音。
好在巡房的护士发现她醒了，走到她身边问她有什么需要。
林素时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护士明白了，很快就给她端来了一杯水，顺便还有一个面包。
护士也是可怜林素时，小小年纪，一天之中失去了父母双亲，真是太惨了。
林素时喝了口水，道了声谢，也不娇情，把护士给的面包吃了，她还要去处理父母亲的后事，她不能倒下。
回到家里的时候，大门口已经挂起了白布，几个本家的亲戚在帮着处理后事，见到林素时回来了，也没人上来搭话，他们心里都认为，林氏夫妻的死，都是林素时害的。如果不是林素时给人当小三儿，她爸就不会打她妈，她妈也不会因为滚下楼梯就没了命，她爸也不会因为别人一句话就打架，因此赔上了性命，这个女儿，真是丧门星啊！
林素时走进家门，父母双亲的遗体摆放在正堂上，已经换上了寿衣，脸上搭着白色方巾，林大姐披床戴孝，跪在一旁，小侄子和小侄女也穿着孝衣，跟在她身边。
林素时跪在了父母遗体面前，以头触地，哭的心脏都似乎要呕出来。
林大姐冷冷的声音传过来，“你还来干什么？家里被你害成这样，你怎么还有脸回来！”
说到最后，林大姐已经是泣不成声，就算她对父母的偏心有意见，可是心里仍然是爱着父母的，现在同时失去了双亲，她在悲痛中也恨死了林素时。
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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