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镜花水月 6
“怎么回事，这是哪里？”周围黑漆漆的，形容伸手不见五指一点都不夸张，周围没有任何光源。林缘缓缓地伸出手去摸自己的脸、身体。
“手脚都在，身体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发生什么事了？难道我被人关进一个小黑屋里？先走走看吧。一步、两步、三步......”林缘张开手，像个盲人一样边摸索，边前进着。
定海山，医疗点急救中心处。不少身着白大褂的医生围着在一起，眉头紧锁，不时地摇头。
“没见过这种情况啊？”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再次重复着这句话，陈天然这会都不知听过多少遍了，不过，如果连在座的这些医学泰斗都无能为力，怕也是疑难杂症了。
“身体的各个部位都很正常，心电图也显示心脏很健康。”
“如果说是植物人的话，他的脑电图却不是杂乱的，甚至，单从脑电图来看，他就是一个正常人。”
“就算是深度睡眠，怎样也醒了吧，脑电图和肌肉上也都看不出在做梦的痕迹。”
“从各种参数上看，除了身体如专业运动员般强壮外，和一个正常清醒着的人没任何分别。”
“就像，就像他现在是在装睡一般。”这是在场包括脑科、神经科等医学泰斗对林缘现状做出的诊断，大家都不认为一个舍生忘死去救援的人会做这种恶作剧，但现实就是，从林缘回到定海山至今，只呈现出这么一副“昏迷”的状态。
医疗点最外层，警察正在维持秩序。
“听说最好的医生都在里面了，我妈妈被打成这样在外面都没人管，你们怎么做事的！”一个年纪约三十，梳着整齐的头发，着装很干净的男子在门口指着维护秩序的人员骂道。
“你母亲的是手部骨折以及体表挫伤，已经给她治疗了，怎么说不理她了呢？”一名医生很无奈的回答，医疗点的医疗资源肯定是不充足的，但是对于有急病、或者老人儿童这种体质较弱的人也肯定会优先照顾。何况，男子说所说的病人，明明已经检查过很多次，就是没有发现那位病人所描述的症状啊，她还比一般同龄人健康多了！
“你是什么意思，就是说我们一家在讹你们医院是不？”
“我没这样说过啊！我们的确已经给你母亲治疗了，也检查很多次，但是除了刚才说的，真的没发现其他问题啊！”
“你有病吧！你没听到我妈一直在喊疼嘛，难道她吃饱了撑的在逗你们玩呢！”男子指着那名医生，作势要上前打他。
“住手，你干嘛啊！有事好好说，这里是医院，有多少病人需要休息啊！有什么问题一起到办公室再说。”现场维持秩序的一名民警上前处置，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为了避免事态向不好的方向发展，他决定先把当事人带离。
“不，儿子，绝对不能走，我们就要在这里闹，要大家都知道他们是怎么办事的！”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大家都不约而同的看向声音的主人，是一个六十岁左右的妇女，她体态较胖，右手腕处用绷带固定着，脸上擦着一些淡淡的黄色药水。
“妈，你没事吧？都叫你好好休息，让我来和他们谈就好了，你怎么又跑来了。”男子心疼的扶着胖妇女。
“你还小，都不知道这些人有多坏呢。”胖妇女一脸溺爱的看着男子，转头立马哭诉道：“大家快看啊，快来给我这可怜的人评评理啊，你们看，我全身上下都被人打伤了，一把年纪了手还被人打断了，但是你看他们，只是给我涂点什么便宜的药水，绑几下就算了，打我那个人一点事都没有，就在里面被人好吃好喝的的照顾着啊！你们说，这世界还有没有天理啊！还有没有王法啊！”
胖妇女瘫坐在地上，脸上的鼻涕沾着泪水，脏兮兮的一片，双眼无助的留着眼泪；男子则在旁边搀扶着她，一脸愤恨的看着处置的医生与警察。
“先站起来，说话要负责任的，看你们穿着，条件应该都不错，怎么都不听人说呢！”民警上前要扶起胖妇女，没想到伸过来的手直接被胖妇女一掌拍开。
“别碰我！我早听说了里面那个是警察！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这些公务员就会欺压百姓，什么是为人民服务啊，你们做到了吗！我们辛辛苦苦赚钱纳税就养了你们这些黑心的玩意！大家都看好啊，如果我出了什么事，一定是他们害的！”她看着交头接耳的人群，又指着人群道：“你们别以为不关你们的事，说不一定下一个被人对付的就是你们！”
“你不要再讲了哈！现在警告你，你的行为已经涉嫌寻衅滋事以及扰乱公共秩序，赶快离开这里回去之前安排给你休息的地方，真的想谈的话就跟我们到办公室去，正常的谈谈。”
“大家快看啊，警察要打人啦，他们做了违心事怕被人说啊！”胖妇女叫的更起劲了。男子这回却是作势要跟民警好好理论，但是他的手却拉住胖妇女的衣服，而胖妇女赶紧抓住他。
“我告诉你们，现在是法治社会，不是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大家都看着，我就不信你们能乱来。”男子用手指来回指着民警喊道。
围观的人群窃窃私语，不断的对着民警与医生指指点点。不能再拖了！人们本能的愿意相信黑幕而不会去做判断，民警果断再次进行警告。“我再警告你们一次，离开这里，否则对你们采取强制措施！”
“你来呀！”
“快看啊，警察要打人了！”
人群开始杂吵起来。
林天看向外面吵乱的人群，轻轻的拍着谢林芳的肩膀；谢林芳则紧紧抱着凌渊，看着前面的急救室；凌渊和谢林芳一样双眼通红，但是乖乖的，不说话。
“一种米养百样人，什么垃圾东西。”一个五十多岁左右的男性汉子，他皮肤黄中带黑，明显经常要在太阳底下工作。人群的注意力很难不被他吸引，因为他是和一大群人过来的，而那一大群人中，有不少人身上都有受伤的痕迹。
胖妇女一看这群人，大多感到脸熟，顿时变了脸色。
“警官，我叫林建国，刚才一直和她待在同一艘渔船上，我可以证明她是在撒谎。”中年汉子指着胖妇女道
“你放屁，你是谁啊！我没见过你！”
“放心，我们对你的印象深着呢。”林建国向前走了一点，在靠近民警后，指着胖妇女说：
“我们都看到，她身上的伤痕都是她自己摔得。她手上的伤，是她在那名警官身后的时候，突然动手打警官却把自己的手打断了，那名警官全程没理过她，都是她一个人在哪兴风作浪！”人群中几个年轻人低下了头。
“你这老头说谎小心遭报应，全家都不得好死啊！你们在船上想杀我杀不了我，现在又来冤枉我，你们全都不得好死！”胖妇女用她的手狠狠的向人群点着，一副恨不得把那里面的人都点死的样子。
“对了，警官，我脖子上的痕迹就是他们弄得，他们想杀死我，所以他们的话怎么能信呢，他们都是杀人犯啊，应该都抓起来。”胖妇女转过头来，好像发现地下掉了几百万似的，兴奋的对着民警道。
“那好，都到办公室去再好好说。”
“那不行，你得先给我们安排个高级病房才行，你看我妈都伤成什么样，之前安排的地方那么拥挤，是人住的嘛，别欺负人啊！”胖妇女的儿子突然提出条件。
“是啊！先安排。”胖妇女立马附和到。
民警都气笑了，无赖的见多了，像这种专门耍赖的一眼能就看穿，但没想到他们在这种情况下还敢提要求，看样子这要求还是已经妥协过了，都不敢相信他们之前想要的是什么！
“警官，我们也要报案，她动手害死很多人啦。你不知道，之前我们一直被一种吃人的怪物控制着……”
民警一听，变了脸色，现在人口密度这么大，可不能引起恐慌：“好了，好了，我们待会再说。”
“最后警告你们一次，跟我们到办公室，否则对你们采取强制措施！”
“你先安排了再说！”
“对，这么多人在这看着，别想欺负我们娘俩！”
“我再强调一遍，我是是Z市公安局民警张自强，这是我的警察证，现在依法对你进行强制传唤！”一见民警招呼队友过来，胖妇女与他儿子开始大喊了。
“警察打人啦，警察打人啦，快看啊……”
人群仍在窃窃私语，但已经不再带有倾向性。林建国一伙直接指着与胖妇女两人痛骂。因为胖妇女体型比较大，执法民警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两人带离现场。
林建国看向身后的人，又看回留在现场的民警，握了握拳头，小步上前问道：“警官，我想问一下，和我们回来的那个警官叫什么名字啊，他现在醒了嘛？”
“阿伯，有什么事嘛？”门口的年轻民警虽然很客气的回答了，但还是带着警惕。
“没什么，就是他救了我们，大家都很感激他，听说他昏迷了，想看看，跟他或者他的家人说声谢谢而已。”
“这样子啊，他还没醒过来，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他的家人在里面，之前也是和你们在一起的，说不一定你们还见过呢。”
“是里面那对夫妻嘛？抱着个小女孩的那对。”
小民警转头，看到是林天他们，点了点头，“是他们啊，你真的见过他们啊。”民警转过头来，发现林建国愣在哪里。
“阿叔，你没事吧，坐这边，这边干燥点，需要帮忙的话可以叫下我们。”
“在我死之前，你们都会活着！”
两个人影在脑海中重合，林建国不禁落下泪来。
“阿伯，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想不到竟然还有这样一家人，希望他们能快点真正的聚在一起。”
“是啊，林警官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啊。”
大家都不约而同的看向急救室那边。
“......九百九十八、九百九十九、十万。”林缘停下来，慢慢坐下，再次感受着自己的身体。许久，他抬起头，眨了眨眼睛，确定是睁开着的。
“话说，我是不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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