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祥瑞客栈
晚霞漫天，大路之上，马车飞快。
曹瑜与蓝若馨一直在赶路，已过了三天三夜，山路坎坷颠簸，他们都因长途跋涉感到十分疲倦。
车夫对马车里的曹瑜与蓝若馨喊到：“两位，我们已经赶了三天三夜的路，前面就是开封，我们在那里休息一晚吧，明早再继续赶路，可否？”
曹瑜拉开车窗的布帘，凝望着窗外的即将降临的夜色，说道：“嗯。”
车厢内，蓝若馨的手一直紧紧抓着曹瑜的小手。三天了，从未松开过半点，那血腥一幕和丑陋嘴脸一直在她脑中挥之不去，只有攥紧这小手，才能缓解心情。
这三天蓝若馨一直没有合眼，眼中的血丝清晰可见，面色苍白，厚厚的眼袋托着双眸，已经没有了原先可人的模样。
“馨儿姐。”曹瑜轻声喊到。
“馨儿姐？”又喊了一声。
“馨儿姐！”
“啊？”蓝若馨缓过神来，小嘴半张开着，干裂的嘴唇上已经生出死皮，她一脸憔悴的看着曹瑜，眼神里布满了无望，左手一直揉搓着自己的衣角。
“马上就要到开封了，我们找个旅店住下休息，明天再出发，好吗？”木心说着，递给蓝若馨一个水壶。
“嗯。”蓝若馨的声音很小。她用颤抖的双手拧开了水壶，抿了一小口，然后就把水壶放到了一边。
天还没全黑，马车进入了开封城内。
街道上已经没有多少行人，他们都行色匆匆，急着赶回去陪陪家中老少。
曹瑜一行人找到一家较为豪华的客栈，客栈的底层是个酒楼，上层是住宿，名叫祥瑞客栈。
曹瑜和蓝若馨要刚要步入客栈，曹瑜发现车夫没有跟来，便问到：“你不一起吗？”
车夫笑到：“少爷，小姐，我这粗人还是不了，我睡马车里就行了。”
然后车夫牵着马儿走向了马厩。
曹瑜也没多说什么，牵着蓝若馨往客栈里走去。
两人走到柜台前，掌柜是个老年人，两鬓斑白，带着粗布布帽，穿的也很简朴，裹着绷带的手里拿着一纸信件，信纸很粗糙，上面的字却苍劲有力。
掌柜仔细的看着，不停砸吧嘴，脸上的皱纹跟着一起动了起来，然后叹一口气，喃喃自语道：“哎，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曹瑜听着掌柜的话，面露疑惑，便问到：“掌柜的，您说的是什么意思？”
掌柜被这突然传出的小孩子声音吓了一跳。
“哎哟——，抱歉抱歉，我光顾着看信，没注意，两位客官是要住宿吗？”
“嗯，给我们两间客房，最好要在隔壁。”曹瑜微笑着，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在了桌子上。
掌柜的笑道：“呵呵，客官小小年纪却财大气粗啊。正好有两间客房是连在一块的，二楼左转最里面两间房，给，这是钥匙。”
掌柜说完，从桌下掏出两把钥匙，双手递出，两把钥匙上各镶嵌着一个宝石，一蓝一红，宝石里印着的麒麟图案栩栩如生。
曹瑜接过钥匙，把红色的钥匙递给了蓝若馨，蓝若馨接过钥匙，攥在手心。
“对了，掌柜，你说什么天下大势？”
掌柜的满脸惆怅，连连摇头，放下了手中的信纸，不知道从桌子下面的哪里找出一个烟杆，然后又转身拿出一包烟草，小心翼翼的装进了里面，接着从怀中掏出一包火柴，擦燃火柴点上烟，深吸一口，然后缓缓吐出烟雾缭绕，那苍老面孔在白烟中更显得神秘。
“我有一在洛阳的故人来信说，如今啊，这龙家的天下是到头了，朝廷已经被司徒家掌控了，洛阳和长安已经发布了告示，华夏已亡，改国号为玄武，今年过完年以后就开始用新历了，哎，不过还有些百姓说，这蓝大将军带着太子逃走了，看那方向应该是向南去的，估计会卷土重来。不过啊，这国究竟姓什么，也与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无关哟，我们还是过着我们的生活。”
曹瑜心里有数了，看来，这场家破人亡不是偶然，而是早就谋划好的，如今国破家亡的曹瑜只能逃命，对一切都无能为力。
曹瑜问到：“那还有别的情报么？”
掌柜一笑，道：“你这小孩子也关心国家大事？我也就知道这么多。”
曹瑜轻轻呼出一口气，两颗眼珠转了转，二话不说又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啪的一声按在了桌子上。
那掌柜的一时间双眼发亮，两手捧着银子，小心翼翼的藏到怀里，腆着脸说：“唉！小客官，哦不，小少爷，这现在说的可事关重大，若是让别人知道了，我这小命可难保，来来……”
掌柜的摆摆手，示意曹瑜靠近了听，曹瑜眼神变得严肃，侧着耳朵靠了过去。
“这司徒不明本是华夏丞相，如今却篡位做了皇上，本来以为这大山大河已经胜券在握了，没想到让太子跑了，两天前啊，太子就已经到达江南，这南方就有了与北方玄武对立的政权——后华夏，据说是原华夏南军统帅张栐青都督的帮助之下建立的。张都督可谓是年少有为，娶了蓝将军之女蓝玲珑，也是个绝艳美人，……诶，抱歉，说偏了……说偏了……。这南北两朝，以淮河秦岭一线分割，其南为后华夏，定都金陵，其北则为玄武国，定都长安，按道理来说，如今这两朝交界本应战火不断，可是却出奇的太平，不知他们想要搞什么名堂。”
曹瑜大致了解到了情况，心里有了数，他说：“嗯，我大致明白了，所以我们现在是玄武国境内对吧？”
“对，没错。”
“新皇帝没印发新的货币么？”
“这倒没有，两国依旧用着旧货币，毕竟用了几百年了，百姓都习惯了。”
“嗯，谢了掌柜。对了，现在给我们安排一桌好菜，我们先去房间收拾一下，过会儿下来吃饭。”曹瑜指着离楼梯口较近的一张桌子说道。
“好嘞客官，我这就安排人。”掌柜脸上的满是得了便宜卖乖的笑容，转过脸去的时候表情却骤变，“小二！给这两位贵客把好吃好喝的都端上来！”
转而又向曹瑜和蓝若馨说道：“两位客官，请。”掌柜又是满脸谀媚，两只胳膊朝着楼梯方向一摆。
曹瑜把掌柜表情的变化尽收眼底，没有理会，径直走向了楼梯口，带着蓝若馨去了房间。
房门之外，蓝馨儿始终不愿意松开曹瑜的手，曹瑜没有办法，只好牵着蓝若馨一起收拾好了行李，然后一同走下了楼梯。
楼下酒桌已经摆满了佳肴，曹瑜楼梯才下一半，这诱人的饭香就让他咽了咽口水。
“来来来！两位贵客，这是我们店的新菜品——群英荟萃！”小二看见曹瑜和蓝若馨连忙招呼。
曹瑜帮蓝若馨拉出椅子后自己也坐下，看着这所谓的‘群英荟萃’，却觉得只是一盘‘萝卜开会’。
曹瑜吃了几口，感觉味道还不错，也不顾形象，大口吃了起来，赶了这么久的路，可把曹瑜饿坏了。
蓝若馨身体虽然有些虚弱，但是还是掩不住她名门望族的气质，她温文尔雅地拿起竹筷，细嚼慢咽的吃着面前这桌饭菜。
确实，掌柜的为他们准备了很多好菜，这些菜虽然比不上蓝家里顶级大厨做出来的山珍海味，但是在民间也算是十分丰盛了。
蓝若馨稍稍吃了些，碗中米饭只吃了一小半，就放下了筷子。
“馨儿姐……”
曹瑜看蓝若馨放下了筷子，轻轻的握住了蓝若馨的手。
“饭还是要好好吃的，若是饿坏了馨儿姐，父亲可是会责骂我的。”
蓝若馨恍惚的看了一眼曹瑜，重新拿起竹筷，夹起盘中菜肴。
曹瑜一边为蓝若馨夹菜一边说：“馨儿姐，多吃点，父亲还在金陵等着呢，饿瘦了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晚餐蓝若馨还是没吃多少，纵使曹瑜夹了很多菜在她碗里，但终究也只是在碗里，她真的吃不下。
终于，在饭后蓝若馨放下了曹瑜的手，回到了房间内。
曹瑜躺在床上，他知道蓝若馨永远也不会忘记三天前的场景，他自己也不会忘记。
曹瑜打开窗，望了一眼夜空残月，就走到了书桌前。
他从行囊里掏出一本书——《御术抄本》。
这本书是他从藏书阁里偷偷带出来的，里面记载了一种与灵炁截然不同，可与灵炁相辅相成也可独立使用的力量——术。
何为术？
术，法也。术士可借世间八相真气为己所用，学入高深之处，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术随心生，万物皆可一念生亦可一念逝。
不过御术并不被人看好，在传统修炼灵炁的世风下，习御术之道反而显得累赘。故前期修炼之人很少接触御术，而步入修炼正轨之人再习御术之道则又已无法练得精进。
对于曹瑜来说，这则是一个机会。即使没有灵印，不可修炼灵炁，但仍可习御术之道。
而御术的第一步就要感知体内阴阳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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