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卖绣品
金掌柜闻言一愣，继而哈哈大笑起来。
脸皮厚成这样，也真是没谁了。姚立强很干脆的低头装死，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免的跟着丢人。
月宁趁人不注意，暗戳戳的瞪了季霆一眼，季霆却仍是一副“本就是如此”的得意模样，看得月宁牙痒痒的。
等小六进来给四人都上了茶，金掌柜才笑着开口道，“季家小嫂子人长的漂亮，这绣品想来也肯定做的极好，你们也别藏掩着的了，赶紧拿出来给我瞧瞧吧。”
季霆弯腰从脚边的背篓里拿出个用白色细棉布包好的布包，却没有递给金掌柜，而是转手递给了月宁。
月宁接过来，起身走到金掌柜身边的桌子前，将布包摊放在桌上解开。布包里头又是两个一模一样，包得方方正正的布包。月宁将最上头的布包解开，露出里面包的整整齐齐的油纸。
金掌柜见这一层又层一次的包裹，神情也不禁郑重起来。正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顶级绣品在保存方面有很多讲究，可这些讲究却不是一般人会懂的，这话反过来说就是，懂这里头门道的人，那就一定是这一行的行家了。
眼见月宁打开油纸，金掌柜忙将茶杯拿到一旁，拿出帕子擦了擦手，这才去接月宁递来的绣品。白绸一展开，她盯着那一个个龙飞凤舞般的黑色绣字，就挪不开眼了。
先不论这绣品绣的如何，单就这白绸上的字体，就足够叫人惊艳了。再细看这绣字，针脚细密的连个线头都找不到，打远一看就跟人写的墨宝似的，就是知道这做绣之人技艺之高超了。
绣品是好绣品，这字更是好的没话说，再看这白绸的料子虽不算顶好，却也是个中等，用的绣线也是极好的，总体来说这就是副佳品。
金掌柜将整副绣品一字不落的一一看过，这才来回打量着季霆和月宁，试探道，“这副绣品小嫂子若是肯出手，我如意绣坊愿出一百两买下。”
季霆对绣品一窍不通，他看向月宁，示意她自己拿主意。
月宁却是看着金掌柜笑了，道，“金掌柜这价格开的可是有点低啊。”
“咳咳——”姚立强被自己的口水呛住，突然猛咳起来。季霆也被月宁这话给吓了一跳。在他看来，金掌柜肯出一百两买这么一副绣品，已经很给面子了。
想想田桂花她们那些荷包和帕子，一件可也就几文钱呢。
金掌柜目光一闪，客气道，“小嫂子的意思是？”
“这副心经的字拓印自当朝太子太傅陈进取大人的手书，这绣艺或许只值一百两，可这字或是拿到京城，其中的价值就不是银两能够衡量的了。”
金掌柜收起笑脸，肃容道，“小嫂子这话可当真？”见月宁点头，她想了想，又问，“字虽无价，绣品却有价，不知这副绣品小嫂子打算多少钱出手？”
月宁含笑不语，又将另一个布包打开，拿出其中用绡纱绣就的一块蝶戏牡丹桌屏，拎着绣品的两个边角，将正面反都展示给金掌柜看。
“双面绣？！”金掌柜惊呼一声，不可思议的看着月宁道，“这是小嫂子自己绣的？”
“千真万确！”月宁将绣品递给金掌柜，看她奉若珍宝般的接了，才笑眯眯的道：“我急着用钱，两副绣品五百两贱卖于掌柜的，如何？”
“咳咳——”姚立强才刚平缓了些的咳声又响了起来。
季霆也急了，他深怕金掌柜怪月宁狮子大开口，正想为她解释一二，却见金掌柜用力一拍手掌，活像是得了天大的便宜般哈哈笑道，
“小嫂子爽快，五百两就五百两，小妇人占点便宜，回头送你一套全色的上好的绣线做搭头。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以后小嫂子要是再有大作出手，可一定要先考虑卖予我如意绣坊啊。”
两副绣品五百两，就这，金掌柜还觉得自己占便宜了？！还要上赶着送上好的绣线做搭头？
季霆和姚立强惊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去了，双双错愕的瞪着月宁和金掌柜，就看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笑盈盈的就谈起了买卖来。
“这个好说。”月宁微微笑道，“我也不瞒掌柜的，我与外子虽然名份已定，却尚未正式拜堂成亲。你也知道这婚事要想办的热闹，最是花钱不过了。
我如今手头不宽裕，金掌柜若是有什么喜欢的花样，也可与我说说，回头我绣好了拿来，也好与您要个高价。”
金掌柜一听这话简直要喜出望外了，拉着月宁的手就道，“再过三个月就是知府大人家的老太太七十大寿了，我正不知如何是好呢，如今有了小嫂子这话，我就放心了，小嫂子若是得空，看能不能给绣副寓意好的拜寿图？”
“寓意好的拜寿图啊……”月宁想了想，道，“五蝠献寿，千字福，仙鹤献寿图和金童玉女献寿图都不错，要是再想隆重点，可以绣八仙贺寿图，不过那个篇幅太大了，没有八九个月绣不出来。”
金掌柜闻方喜的眼睛都笑成了条缝，“那以小嫂子之见，三个月的时间绣幅金童玉女献寿图还来不来得及？”
“来得及。”月宁很干脆的点头，道，“不过指定图样，我要先收一半定钱，绣品大小可以由你定。掌柜的既然是外子的朋友，我也就不与你客套了，我的绣品一尺大小的单面绣一百五十两，双面绣三百两。
三尺左右的单面绣四百两，双面绣价钱翻倍，篇幅每增加三尺，价格往上翻一翻，以此类推。”
见金掌柜皱眉想要开口，月宁抢先一步，道，“这是我能给你们如意绣坊的最低合作价，明码标价，恕不还价。”
金掌柜瞪着月宁，心里在咆哮：你会不会谈生意啊？知道什么叫漫天要价，坐地还钱你知道吗？
月宁笑眯眯的回看着她，一点儿都不担心这生意会谈崩了。
金掌柜恨恨瞪了月宁半晌，见她不为所动，知道自己是碰到行家了，这才壮士断腕般的以拳击掌，咬牙切齿的吐出两个字：“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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