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抉择
夜风徐徐，不知何时起，天空中蒙了层薄薄的纱，一层又一层地将血月掩盖，直至月光不再，星河隐现，朦胧的星空下，倩影摇曵，绝色容貌的女子，手染鲜血，神情冰冷。
而在她的脚下是两名同样姿色不俗的女子，她们躺在血泊中脸色苍白，气息微弱，随即一阵白光闪过，两只雪白的九尾狐神情痛苦的趴在地面。
“你做了什么？”白秋思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极轻声的开口，那般模样仿佛生怕惊醒什么。
“如你所见！”女子声音娇媚，却又泛着淡淡地冷意，说话间将两只狐狸抱起，又豁然抬眸，直直盯向崔忆初对他道：“你又做了什么？”
“不管我做什么，都决然不会背叛我族，背叛大小姐，你究竟是怎么到这里的？”白秋思拼命握拳，压着不断上涌的怒火。
“她就是侵入者吧？”她所答非所问，看向崔忆初的眸子充满了审视。
“芙蓉——”白秋思怒吼。
“哥，你怎么还这么急躁？”白芙蓉扫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道：“一点儿长进没有，真是白费了她那些年的心思。”
“你既然还记得她，就应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这是大小姐的传承，你可懂？”白秋思神色缓和，却仍愤怒不已。
“腓腓、九尾、白泽、独角兽四族皆是腓祖的后人，为什么我就不行？”白芙蓉面色一寒，娇媚的声音中染上了杀意。
“腓祖的传承是天大的造化，但也非常危险，若不被认可，结局就是死路一条，只有拥有腓祖精血的大小姐才有一线机会，你明不明白？”白秋思想不通，不过分开几百年，曾经天真善良的妹妹怎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白芙蓉冷漠地说着，随即深深看了眼崔忆初后，带着两只九尾狐转身离去。
“你站住！”
“别追了，反正她去了也是送命！”崔忆初拦下还要追上去的白秋思，无所谓地说着。
“你再说一遍！”
“再说一百遍结果也是一样，你明知自己无法逆转她的心思，更加无法对她出手，不如在一旁看着。”崔忆初闲庭信步地向前走着，不急不缓，仿佛她来这里不是为了争夺传承，而是散步。
“你倒是自信。”他一滞，最终嘲讽道。
“嗯！”她心安理得的郑重点头，这一幕让白秋思又是一滞，索性不再开口，依旧跟在她的身后，只那张英俊的脸上有着说不出的落寞与焦急。
而在两人的身后，白晶盘膝坐在小河边，丝毫没有前去接受传承的打算，那只如小山般的厚甲龟温顺的趴在她的身侧，如成人身体大小的双眼微眯着，似乎很享受。
“小厚甲，她来了，是不是？”白晶伸出左手，在它的头上一下下的拍着。
“唔！”厚甲龟随意地闷哼着。
“是老祖叫她来的？”她不由被此刻的它逗笑了。
“唔！”它似睡非睡，似乎完全没注意她问的是什么。
“就知道这传承不属于我，偏那些老家伙固执的讨厌。”她嘟着嘴，仍觉不满地嘟囔着。
“这原本就是属于你的，只出现了变数，也怪不得他们。”厚甲龟忽然口吐人言，如小山般的身体急剧缩小，不多时竟变成了巴掌大小，趴在她的膝盖上睡起了懒觉。
“哼！”白晶冷哼着，双手却诚实的将它抱在怀中，而后又道：“知道吗？与她相遇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感觉到这传承不再是我的了，而且，我可以确定只要将这传承让予她，那么终有一日，腓腓一族将会受到极大的益处。”
厚甲龟并不接话，只在她的怀中选了个舒适的姿势，继续睡着。她好笑地点了下它的头，默默起身，向村庄走去：“虽然失去了传承很可惜，但是有小厚甲你，还有那个东西，也是极好的结果了。”
在她离开后不久，这条小河忽然沸腾起来，不多时，其他到此的人接连出现，尽皆脸色苍白，体内灵气运行停滞，昏迷着被河水送上岸。
另一边，崔忆初与白秋思速度不快，却于天明之时，再次追上了白芙蓉，她面色略有惨白，怀中抱着的九尾狐也越发萎靡。
白秋思见她如此，心中就有了不忍，可想到她做的事情，又觉得罪有应得。
“你陪着她吧，怎么说也是你妹妹！”崔忆初将他的心思看个分明，空谷幽兰的声音中含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那你呢？”他下意识开口。
“我？自是要去取回我的东西。”她平静地说着，仿佛接受传承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你究竟是谁？”白秋思面色一暗，到了此时，他感觉到，大小姐白晶怕是不会前来，那么身为腓腓一族，他有权利知晓接受了祖宗传承之人是谁。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崔忆初一步迈出，眨眼之间出现在十里之外，眼前却映出了白晶那张明媚的脸，虽然没能相遇，但凭着腓祖精血之间的感应，还是感觉到了她的气息，以及她正往相反的方向渐行渐远。
“这份情我记下了！”她呢喃着又是一步迈出，随即消失的无影无踪。
嘭——
与此同时，轰鸣响彻天际，只见白芙蓉怀中的两只九尾狐如爆开的气球，碎了一地，血肉模糊，它们仅剩下的血气与灵气被她吸收殆尽，紧接着向崔忆初离开的方向疾驰而去。
“白芙蓉——”
白秋思当即大怒，奋起直追，目中的不忍在那两只九尾狐死亡的刹那消散。
白芙蓉并不看他，光芒闪过，化身成九尾狐原身，又吐出一口精血，速度增了一倍，只转眼间就将白秋思甩的不见踪迹。
他看着她远离的方向，脑海中全是儿时她天真的笑颜，那个时候的她，连只蚂蚁都不忍伤害，可如今她强大了，却越发不重视生命，且还是同族。
妖族与人族、魔族最大的不同之处就是妖族异常的团结，同族之间有争斗，却决不会伤其性命，且一旦有外族伤了族人，哪怕被伤到的族人如蝼蚁般渺小，所有族人亦不会坐视不理。
所以妖族才能够强大，才不惧魔族，不惧人族。可白芙蓉竟然为了一己私欲，先是不顾族中命令，背叛大小姐，后又残害同族，放眼整个腓族，除了她还无人敢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崔忆初不知晓身后之事，在此处呆的时间越久，了解的就越多，若没有进入圣墟，灵识还有些作用，可一但走了进来，灵识虽说可以散开，却感知不到任何人，任何事。
所以她并不知晓白芙蓉正疾速追来，又一个晨光微曦，腓祖的传承之地终于近在眼前，她站在漂浮于洞府正前方的石台之上，看着这道悬崖上的陌生府门，有些诧异地上前。
手抵府门，其中的召唤之力呼之欲出，她仍觉不解地皱眉，还是有些想不通，既然想将传承都给她，那为什么一开始不全送出，非要分两次。
“多想无益，谜底还是要亲手揭开。”言罢，她想通过血脉的感应打开府门，却在此时感觉到身后传来了浓郁的杀气，她下意识退离。
嘭——
轰鸣传来，她抬眸望去，却见之前所站的石台已经粉碎，始作俑者正是白芙蓉。
“这就是你的抉择？”崔忆初秀眉紧蹙，冰冷的视线令白芙蓉心底生寒，却并未后退半步。
“将你体内的腓祖精血交出来。”她如身居高位的当权者，丝毫不将崔忆初放在眼里。
“呦？还以为是个有勇无谋的臭丫头，没想到还有些成算。”崔忆初冷笑。
“你交还是不交？”她面无表情，依旧居高临下的看过来。
“你若有本事，就来抢，抢过去就给你。”崔忆初说着，三滴腓祖精血在她的召唤之下漂浮半空，那强大的血脉之力，直接让白芙蓉看直了双眼。
“既然你找死，就别怪我出手不留情。”她贪婪的看着那三滴精血，而后再次幻化成九尾原身，九条尾巴灵活舞动，攻击如潮水，退了又涨，速度之快，不由让崔忆初有些眼花缭乱。
“断！”
然下一刻，就听崔忆初厉喝一声，捣月锤狠狠砸向其中一尾，随着她声音的落下，那条尾巴当真断了开来。
唔——
白芙蓉当即脸色一白，望着她的视线越发平静，而这平静的视线之中是无边的算计与势在必得，是以在那条尾巴断开之时，其中一尾卷起腓祖精血即刻倒回。
滋——
然而还不等她开心，便感觉到一阵剧痛于卷了腓祖精血的尾巴处传开，眨眼之间弥漫全身。
噗嗤——
鲜红的血液于她的口中喷出，庞大的原身不住缩小，又化成了人形的白芙蓉，盯着浮在空中的精血，不甘心的握拳。
最终贪婪占据了上风，她的身体忽然弹起，向着那三滴精血冲了过去，与此同时，猛拍胸口，为数不多的她的魂血如一道箭矢喷出，直奔精血而去。
眼看着魂血距离腓祖精血越来越近，她的嘴角浮出一丝得意的弧度，她有种感觉，只要魂血与之触碰，那么这三滴精血就是她的。
然她的笑容不等放大，眼前却出现了一物，横亘在两者之间，紧接着她的魂血被浓郁的灵气包裹，由一只纤纤玉手轻轻一捏，消散天地间。
“那是、什么？”
白芙蓉不顾自身伤势，看着崔忆初手中之物，呆呆的问着，与此同时，白秋思终于赶至，看着她手中的拐杖，杀气凛凛地道：
“你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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