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报仇
白黛依、白莫琼走了,在众目睽睽之下去轮回转世。这一幕,除了离开的两人,及周如斯外没有任何人将此事与崔忆初联系到一起。
而周如斯之所以会想到她,还是因为之前她留给他的关于周凝的玉简,他原是不信的,可当他亲眼看到邹家村,在她说的时间地点生出一名女婴,且在感觉到其体内灵魂还残存着微弱的周凝气息时,他就是不想信也只能信了。
而正当众人因之前的一幕震惊和感慨时,眼前的便闪过一道光,而后就见崔忆初身穿紫白色长裙,头顶两只鹿角、眉心有紫色独角、背生透明双翅、睁着一双紫眸一步步走向仍然昏迷着的白妙云。
在场之人除了白震天、白秋思猜到她的心思,其他人全然不明白她要做什么。
嘭——
但见她一脚将昏迷的白妙云踢飞,轰的一声落到地面,后者也渐渐清醒了过来,然而还不待她明白发生什么事情,崔忆初便又是一脚踢了过去。
白妙云当即一肘拦下,双眼看向崔忆初,顿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她没见过这样的妖兽,看着头上的角,有些像白泽,可眉心的紫色独角,又是独角兽一族特有,而她背生的双翅又分明是腓腓的特征,还有那双紫眸,虽与九尾狐族的眼睛不同,可其中的魅惑却与之如出一辙。
“你是什么人?”她辨不明对方的身份,是以直接开口询问。
与此同时,独角兽族人终于反应过来,他们没有看到崔忆初救腓族的全过程,自然对她也没有多少感激之情,如今又见她不由纷说的针对自己的族长,顿时愤怒的冲杀而去。
“站住!”
可他们才要行动,白震天便站了起来,拦在他们的面前,厉声喝止,他们不解,刚要反驳,就见白秋思走了过来,不慌不忙地说着:
“她们之间的恩怨,你们还是不要插手了,否则下一个灭族的就是你们独角兽。”
独角兽全族惊怒,瞪视着白秋思的背影,拿出自己的武器便要上前与之理论,然而就在这时,白震天又道:
“秋思说的对,若她要灭你们独角兽族,便是身为族长的我,也没资格拦着。”
举族皆惊,望向崔忆初的目光充满了疑惑和不解,他们不明白她明明是人类,为什么会有妖兽的体态,更不明白,此刻的崔忆初为什么会让他们有种想要膜拜的冲动。
展朔和周如斯也走到白震天的身旁,疑惑地看着他,他却只是摇了摇头,那毕竟是崔忆初的私事,她不说,他便也不能说。
“初儿,想想你的母亲白妙空——”
展时书适时的开口,让崔忆初的动作一顿,她明白他的意思,白妙空,前世的母亲,即便她没有与之相处过,也能够猜到那是个温柔和善的母亲。
所以白妙空到死都没有怨恨过自己的姐姐白妙云,哪怕是父亲南宫乔木,也因此而放下仇恨,所以她的父母都希望她可以放下这段仇恨。
可是她不甘心,若不是面前这个女人的自以为是,前世的她怎么会过得那般凄惨?
她从来都不是个贪心的人,想要的也仅仅是家的温暖,可偏偏前世今生,她都没能拥有,若不是遇到了展时书......,想到展时书,那双紫色的眸子少了些冰冷,多了些温和。
她忽然想,若是白妙云还有什么是值得她放下仇恨的话,那么也就是其心狠手辣,导致她最终的死亡,然后她遇上了展时书,是以她耐下心来道:“白妙云,你可知错?”
“神经病!”白妙云不明所以,抬手就给了她一拳。
崔忆初刚刚压下去的仇恨与愤怒再次冒了上来,她本就不打算原谅她,也不打算放过她,之前的心软不过是因为在血脉觉醒时,感觉到了母亲白妙空的诉求。
那是发自内心的,希望她放下这段仇恨的诉求,而后又让她想到了展时书,所以才有这么片刻的心软,但让她放过面前的女人,她却是做不到的。
因此,她本想着只要白妙云肯在独角兽族为母亲白妙空、父亲南宫乔木立牌位,并跪下叩头认错,她不介意不找其麻烦,但也仅此而已,此生此世,永生永世都别想让她认下这个姨妈。
但既然白妙云不需要她的慈悲,那她也就不必留手了,虽说她只有涅空中期的实力,但现在她是兽形状态,肉体力量更上一层台阶,体内又有腓祖的魂血。
所以在血脉上她是完全可以压制白妙云的,让对方至圣期的实力至多也只发挥出涅空后期的实力,而她又拥有千年凰木,要其命有些困难,但重伤她却还是能够轻易做到的。
“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了,姨妈!”最后两个字,她说的异常轻微而讽刺,而这两个字落到白妙云的耳中,犹如晴天霹雳。
“你、你你叫我什么?”她动作一滞,看着崔忆初还有些不敢相信,美丽的脸不受控制的扭曲起来。
而回答她的是一记千年凰木的拐杖,看着这根拐杖,白妙云什么都明白了,这根拐杖还是她们姐妹二人外出历练时无意中获得的千年凰木炼制而成。
当时这根千年凰木还是她先发现的,结果却自动认了白妙空为主人,没多久就被她炼成了这根拐杖,可从那以后,她就再没见过此杖,即便后来白妙空死了,她也没找过,只想着眼不见为净,如今看到了,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杂种!”白妙云在明白她身份的一刻,咒骂也随之而来。
崔忆初微怔,而后是暴怒,她没有想到过去了那么久,面前的人竟半点悔意也无,难道就因为自己的母亲与人相恋,以往的姐妹情谊便全部化为虚无?
“我有父、有母,何来杂种之言?反而是你,自以为高高在上,可所做之事比杂种都不如,你怎么不去死——”
她厉喝,手中的千年凰木一下又一下的打了过去,每一次都用了全力,却每一次都是落在白妙云手中的剑上,谁也不知她是气极了手上没了准头,还是有意避过了所有能落在对方身上的招式。
即便如此,在她的肉体力量极其强悍,兼血脉之力的压制下,使她即便没有打到白妙云的身上,可传过去的暗劲一重重的落在对方的体内,使白妙云不断咬牙后退。
嘭——
紧接崔忆初抬腿横扫她的腰部,她刚想躲,崔忆初又是一记流年错,让她停顿了一吸,而这一吸的时间就让她被这一腿扫中,身体轰然被踢飞,又重重落在地面。
“这就是你口中杂种的实力!”崔忆初恶狠狠地说着。
嘭——又是一记千年凰木,她没有将灵气输入其中,只是最普通不过的一记棍击落在白妙云的身上,却也让她喷出一口鲜血。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明知道那种痛苦,为什么还要生生的要让我的母亲也去承受?”
嘭——,又是一记落下。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可知我母亲的沉默,并不是认罪,而是对你的不忍?”
嘭——,又是一杖落下,直击她的腿部。
“你又可知,直至死亡,直至魂飞魄散,我母亲都没怨过你一分一毫?”
嘭——,最后一杖,落在了她的后心,她吃痛,闷哼,却始终没能叫出来。
崔忆初斥责一句,便是一杖,白妙云便吐出一口鲜血,由始至终,后者都没有任何反抗,崔忆初也没真的下死手。
白妙云的眼神涣散,然而意识却在崔忆初的骂声中越来越清晰,渐渐地,她看到了妹妹白妙空阳光的笑脸,是那么的纯净,那么的温暖。
曾经在她身处最痛苦的深渊时,就是这样的笑容陪着渡过了每一个崩溃的瞬间,而那个时候,她就发誓,她要守护这样的笑容,直到死亡,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最后毁了这个笑容的是她自己。
许多年过去,她每天每天的告诉自己:我没错,错的是白妙空,我只是让她没能亲自品尝背叛的滋味,那种痛苦,她不该承受,若是注定承受,我宁愿她死。
可是如今,在崔忆初一声声的咒骂下,她第一次沉默了,以至于她连还手的欲望都没有,也是直至这一刻,她才明白,原来在看到南宫乔木殉情的那一刹那起,她就已经知错了。
只是高傲如她,怎么可能认错?认了,就说明她毁了自己妹妹的幸福,认了,就说明她亲手杀死了妹妹,那可是亲生的妹妹,她发誓要守护一生的妹妹,可就这样死了,所以她怎么能认?怎么敢认?
崔忆初看着眼神涣散的白妙云,后者的容貌与白妙空有五分的相似,如今没了那份凌厉刁蛮,让她有片刻的恍惚,不由自主的想,若母亲还活着,看到这样的白妙云会不会很伤心?
想到此,她缓缓蹲下:“我死过一次,母亲对我的不舍,我对命运的不甘,让我今生拥有了前世的记忆,也让独角兽族的血脉刻到了灵魂里,随着我的轮回转世来到了今世。”
白妙云听到此话,不由睁大了双眼,想到之前得到的情报,以及眼前完全不同的容貌,她的呼吸猛的急促起来。
“很震惊?”崔忆初见此,一双紫眸悄悄染上了晶莹,她直起身接着道:“在血脉觉醒的那一刻,我第一次看到了母亲,她那么漂亮,那么温柔,充满慈爱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母亲的目光是这么的温暖。”
“你——”
“然后我就看到了母亲与父亲相爱,又被你逼死的过程,我当时就想,总有一日,我要亲手杀了你。”她目光冰冷,杀意凛凛,犹如实质的寒剑,一寸寸的刮着白妙云的血肉。
“可是啊!我母亲终究是善良的,她了解我的性子,所以她什么都没说,就那样的看着我,祈求着我,让我不要追究此事,我从她的眼中看出了她对你的爱,那种爱可以不计较生死,只希望你好好的活着。
那么你呢?你的爱是什么样的?是冰冷的,是自私的,你自以为这样做是对我母亲好,让她避免了爱人背叛的痛苦,却让她尝到了至亲血脉背叛的痛苦,这两种背叛,哪一种更痛苦?”
崔忆初的话让白妙云彻底呆了,她怔怔地看着面前的人,在她的身上,找不到一丝一毫与妹妹相似的地方,除了体内流淌着部分妹妹的血脉,再没有任何关系。
她不由想到崔忆初前世的样子,虽然丑陋,可是眉眼之间全是妹妹的模样,而脸上的胎记也不过是独角兽血脉没有觉醒的原因,她相信前世的崔忆初,只要血脉觉醒,必然与妹妹有九成的相似。
可看着那张脸,她是怎么做的?任其自生自灭,任那些凡人随意打骂,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让妹妹唯一的血脉遭受那样的痛苦?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妹妹承受至亲姐姐的背叛?
噗嗤——
白妙云喷出一口血,整个人都仿佛失去了生机,颓废的靠着树干坐着,泪水汹涌而出,迟到了数千年的悔意与悲伤齐至,使得她放声大哭。
崔忆初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她不会原谅这个人,永远都不会,但也不会杀了这个人,她要让这个人永远都活在自责、自悔的折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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