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4章 夜黑无人可以翻墙
纪莞初透着车外昏暗暗的灯笼颜色,隐隐约约看得医相思面上的表情有些肃穆。心中一琢磨,想必又是些难以开口的事儿。
当下也不催促,就在他身旁坐着,等着他开口。
不消多时,医相思似是从自己的沉思之中回过神来,对她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是想让你看个星盘罢了。”
“是你的吗?”
若是没记错,这是纪莞初在医相思面前第二次问这句话。头一次是医相思寻**来,让她看钟离右的星盘。这第二次,不知道又是谁的。
果不其然,医相思轻笑摇头。
“那是谁的?”
既然不是医相思的,纪莞初的言语之中登时就灭了三分的热情。
医相思沉吟片刻,转头对她道,“你莫要失望,这件事算我求你可好?”
纪莞初见得他真以为她生气郁闷了,这才叹了口气道,“你明知道我想看你的星盘,可是你总是遮遮掩掩不让我看,这是怎生的一个道理。”
医相思微微摇了摇头,颇为无奈,“莞莞,我从来不信命。”
纪莞初心中腹诽,不信命还总是让她帮他看星盘?想想都知道这是搪塞。
她突觉心中疲惫,也不欲与他接着磨叽这个问题,转言对他说,“罢了罢了,我也不是真的要纠缠你。你说吧,到底是谁的?”
医相思沉默,最后轻声道,“算了,等我回去再好好想想。你明日有空可否来医馆寻我?”
听闻此话,纪莞初不由得朝着车顶翻了个白眼,半嘟囔道,“怎得你们这些人都这么吞吞吐吐,看便让我看,不看那就不要看好了。我平生看星盘最害怕的就是你这般磨叽的人,况且你求我办事,为何还让我去寻你?”
医相思笑,自她的语气之中亦是听得出她并未真的生气。而后探出手,摸了摸她头顶的软发,温言道,“明日早起我要出城采药,回来之后大抵会有病人来。所以只得劳烦你了。”
纪莞初缩了缩脖子,并未摆脱他的手。她颇为享受的哼唧了一声,之后便听着马车哒哒神游天外去了。
乌衣巷子内里颇窄,医相思今日又坐了一辆颇大的马车。所以纪莞初也不让他麻烦,在巷子口就下了车,与他挥手道别了。
晚上的雪势愈来愈大,纪莞初踏着松软的未曾有人踏足过的雪地,往巷尾而去。无意间抬头看看夜空,被松软的雪花盖了一头一脸。之后也不恼,自顾自地嘿嘿笑了起来。
纪家所在地处偏南,从小到大她都未曾见过这般大的雪。今次来清天城,也算是长了见识了。
风顺着巷子延伸的方向灌进了巷尾,纪莞初被这阵突如其来的寒风整个儿吹透了去。她哆哆嗦嗦一路小跑往家里去,却不曾想,才方到门口,便听到了从门中传来的琴声悠悠。
那是低沉的,悠远的,却让人挪不开耳朵的古韵,随着琴弦的拨动转圜,声声动人心魄。这曲子似是在人眼前勾勒出了一副绝美的风景,与这此时此刻的精致全然不同,却又莫名相合。听至动情之处,更让人不由得暗自垂泪。心中所想所感,皆是这弹琴之人所给予。无论欢喜亦或是哀思,皆让人甘之如饴。
听至**处,院内琴声戛然而止。纪莞初耳朵颇尖,从琴声勾勒的世界之中方挣扎而出,就听闻了院内房里传来的隐隐咳嗽,经久不停。
纪莞初伸手拍了拍额头,直道自己是听曲儿听得太入迷,却忘了房中之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身板儿。当下手忙脚乱地从身上搜钥匙,却始终摸不得。
最后,纪莞初一脸无奈,哆哆嗦嗦系上了衣服带子。这几日与裴忆相处习惯了,自个儿就没了带钥匙出门的习惯。可今日她与医相思坐车先回来,那两人还在路上采买,想必要等好一会儿。冻坏了她自己那倒是没什么,她自小身强体壮,偶尔生生小病也无妨。可独自留在家里的琴疏弦此时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她非常担忧。
左顾右盼好一阵子无法,纪莞初狠心咬牙,绕到了院边围墙下,摩拳擦掌准备**。
无奈这围墙颇高她的身形又相当玲珑,一试两试皆不得要领,反倒弄了一身的雪渍泥印儿。
正当她在外头苦思冥想之时,又听到了院内传出的琴声,可不过数息,便又强行断了去。而后便听得那人的咳嗽声愈发强烈,想必真的是境况不妙。
纪莞初抬头看了看面前的院墙,后退三尺之距,将碍事儿的裙摆掀起系在腰上。之后往手上呵气两口,蓄力便往那墙根儿下跑去。待得到了墙根儿之下,便顺势用力一跳,探手扒住了墙头。
成了!
纪莞初心中一喜,手上用力,使劲儿把自己的身子提溜上去。可这天冷手滑,白嫩的小手早已经被冻得没了知觉。一来二去,她只觉自己的手冷的跟要断了一般,还未等她的脚搭上墙,便手上一松,又往墙下跌了去。
掉下去的一瞬间,纪莞初闭了眼,心想完了完了,即便有雪挡着那也得摔个不轻。却不曾想,该来的痛感没有出现,最终落入了一人怀里。
她紧闭着眼睛,搂着那人的脖子半晌不动。只觉这人的身子结实且可靠,让人安心不已。直到耳畔传来了开门的声响,这才反应过来。
这接住她的人,是楚故!
“你你你你……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纪莞初大惊。
裴忆回头瞥了她一眼,把门推开,“就在你准备**头的时候。太丢人了,得亏没让人看着。别抱了,赶紧进来吧。”
纪莞初听闻她说,面颊泛红,立马从楚故身上跳下来,灰溜溜地跟着她进了院子。
楚故站在院外围墙之下,怀中那抹幽幽的香气似是经久不散。
“我不是与你说了,钥匙放在门外左边数第三块砖下面了吗?你转眼就给忘到南洋去了吧……”
裴忆边走边数落,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纪莞初嘿嘿笑着,随着她进了厨房。
“再说了,你没带钥匙,就不能等我们一会儿吗?冷着总比摔着强吧……”
裴忆蹲下身子折腾着把路子燃起来,纪莞初听她这么一说,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原由到底是为何。
她转身便往东厢跑,“疏弦饿了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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