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7章 即便干预也是无果
直到三天后从沂北城出发到钧天城,纪莞初再也没看过楚故一眼,更别说与他说一句话。
裴忆与琴疏弦心中皆纳闷,两人也有意无意地撺掇两人,可尽数没有丝毫效用。
据裴忆观察,这次纪莞初,是真生气了。
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身边纪莞初正面对她而坐,打开车厢一侧的窗子看路边的风景。若是按平时,这人早就耐不住热闹的性子,爬出车厢与楚故一道赶车去了。如今路上行路百般无聊,她还仍是这副安安静静的模样。
裴忆在纪莞初眸子里,没有看到丝毫焦距。整个一副神游天外,魂离中庭,思绪早就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回想起那日清晨在客栈之中,听闻纪莞初那一声叫喊却并未寻得人影。再次见到她时却见她眼泪汪汪跑回来,直直地便入了屋子。不曾与她打招呼,甚至连早饭也未吃。
楚故来时,亦是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在屋外哄了许久纪莞初也不吭一声,而后无奈地做到桌前,也没了吃饭的心情。
裴忆问他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楚故微微张口,却最终什么话也没说,只余得半分叹息。
她仔细一瞧,楚故这半边脸上,颇有几分红肿,隐约可见指掌形状。若是没看错的话,应当是被人打过一般。且看着手掌大小,应当是女子所为无疑。
难不成,这巴掌是纪莞初打的?
若是纪莞初打的话,那又是因得何事呢?
想至此处,裴忆摇摇头。若是按她自个儿所揣度,这能让女子生这般大气之事,也不过只有那么几件而已。可是……这楚故对纪莞初的珍惜呵护旁人皆知,她不信这人能做出轻薄自己掌心宝的事儿。
忽觉身侧琴疏弦扯了扯她的袖子,然后拉过她的手,在掌心处写到,“莞莞这到底是怎得了?”
裴忆摇了摇头,顺势在他掌心里写了两字,“不知。”
“我出去坐一坐,你与她好好说说。”
在裴忆手心写罢,琴疏弦不等她回应,便摸索着起身,静悄悄出了车厢。这人或是天生目盲的缘故,对外界环境的适应性甚至要比普通人高的多。
既然如此,那边遂了琴疏弦的意,与纪莞初好好说道说道吧。
“阿莞……”
纪莞初正呆愣愣地出身,忽闻耳畔有人唤她。
她回过神来,看着裴忆近在咫尺的脸,莫名地有些被看穿心事之感,脸颊又不受控制地滚烫起来,在这狭小的车厢之内,让人难以招架。
“阿忆,你唤我作甚?”
言语之中有些小小的却容易让人察觉的慌张,完全不若她平日那般张扬自若的模样。
“你能否与我说说,到底怎么了?你与楚故之间。”
“我……”纪莞初结舌。
“你莫要说没什么,与你相识这么久,有没有什么我还能看不出?你当我是瞎了还是傻了?无论怎样,我都希望你能将心事说给我听。若是我不能帮你太大的忙,起码也能为你做个派遣不是?”裴忆温言相哄,握着她的小手轻柔抚弄。
“我……”纪莞初欲言又止,顿了好几顿,终究将心中埋藏不久的小秘密说了出来,“那天早上,阿故……阿故他……亲了我……”
预想中的恼怒没浮现几分,可这羞涩难耐却着实主导了她。她说完这句话之后,便扑进了裴忆怀里,嘤嘤咛咛不再往下说了。
裴忆只觉稍稍有些震惊,更像是猜测被证实的尘埃落定。她心里暗自感慨,楚故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平日看起来温柔无害,可该出手就出手的功夫着实让人低估了。
沉默许久之后,裴忆觉得纪莞初的情绪也不若最开始那般连毛都碰不得,便开口道,“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纪莞初抬起头,将下巴垫在裴忆大腿上,趴在那里,迷瞪瞪道,“怎么想的……我也不知道我怎么想的。那天我进门看到他……裸着上半身……当时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了。直到我被他……吻了……又从屋里跑出来,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
言语之中颇为丧气。
“那你对他的亲吻,是喜欢呢还是想杀了他?”
裴忆无奈,既然这小呆瓜看不懂自己,那就由她来循循善诱吧。
纪莞初迷惘了,她心里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慢慢地,她回味起三日之前,那个吻的味道和触感,温润的,如同被呵护在手心的珍宝。
若是,若是再让他亲一回,她定然要……
天呐……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我……没有想怨他……就是,就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我……”
她很想说,似乎她喜欢与楚故在一起的感觉。可是,心中又有一根神经,被突然而然地触动。她似乎很久没有受那个梦魇的困然,可是如今谈到了喜欢与否这个话题,这根神经的刺痛感让她瞬时间清醒。
纪莞初趴在裴忆腿上不说话。
裴忆低头,看到纪莞初已经红的通透的小耳朵,心里觉得莫名好笑。这人便是如此,面对重要的问题是,总是口是心非。甚至连自己也看不清自己,只等缘分过了擦肩而过,再空留遗憾。
“若是你并不讨厌,甚至还有一些些喜欢,那……不如试着接受吧。”说至此处,裴忆言语之间稍微迟疑地顿了一顿,因为她并不能拿捏准纪莞初对于此事的反应。
可是见她仍旧这般老老实实地趴着,呼吸细细碎碎,便放了心,接着道,“虽然我以前为你看面相,你的面相告诉我,你是母仪天下之相。可是……我总觉得,与其去追群一个飘渺无边际的梦,不如珍惜眼前人。上天给了你这样一个面相,便会给你同样的际遇。这即便是吾辈即便能看得出,去伸手干预,也干预无果的。你与楚故相遇相识,原本就是上天的安排。他对你,亦或是你对他,都是那般亲近和契合,不若……”
裴忆边说,边地头看纪莞初。
只消得看了一眼,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趴在她腿上的纪莞初,早已经泪流满面,泪水洇湿了她的衣衫,汩汩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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