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白衣之人究竟是谁
待得中厅之事散场,纪莞初随着人群往外走,面上的表情颇为云淡风轻。
还没走几步,纪缓便自她身后大步而来。
在经过她身侧之时,冷哼一声,开口道,“我会让你知道,在占星之上,何为云泥之别!”
言语之中颇为霸气,彰显着她无与伦比的自信和才情。
纪莞初勾唇一笑,摇了摇头,回她道,“希望你能做到。”
纪缓不再说话,偏头瞥了她一眼,抬脚仰头离去了。
纪莞初幽幽叹了一口气,真是想放她一马都没这个机会。若是按着她以前的脾性,说不定便在当场与她争吵起来。可如今经历了这么多事,或是真的成熟了许多。现下,在她的心中,在别人最骄傲的方面彻彻底底地击败她,这才是真正的利落漂亮。
摇了摇头,纪莞初顺着小路往回去的方向走。
脑海之中倒是没有多大的波浪起伏,她静下心来,顺了顺目前的境况和后续的思路。
从现在开始,便已经算是正式开始比试了。虽说自己心中有着几分把握,可是也万万不能掉以轻心。这纪缓在纪家身为最为有名气和才气的年轻一辈,定然是有她的本事在。若是引得一时大意,没能做到最好,甚至是低估了纪缓的才能,那定然会让她捶胸顿足许久。
一步踏错,便是丢了面子又丢了里子的大事。
既然如此,那边好好地收起精力,将现下的这档子事做好吧。
纪家这场比试,出的题很中肯。正好切到启天城来人所求之领域,又肯定不会那么简单。毕竟纪乔虽说心疼女儿,可是也万万不敢拿纪家的名誉声望开任何玩笑。
这琼山镇镇北的王掌柜和镇南的李先生,她都认得。
王掌柜祖上便经营着琼山镇里唯一一家客栈,虽琼山镇是个山外小镇,可是这南来北往的客商却尤其之多。这王掌柜,并没有那些生意人的铜臭之气。一张书生脸白白净净,颇有几分风流倜傥之意。
自得他在外游历多年,前些年返回家子承父业以来,便一直与人为善,乐善好施。是镇子上出了名的好人。
可是,这王掌柜有一点,让人颇为不解。那就是——他如今年至而立,却始终未曾娶妻。甚至,连个妾都没纳下。平日里有不少人都主动上门求这门亲事,可他一人都未同意。久而久之,虽说镇上人都觉得这是门极好的亲事,不过也都只存着觊觎之心,不再主动去说了。
李先生是这琼山镇唯一的一位教书先生,亦是这镇上颇有名望之人。平日里为人乐乐呵呵,满面慈祥,一生无儿无女,无大风大浪。纪莞初原本便想纠缠着他看看星盘,她想知道这一生风平浪静之人,究竟在这星盘上有多顺遂。可是一直被事情所耽搁,至今也没看成。
如今纪莞初手里所抽到的试题,是城北王掌柜。所以,她定然是得及早去寻那王掌柜去了。
蹙了蹙眉,纪莞初总觉得自个儿爹爹所选的两人有些怪异的相似之处。就比如说,为何这两人都未娶亲?
难道,这次的流年大事,便是在这娶亲之上作为突破吗?
她想至此处,不由得摇了摇头,百思不得其解。
究竟结果到底如何,还是得亲自去那王掌柜处先看上一看,而后再做定夺。
已经走离了中厅很远,眼见着过了桥,便能看到自个儿小院子的围墙了。
纪莞初不经意间抬起头,眯眼一看,却见那桥上站着一月白衣衫的人影。
他背对着他,身材颀长,宽肩摘要,一头乌发随意系着,被风一吹,颇有几分谪仙古意。
纪莞初痴了,一步一步走向他,慢慢地,小心翼翼地靠近。
她想她真的是疯了,居然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幻想出那个人的影像,还如此细致具象。似乎等她走进了,便能嗅到他的味道,感受到她的体温一般。
阿故……
她的心在叫嚣。可是她又不敢张口,生怕自己的声音惊碎了这一场难得的清梦。
她渐渐地靠近他,与他只有一步之遥。而后她张了张唇,却觉得眼角已经湿润,让她突然说不出话来。
抿了抿唇角,纪莞初眸中明明暗暗几个来回。
而后她如同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向前迈了一小步。然后伸出手,慢慢地,缓缓地,小心翼翼地,抱住了他的腰。
——如同在钧天城里无数次做过的那般。
她将脸颊,贴到这白衣身影的背脊之上。面颊的泪水已经洇湿一片。她感觉得到手下这人的身形一颤,而后心的跳动声加快了一些。
谁都没有动,便这般拥在清风朗日之下。
却是久违的暖心。
过了许久许久,纪莞初甚至觉得自己要睡着了。此时却听得这怀抱中的身影沉沉的声音响起,“初儿,你这样,让我很欢喜。”
这人转过身来,面上的一抹绯红色似是刚刚褪去。只余下一点点红潮的尾巴,若有似无地体现着他方才的情意绵绵。
纪莞初抬头,却似是突然之间被人从梦中拉扯出来一半,瞬时间被他的面容惊醒。
“诸葛终?!”
“初儿,是我。”诸葛终言语之中温暖四溢,有些久久等待之后尘埃落定的感怀。
他伸出手,正想拥她入怀。
却不曾想,手还未曾摸到她的肩膀,便被她拜托了去。而后这娇俏的身影一路跑回了小院,再也没有回头。
只余诸葛终身侧,还未消散殆尽的温香之气。
尽是无奈。
“初儿,若是你心中有伤,便让我来为你治愈吧。”良久之后,诸葛终微微开口,如同向她许诺,又像是在对自己诉说,“无论等多久,无论这道伤多重,都有我在。”
……
与此同时,遥远的天下间某处,一白衣之人正顺着石子长路而行。
突然之间,他心中一慌,而后站定,伸手抚摸住胸口。
“少主,你怎么了?”随行在身后的老者紧接着问道。
这白衣人摇了摇头,并未出声。而后定了定心神,接着往前走去。眸中明明灭灭的光,透着无法言说的压抑和黯然。
阿莞,是你吗?
空中飞鸟掠过,叫声凄绝。
之后无踪无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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