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生辰八字是真是假
院外不远处有一棵高大的百年榕树立在拐角，待得院内两人说说笑笑相携进了屋内，这榕树之后的人影才慢慢踱步而出。
白衣玉立，眸色如墨。
“舒公子，你怎得在这里？”
蓦地，有一人声音从身后响起。舒南故转身一看，只见是一有些面熟的江湖剑客。他拱手作揖，道，“不过是路过此处，有些感悟罢了。”
说这话时面上波澜不惊，颇有几分正经。
听闻他这般说罢，你剑客便也不在叨扰，拱手告辞。
清风过耳，吹动头顶的树叶沙沙作响。舒南故转身看向方才凝眸的方向，那里依旧空无一人。星辰日月一般的双眸之中，突然弥漫起了一阵迷茫大雾。好看的唇无意识地紧紧抿起，失了血色。隐在宽袖之中的手掌紧握成拳，指节苍白。
你还会不会等我，到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
这厢纪莞初和诸葛终进了屋，燃上一根醒神香，落座。
醒神香悠然清爽的味道萦绕在鼻端，确是让人的头脑清醒了几分。诸葛终抬手，先纪莞初一步拎过茶壶，斟满两杯。递其中一杯与她，自己拈起另外一杯，置于唇畔闲然而抿。
而后，他放下茶杯，铺开宣纸，潇洒执笔，不过盏茶时间就将这纸写了满满一张。
诸葛终放下毛笔，把宣纸拿起轻轻吹干，递给纪莞初，开口道，“今日下午与我说话的，除去这四人所属势力之人外，还有百晓堂这样专司江湖各类传闻的门派。我旁敲侧击把你想知道的问题都问了清楚，有些结论相差无几，有些……比如这宋盟主何时寻过星占师这样的问题，即便是门下弟子也都是记不清楚了。少不得还得我们自己去推算。”
纪莞初微微颔首，将这纸上的信息顺势看完。而后开口回道，“辛苦你了。这样就够了。我没办法算明白的那些东西，大抵都是因为对江湖之事不甚了解。如今有了这些消息，很多谜团便能迎刃而解。”
说至此处，纪莞初顿了一顿，眉头微蹙，“另外，你先前与我说的，让我看舒南故的星盘。我昨日晚间看了一看……”
“结果如何？”诸葛终挑眉，语气之中有些心知肚明的意味深长。
“与我当初看的……果然不一样。我当初看他，是一个死局逢生却大悲大惨的命盘，如今却成了六芒之局。”
诸葛终沉吟，回道，“生辰八字或许也做不得数，我的意思不知道你明白不明白。即便是他自己所认为的生辰八字，那也不一定真的就是他的生辰八字……”
纪莞初双眸圆睁，尽是疑惑，“可是这格局不是一般人作假便能做得出的啊！况且我推算了一下，从我认识他以来，每一桩大事都是应运的，应当不会有问题吧。”
诸葛终笑，“我不过是猜测而已。前些日子，我曾经看过舒南故的星势。隐隐有皇家贵胄天象。不过我只看了一瞬，便被浮云遮了去。或许是我看错了吧。不过我是想说，舒南故此人……他的星盘绝非你所看到的那么简单。若让我说原因我一时半会儿也难以说明，你便认为这是我的直觉吧。在他身上，我看不懂的东西太多太多。”
“我虽不懂你说的皇家贵胄天象究竟为何，但是那会不会是因为他本身便是天之骄子，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星势呢？”
诸葛终摇头，斩钉截铁，“若是我没看错的话，那就不会。这种星势，唯有出身世俗皇家之人方能具备。但是这横天宫自古便是江湖门派，舒南故出生之时的天地异象也是人尽皆知之事。”
说罢，诸葛终靠在椅背上，伸手按压着眉心，有些疲惫神色，“想的越多，便觉得这人命就是一团乱麻。越是想弄明白，便越是要耗损心力。”
纪莞初有些内疚，道，“此事都怪我，若是我不缠着你非要弄出个所以然，若是我没这么多的好奇心，便不会有这些事情。”
诸葛终睁开双眼，勾唇一笑，温润异常，“你总是将我当做外人……我说过，你想做的事，我便一定帮你做到。这次你所好奇的，或许真是一条大鱼。我想表达的意思是，你若是有什么一时间看不明白的，也不要着急。总归所有的事都与我们无关，不过是作为看客的好奇心而已。慢慢来，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纪莞初点头，笑容渐深，却未到眼底。
夜里灯火噼噼啪啪，在静谧之中颇为明显。纪莞初坐在桌案之前，聚精会神推演。诸葛终在方入夜的时候便被她打发回了自己房间，总归这占星，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心神不宁。
纸上的星盘，紫金星盘上的星相，纪莞初早已经烂熟于心。昨夜她只惊悸于这生辰八字推演出的命盘与自己曾经所看的全然不同，却忽略了很多实质的东西。
如今再这么细细一看，她便知道了诸葛终那日的意有所指究竟是指的什么——她合了一手舒南故与竹老的星盘，却发现在那血煞之时，便是舒南故失忆下山的起始。
有些真相似是要呼之欲出，却喧嚣着找不到任何一个宣泄口。
纪莞初不断推翻自己的设想，思索无果，头痛欲裂。她站起身来，从檀木小盒之中取出最后一根醒神香，幽幽点燃。时明时灭的香火在暗夜之中尤为显眼，在桌案边勾勒出一道道灰白之气。
“这人怎生得这么麻烦……”嘟哝一声，纪莞初伸手揉了揉眉心。
如今这数不清的破碎信息汹涌而来，让人顷刻间便乱了阵脚。尤其是下午诸葛终所言，这人身上还有什么劳什子皇家之气。她看了一夜，这与皇家有关的东西她更是丁点没看出来。想至此处，心中更是郁闷至极。
究竟是她错了，还是诸葛终错了？
究竟这生辰八字，到底是真，还是假？
……
与此同时，诸葛终已经寻到了舒南故的住处。
“舒公子，我来寻你，不过是想问你一句，这生辰八字，究竟是真是假？”诸葛终气势凛然，丝毫不落下风。
舒南故听罢，知其来意，便散去了周身汇聚的真气，可这骨子之中的那份莫名敌意，却终是散不掉的。
他沉默半晌，回道，“是真的。”
“当真？”
“我有何必要骗你。你为何要这么问？”舒南故眸色幽深，带着几分疑惑。
诸葛终想了一想，笑道，“我便信舒公子一回。”
说罢，并未回他所问，身形腾落，隐入了夜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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