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笑不出来的人
“过，第二条。”
导演文城坐在监视器后，满意地看着何悠然的表现，喊道。
一上午的拍摄，几乎每一个都是一条两条过的。
何悠然的表现，简直惊呆了文城。
从事导演工作也这么多年了，像这样把角色*情绪拿捏得如此准确，如此到位的新人女演员，文城简直闻所未闻。
这简直就是……天才啊！！
你很难想象，这是一个从来没接触过表演的女孩子。
吃过午饭，文城继续导着戏。
下午的表现，何悠然就更加优秀了。
尤其是她与父母，以及对方父母互相争执的那一段，那简直是演技爆棚！！
拍到下午，趁着夕阳的美丽，文城打算再拍一段笑笑回忆中和安宁恋爱的时光。
在剧本里，文字是这样写的:
两人依偎在夕阳西下的乒乓球桌前，远处是操场上熙熙攘攘的嬉闹人群。而在这个偏僻的角落里，安宁环着笑笑的腰，将下巴枕在笑笑的肩膀上，笑得很美。
而此刻的何笑笑，笑得同样也灿如鲜花，幸福如梦。
……
多么美丽的一副景象呀！
文城看着监视器里的美景，不由地就忍不住亲自架起了摄像机。
但是……
刚刚第一个镜头映入眼帘，文城就皱起了眉头。
何悠然，笑得很敷衍呀……
不得已，他只好将摄像头又交给摄像师，然后和颜悦色地走到何悠然跟前，讲解道:
“悠然啊，你这个笑，不行啊！”
“你想啊，这是你的初恋，又是在少年懵懂的时候。”
“无忧无虑的生活，帅气阳光的男孩，这时候你应该笑得灿烂，笑得幸福，笑得……怎么说呢，发自内心的喜悦！！”
“明白了吗？”
何悠然沉默地点点头。
文城:“那好，那我们再来一遍！！”
说着，文城又回到摄像师身旁，扛起了摄像机。
这时候，场记也十分有眼色地喊道:
“各单位注意了，第七幕，第八镜，预备……”
“Action！”
说话间，男主角就听话地搂住了何悠然的腰，而何悠然，则抿了抿嘴唇，灿烂地笑了。
可还没等她笑开，导演生气地就把摄像机扔到了一边。
“重来！！”
何悠然……
不得已，两人又重新摆好姿势，像个傻子一样，使劲儿地笑，使劲儿地笑。
即便如此，等到天黑时，这个简单的镜头，还是没拍好。
等到第二天，余怒未消的文城再次来到监视器前时，他惊奇地发现，何悠然的演技，又在线了。
连续拍了七八个镜头，何悠然几乎全部都是一遍过。
可等到黄昏时分时，那个简单的笑一笑的镜头，何悠然……又给搞砸了。
来来回回折腾了两三天，文城这才明白，何悠然不是演技不行，而是她……笑不出来……
凡是悲伤的戏份，需要调动情绪的戏份，何悠然简直就像开了挂似的，不仅表演得到位，而且还能入木三分，举一反三。
但是到了欢快的戏份，开心的戏份，何悠然就彻底歇菜了。
她是真的演不出来。
文城这次算是真的看出来了，何悠然是打心底里不知道开心快乐为何物。
或者说，她就是打心底里，开心不起来。
文城仔细地看着眼前这个女孩。
近三十年的生活阅历，文城多多少少也算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了。
但像眼前这个女孩这么悲伤，这么忧愁的人，文城活了半辈子，这还真真是第一次见。
没时间了解她的心情，也没工夫探知别人的隐私，更没时间，千方百计的逗她开心。
文城现在需要的是演员，好演员，优秀的演员，出类拔萃的演员！！
可是……
文城忧愁地撩了撩长发。实在是没有其他的合适的人选了。
看着手头上已有的成片，一帖一帖的，何悠然饰演的笑笑，真是绝了，那味道，纯正得让人没话说！可是……
她也真的是笑不出来呀！
更别提后面还有创业以及开书店的戏份……
怎么才能让自己的女主角真正的开心起来呢？
文城再次痛苦地揉起了自己所剩不多的头发。
拍戏之前，他设想过各种可能遇见的情况，哪怕是女主演技差到人神共愤，他也都有能力一点点把人钣正过来。
可是，女主角不高兴，或者说女主角抑郁了，这可……怎么办？
俗话说得好，内事不问谷歌，外事不问百度。掏出自己的手机，文城百无聊赖地就开始查询起哄女孩开心的方法。
几分钟后，文城就已经在自己的小本本上记录下了数十个方法。
第二天一大早，何悠然还没醒，就听到手机高亢地叫了起来:
“您有新短消息，请注意查收！”
“您有新短消息，请注意查收！”
“您有新短消息，请注意查收……”
何悠然睁开眼睛，拿起手机，然后她就看到……
“片酬？”
打开短信，是银行的转账通知。
“10万人民币整……”
然后后面还写着俩字:“日结。”
何悠然的片酬是三百万人民币，也就是说，以后每天十万，每天十万一直能收一个月……
何悠然莫名其妙地揉揉头发，“搞什么鬼？”
无语地起身洗漱，刚刚刷完牙，何悠然就听到门外有敲门声。
“这么早就开工了？”
何悠然叼着牙刷打开门，迎面就是一大捧九百九十九朵玫瑰……
“这到底特么的都是些什么鬼？？？”
无人应答。
何悠然扒门左右看了看，一个人影都没有。
她拿起玫瑰花回到屋里，说实话，不兴奋那是骗鬼呢。
平生第一次收到这么大一捧玫瑰花……
何悠然想了想，然后就小心翼翼地将玫瑰花放进了冰箱里。
半个小时后，何悠然准时抵达了片场。
此刻，导演文城正繁忙地准备拍摄前的各种杂事。
迈着小碎步子，何悠然来到导演身边，问道:
“你要追我？”
瞬间，片场原先噪杂的杂声通通消失。
文城无语地僵立在当场。他刚想否认，可突然转念一想……
何悠然:“别想主意了，片酬只有你能随意安排，紧接着调整了片酬后，又送来一大捧玫瑰花，不是你还能是谁？”
“或者说，这只是个巧合？”
文城……
“都看什么看，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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