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喜欢权谋的女孩
如果你想对“萝莉”这个词在现实中寻求一个定义的话，那么韩朵朵无疑是最好的注解。朵朵遗传了母亲的美貌，却避开了她的年纪，浑身都散发着一股青春的气息。
按理说，像韩朵朵这样的家庭，一般喜欢把孩子送到国外，接受西式教育。据我推测，朵朵之所以留在国内，除了教育观念的因素，可能主要还是基于现实的考虑。
朵朵要出国留学，父母当中肯定就得有一位陪着，陈姐做生意每天忙得不可开交，而她的丈夫隐约好像是一名官员，都不可能长期离开中国。
除了英语有一名外教，朵朵的其他课程目前都是由我来辅导。这丫头绝顶聪明，基础知识根本不用我操心，只是数学和物理方面偶尔需要讲解几道拔高类的习题。我在韩家的时间，除了陪朵朵写作业之外，基本上就是给她讲故事。
朵朵非常喜欢历史故事，尤其是关于权谋方面的，越残酷她越听得津津有味。以至于到后来我都不敢给她讲了，怕把她给带坏了。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用一副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我，直把我看得心里发虚，嘴巴不受控制的继续讲下去。
今天陈姐在家，我没有讲权谋故事，而是讲了李清照两首婉约词和那首著名的《夏日绝句》。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我把原诗背了一遍，说道：“一般人都会认为，这首《夏日绝句》是李清照借项羽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英雄气概，来讽刺当时的南宋统治者屈辱偷生、一味逃跑……”
“难道不是吗？”韩朵朵仰头看着我，露出疑惑的神情。
“当然不是，这其实是李清照指桑骂槐，羞辱她丈夫赵明诚的一首诗。”我说。
“不会吧，他们俩不是很恩爱吗？”朵朵问。
“那是靖康之乱以前，”我讲道，“按说赵明诚这家伙运气还挺好的，靖康之乱的时候刚好在金陵，没有跟着徽宗、钦宗父子一起被金人掳走，没过多久他又被高宗重用，担任江宁知府，相当于现在的NJ市长。后来，李清照带着15车古董文物从青州老家逃出，赶来南京跟丈夫会合。可是，没过多久，却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
“什么事儿？”朵朵连忙问。
我看了她一眼，继续讲道：“当时，有一个叫王亦的军官打算叛乱，结果被赵明诚的属下事先察觉了，于是这名属下就把这件事报告给了赵明诚。不料，赵明诚竟然丝毫没放在心上，一点防范和部署也没有，这让下属非常担忧，便瞒着赵知府安排兵马做好准备，以防不测。当天晚上，王亦果然造反了，但随即便叫赵明诚的属下击溃了。当天亮后这位属下前去向赵明诚报告时，却发现他早已不见了踪影。原来，赵明诚不顾全城百姓安然，抛下李清照和十几车古董，拿根绳子连夜坠城逃跑了。”
“啊？这孙子太不是东西了。”朵朵怒道。
我没有理会朵朵的脏口，她平时说话就是这样，“赵明诚被免了官，自然也没脸在南京待了，带着李清照逃往江西避难。”
“这种没心肝的东西，李清照干吗还跟他？”朵朵皱眉道。
“那个时候可不像现在这么开放，随随便便就能离婚。当时讲究夫唱妇随，别管她丈夫是不是东西，再说他俩原来还是有感情的。”我解释道，“两人坐船来到乌江的时候，站在项羽兵败自刎的地方，李清照面对浩浩江水，随口吟道：‘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什么意思呢？就是说，男子汉大丈夫，活着要当人中豪杰，死了也得是鬼界枭雄。现在想来，项羽当初为什么不肯过江东呢？他那是没有脸啊。”
“痛快，骂得痛快！”朵朵喜上眉梢。
我没有理她，继续说道：“当时，赵明诚就站在李清照身后，那可真是羞愧难当，从此便郁郁寡欢一蹶不振，没过多久便急病发作死掉了。”
我本来还想说，当时李清照对赵明诚深深的绝望，她后来没像其他封建女性一样为丈夫守节，反而匆匆改嫁，根源就在这里。可是话到嘴边，不经意地一回头却突然发现，陈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门口，于是连忙说道：“朵朵，我讲的这些，只是为了让你更深刻地理解这首诗，考试的时候还是得按学校老师讲的写答案。”
“知道，我又不是傻瓜。”朵朵撇了撇嘴。门在我们身后，这时她还没有看到母亲。
“朵朵，今天差不多了，让卫老师歇歇吧。”陈姐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你好像跟琳琳约了去看电影，她已经在客厅了，赶紧走吧。”琳琳姓谢，全名叫谢艺琳，是朵朵的同学兼闺蜜，她家也住在云海花园。
帮着韩朵朵收拾好书桌，我跟着她一起来到了客厅，正准备向陈姐告辞。不料，陈姐却说道：“卫老师，你稍微等一下，我有件事跟你商量。”
朵朵愣了一下，随即朝我狡黠地笑了笑，拉起谢艺琳的手道：“琳琳，我们走吧。”
看着两个年轻女孩的背影在视线内消失，我的心里突然有些忐忑，不会是陈姐刚才听了我给朵朵讲的内容，怕我把孩子带坏，打算把我辞掉吧。说实话，我还真怕丢了这份工作，不仅是因为钱给得多带起来又轻松，最主要是我现在特别需要钱。。
不对，不对，朵朵刚才对我笑了，这说明她可能知道陈姐要跟我聊什么。如果是被辞退，她应该会想要挽留一下吧，至少不会笑。我跟朵朵只差6岁，虽说名义上是师生，但基本上也算是朋友了。那么，到底陈姐要跟我聊什么呢？
我突然想起来，好像到了结家教费的时间了。可是，以前都是陈姐的秘书直接打到我的银行账户，她自己从来不过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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