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教授的精明与执念
602是一个大两居,建筑面积93平米,客厅与主卧朝阳,冰箱、洗衣机、空调等各种家电一应俱全。我一走进房间,立刻感觉到这里的主人是个极有生活品味的人,整个装修风格简洁中透着典雅,并且有一股生活气息,显然不是为出租而装修的。
在此之前,房东应该是仔细收拾过了,除了阳台上的两个盆栽,房间里基本没有什么杂物。我越看越满意,但心里也多少有些担心,但愿房租不要超出预期。
其他房间都看过了,我伸手去开次卧的门,发现竟然是锁住的,于是问道:“教授,这房间能不能打开一下?”
“哦,”安培元上前道:“卫……卫健,对吧,我跟你说一下。这个房间堆了一些杂物,短期内也搬不走,所以是不出租的。”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房间收拾得这么整洁,原来房东把杂物都放在次卧了。
“那您这就得算是一室一厅了,”我皱眉道。
安培元没有顺着我的话说,而是反问道:“你打算几个人住?”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我跟我女朋友,俩人。”
“那不正合适嘛,”老头儿循循善诱地说道,“你们还在上学,花的都是父母的钱,在生活上还是要尽量节俭些。”
“我们之所以找两居室,主要是需要一些空间放点东西,”我故作为难道。
事实上,这房子的客厅很大,把我所有的东西都放进来,也有足够的活动空间。我之所以这样说,就是想把房租给压一压。
我是学心理学的,通过这一路的交谈早就发现,安培元是个精明的老头,如果不使点手腕,肯定会被他给宰一刀。
试想,如果他直接跟我说,有一个房间堆了杂物不出租,我可能就不过来看了,而他偏偏什么也不说,等我把房间所有的优势都看过之后,在内心已经比较认可了,他才把劣势摆出来。
果然,老头儿立即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指着客厅道:“你看,这厅这么大,有多少东西放不下?”
安培元越是这样说,我心里反而越安稳。这一路上,不仅我在观察他,他反过来也在暗中考察我。现在,他主动为我寻找解决方案,说明他已经对我比较认可了,想把房子租给我。
“这房子有网吗?”我问道。
“没有,你得自己牵,”安培元道,“现在装网很方便的,根本不用去营业厅,打个电话当天就能装上。”
我没有说话,只是眉头皱得紧紧的,慢慢朝门口移去。
“小伙子,你要诚心想租,房租可以便宜点。”老头儿终于绷不住了,主动缴械投降。
我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但却丝毫不表现出来,装作不经意地问道:“能有多便宜?”
老头儿想了想,说道:“每个月1800,怎么样?”
这个价格确实报得不高,我之前看过一套一室一厅,厅没有这个大,室内装修和小区环境更是没法比,直接报2000一个月。本这之前我打算要租的那个两居,也在这个小区,每个月3000块。
不过,我还想再杀杀价,为难道:“教授,您看,就像您刚才说,我们现在还在上学,花的是父母的钱,能不能1500?”
老头扶了扶眼镜,说道:“你等我一下,我去打个电话。”随后,他走进了主卧,并关上了房门。
趁这会儿功夫,我又将房子仔细看了一遍,越看越喜欢,决定就算是1800也给它租下来。
只过了两三分钟,安元培就出来了,说道:“卫健,我跟史教授通过电话了,1500没有问题,不过我得先见见你的女朋友,然后再决定要不要租给你们。实话跟你说吧,史教授一对儿女在国外事业做得都不错,她其实不差这点钱,主要就是觉得这么好的房子空差,有点浪费资源。只要人合适,便宜点无所谓的。”
“没问题,没问题,”我连忙说道,“反正也得我女朋友看过之后才能定下来,我现在就给她打电话。”
我看了一下时间,雪儿应该下课了,于是直接拨了她的手机号。
“喂,健,你在哪儿呢,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刘雪儿道。
“雪儿,我刚看了一个房子,觉得还不错,你再过来看一下,要合适的话咱们今天就定下来。”我说道。
“我现在刚出教室,手上还拿着一幅画,要不我先放回宿舍再过去。”刘雪儿道。
“你直接拿过来吧,”我说道,“要是这房子租下来,回头直接放这边就行了。”
“行吧,我现在就过去,你把地址发我微信吧。”刘雪儿说完,把电话挂断了。
收起电话,突然发现安培元正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我。我心说,糟糕,刚才表现得太积极了,现在他肯定觉得自己吃了亏,没准会突然反悔。
“教授,您跟史教授的交情肯定很不一般吧?”我赶忙转移老头儿的注意力。
“为什么会这么说?”安培元面露诧异之色。
“如果是普通的同事,让您帮忙,只需要把房子挂在中介就可以了。但是,您却不放心,非要亲自把关,甚至守在中介公司外边找租客,这说明史教授在您的心里份量很重,否则是不会这样做的。”我说道。
其实,我现在基本上已经可以断定,这位史教授应该是个老太太,而且是让安培元心动过的老太太,因为只有这样的关系才可以解释他的行为。当然,从这间房子的装修以及整洁度,也可以佐证它的主人是一位女生。不过,为了维护老安的面子,这一层我不会说破。
安培元点点头,说道:“不愧是学心理学的,看问题就是比较深刻。说起来,史教授还是我的在北大的师妹,我们俩有43年的交情了。本来,我们是有可能结为夫妻的,阴错阳差,她嫁给了别人。这些年,他们夫妇搬到哪,我就跟到哪,我跟他丈夫也由情敌成了朋友。”
“我去,这是当代的林徽因和金岳霖啊!”我心中暗想,随即问道:“您一直没有结婚?”
老安叹了一口气,说道:“是啊,自从有了她,我心里就再装不下别人了。几年前,她丈夫去世了,本来以为我们可以相守终老,没想到她却又跑到美国看孙子去了。”
不知道安培元为什么会给我这个初次见面的人讲这些,大概是一个人寂寞久了,总想找机会宣泄一下吧。
我也不知道史教授到美国看孙子是实情,还是躲安培元的借口,又或者是碍于子女的反对,她不得不做出妥协,但可以肯定的是,史教授肯定不会再回来了,否则她不会把自己的家给租出去。。
我相信,以安培元的精明,这一点他是能看明白的,甚至有可能史教授就是为了让他放下这份情感,才决定把这房子租出去的。
想到这里,我突然有点可怜起这个老头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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