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买不起的墓地
第二天，雪儿没有去学校，跟我一起到殡仪馆去取养父的骨灰。这些天一直忙着找房子搬家，腾不出时间来，养父火化后就一直存放在殡仪馆。
按理说，应该把养父和养母并骨，但我养母的坟早就没有了。养母去世的时候，乡里还允许土葬，养父没有钱买公墓，就把她埋在了自家地里。外公外婆去世后，也葬在我养母的旁边。后来，村里征地，没打招呼就把坟头给平了。
当时，养父也想着迁坟，但是能迁到哪里呢？乡里倒是有公墓，但是除租公墓要花钱之外，还要把尸体挖出来重新火化，对当时的养父来说，这是一笔难以承担的费用。养母卧床两年，外公外婆去世，不仅把家里的钱都花光了，还欠下不少外债。
在养父的犹豫不绝中，那片地建起了厂房，于是想要迁也迁不走了。从那以后，每当死者祭日，或者清明节、中元节等祭祀节日，养父就在工厂旁边，在地上画个圈烧纸。
我们打车开来殡仪馆，发现值班的仍然是卫灵的光头老舅，既然我认了卫灵做姐姐，那么照理我也应该叫他一声老舅。
老舅一边办手续一边问道：“买好墓地了吗？”
“没有。”我如实回答。
老舅眼睛突然亮了，停下手中的笔，对我说道：“我这有九龙山海景墓地，50万放置20年，所有费用都包括在里面。”
“您看我像有50万的人吗？”我耸了耸肩，说道。
“便宜的咱这也有，东山镇公墓，”老舅似乎对自己的事业很执着，不想放弃任何推销的机会，“一般人来得20万，看在你是卫灵朋友的份上，我给你打个折，18万，你看怎么样？”
我摇摇头，没有说话，老舅见状继续鼓吹：“18万不贵了，算下来一年还不到1万块钱。你别看那些人单价报得低，他每年还要收你管理费、绿化费什么的，算下来也不少钱呢。”顿了一下，他见我无动于衷，一拍桌子道：“得了，我给你报个底价，15万，你看行就行，不行就拉倒了。”
“别说15万，我现在连1万块钱也拿不出来。”我苦着脸说道。
老舅冷哼了一下，顿时失去了兴趣，坐回到椅子上，问道：“那你打算把骨灰放哪？”
“我没地方放，只能搁家里。”我说道。
“那多晦气啊，”老舅扫了我一眼，说道：“我们殡仪馆倒是可以寄放，每年1000块钱，要不要？”
“哦，这样啊，那就继续放在殡仪馆吧。”我考虑了一下，说道。
办好手续之后，老舅把单子给我，说道：“每年按时交钱，超过半年就被当作无主骨灰处理掉了。如果你要怕忘了呢，可以先交个10年的，你手上不是有1万钱吗？”
“没事，我记得住。”说完，我拉着雪儿就往外走。这老光头，真是掉钱眼里了，感觉就像狗见了骨头，非得把你啃光吃净不可。
回到家已经快12点了，雪儿做了午饭，吃完之后我们休息了一会儿。下午2:30，联通的安装人员准时来装宽带。由于小区比较新，房子里本身就有宽带接口，所以只用了半个小时就搞定了。这个师傅还不错，连无线路由也一起帮我装好了。
上午去殡仪馆的路上，我跟雪儿商量了一下，因为我们两个人都有笔记本，平时基本上用不到电视，所以决定不买电视了，原来电视的位置就放张电脑桌。
送走安装师傅以后，我们立即赶赴美院，去雪儿宿舍把她的东西搬过来。
雪儿的东西也不多，主要是她的衣服和以前的画，另外还有一些书，至于被褥什么的，就留在宿舍里，如果有课的话，可以中午来这休息。
我在网上租了一辆小面，让司机师傅在宿舍门口等着，自己进去帮助雪儿收拾东西。
按理说，女生宿舍是不允许男生进的，但其实管得也没有那么严格，而且这时候“宿管”阿姨刚好也不在，我便趁机溜了进去。
雪儿的宿舍一共有六个人，现在已经有三个人搬出去住了，她是第四个。
这时，宿舍里除了雪儿之外，只有一个戴眼镜的女孩，名叫潘芸。
“走吧，走吧，你们都搬走了，这个宿舍就是我的了。”潘芸有些落寞地看着雪儿说。
“不是还有咏梅吗？”雪儿边收拾衣服边说。她只把平时穿得多的衣服带过去，平时不怎么穿的还留在宿舍里。
“她？我倒希望她搬出去。”潘芸翻了白眼，顿了一下，又说道：“没准她很快也要搬了，你还不知道吧，白咏梅最近勾搭上了一个富二代，家里好像是开连锁酒店的。”
“芸芸，你也该找个男友了。”雪儿同情地看着潘芸。
“我才不要找男人，男人全都是混蛋，”潘芸撇了撇嘴说。
我听雪儿说过，潘芸刚上大学时谈过男朋友，后来被白咏梅给撬走了，于是两个人的梁子就这么结了。当然，白咏梅对那个男的并没有投入感情，只是把他当成提款机和男保姆，没过多久两人就分手了。其实，潘芸长得并不难看，只是在穿着上有些古板，把自己身上的光华都遮盖了。
潘芸的话说出口，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个我，于是补充道：“当然，你们家卫健除外。”
“谢谢。”我强忍住没有笑出来。
“卫健，你可要好好对我们雪儿，”潘芸看着我说，“雪儿可是我们的校花，要才有才，要貌有貌，有多少有钱有势甚至比你还优秀的男生排着队追她，结果全被雪儿给拒绝了。我有时候真是纳闷，你上辈子到底做了多少善事，才让雪儿这辈子跟了你？”
“知道，知道，我一定让雪儿幸福，绝不辜负她。”我面带微笑，连连点头。潘芸的话虽然好像是在贬低我，但却让我心里无比受用。。
“这还差不多，”潘芸满意地说道。这时，她见雪儿正在收拾画作，连忙说道：“雪儿，那幅《山居图》，你说要送给我哈。”
“我记得，这不给你挑出来了嘛！”雪儿说着，将一幅卷轴递到了潘芸手中。潘芸喜形于色，像得了宝贝一样，赶紧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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