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六十四章 夜幕暗幽为星辰
瀑洲城是林清羽的伤心地，这个地方有太多太多痛苦与悲伤的回忆了。
林清羽站在坍塌的城墙前，仿佛又看到了十年前那个来到瀑洲城寻找爹娘的小孩，一边哭一边找人问有没有看到自己的爹娘。
可是自己明明没有说爹娘姓什么，名什么，字什么，甚至连他们的长相都没有描述，他们却都说看见了自己爹娘，更有一个人直接带走了自己，说是带自己去找爹娘。
结果……
不堪回首的悲痛记忆一下子涌上心头，林清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却突然看到远处有一个人影。
“瀑洲城里现在还有人吗？”林清羽有些疑惑。
李忘记与修蛇在瀑洲城里将把一部分圈住吞噬，那些没圈住的人早就逃光了，怎么还会有人在呢？
林清羽向那人走去，却突然又停住了脚步。
那佝偻的背影……那是……
“是他！”林清羽的心一惊。
那个十年前把他从骗子那里救出来却又不让自己继续去找爹娘，拿自己当练功靶子的老乞丐！
“是他是他……没错的！”林清羽看到他少了一条腿，那是自己砍的……
“唉，虽然那时候他不让我去找我爹娘，又百般刁难我，可若不是他我说不定会累死在那个骗子家中……这里现在不太平，我还是把他带上吧……”林清羽看着那背影，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惆怅。
林清羽向那身影跑去，心情是那样的复杂。
他在那佝偻的背上拍了一下，可那人回头时林清羽却呆住了
“不是他……”林清羽脱口而出。
“怎么了孩子……有事儿吗？”转过身来的是一个满脸皱纹的老人。
“您的腿……”林清羽刚说出口就后悔了。
“嗨……打娘胎下来就是个残废……”老人摆了摆手。
“对不起，我不该问您这个……只是老人家这里现在不太安全，您还是……”突然林清羽又停住了，他看到了那老人手中的拐，是一根漆黑无比的拐！
“这拐……您是从哪里得来的？”林清羽指着那黑拐问道。
“哦，这拐啊，是我师父传给我的。”老人用他那粗糙的手掌摩挲着黑拐。
“师父？那您师父……他现在在哪呢？”林清羽急切地问道。
“师父……”老人的眼神变得黯淡下来，“师父走了……走了……”
“什么？被那个怪物吃掉的吗？”林清羽有些愤怒。
“不不不……那是去年的事情了……”老人杵着拐向前走去，“师父是被仇家杀死的……没办法……他们人多啊……”
“其实也不怕他们人多……”
“只是……唉……”
“我听师父说啊，他以前有个小徒弟，天资聪慧，是个练武功的好苗子。”
“那也就是我师兄了……”
“我师兄命苦，才十岁就没了爹娘，出来找爹娘又找到了这个整个城里都是坏人的瀑洲城，被人骗到家里做苦力……”
“我师父说他是从覆君城来的，那时候覆君城也和现在一样，有怪物！”
“师父说救他出来时看见他手中的孤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他爹娘多半是去灭那怪物时遭到了不测……”
“又不能告诉我师兄怕他年幼承受不了那个伤痛，就说是要抓他当靶子来练功，其实是在磨练师兄的武功，怕他日后一个人行走在外再受到欺负……”
“后来师兄的武功学成，却砍断了师父的一条腿，跑了……”
“也就是因为此，师父才少了一条腿，还因为没有及时救治，落下了病根……”
“后来也因为这个，没能打过他的那些仇家……”
林清羽听到这里时，整个人都轻微地颤抖起来。
老人感受到了林清羽的异样，向他看了过去。林清羽却猛地将右手背到了身后，把手中漆黑的孤藏了起来。
也不知老人看到了林清羽手中孤剑没有，他转过头向前走去，边走又边说了起来，“其实师父一直都不怪师兄。”
“他走之前还跟我说，若是以后见着了师兄一定要转告他一句话。”
“所有闪耀的星辰都是因为有那黑暗的夜幕……”
老人说完便没有再回头，一瘸一拐地消失在了远方……
“师父……”林清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哭了起来。
“是徒儿对不起你……”林清羽不停地往地上磕着头，直到头破血流也没有停下来。
“清羽！清羽！你怎么了！”王乱虹方才找不到林清羽就十分担心，现在又见他这般模样，赶紧飞了过来。
林清羽还在不停地磕着头，一边哭着一边把整个事情都说给了王乱虹。
王乱虹也是一阵唏嘘，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来安慰他，只好从他的背后将他紧紧地抱住，不让他继续这样伤害自己的身体了。
“我……我对不起师父……他救我……教我练武……我不仅没有感恩……反而……反而……”林清羽已经泣不成声，“反而砍断了他的腿……他是因为救了我才死的！是因为救我！是因为我啊……”
“这瀑洲城……所有人都在坑蒙拐骗偷，可你为什么当了个乞丐，还是个救人的乞丐！你要是不救我，就不会死了啊……”
王乱虹就这样抱着林清羽，直到他不再哭泣，才安静地用手为他拭去泪珠，轻轻抚摸着他那满是泪痕的脸颊。
“乱虹，你说……”林清羽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所有闪耀的星辰都是因为有那黑暗的夜幕……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真的要问我一个在没有夜晚的仙界生活了十几年的仙吗？”王乱虹笑着捏了捏林清羽的脸，“傻瓜。”
“可是夜空真的很美啊，你看。”王乱虹指了指天上。
林清羽抬头看去，不禁一愣，不知不觉间夜幕已经降临了。
“真不知道五百年裴葬仙尊和人皇，魔王是怎么打的，打得这天上明明是美丽的星空，却好像是一张画儿一样，画上边还载着仙界。”王乱虹仰望着星空，“若是我没有到人界来啊，那我们就永远被一张画给隔住了。我在画儿上边，你在画儿下边。”
林清羽被王乱虹这一番把人界与仙界之间的封印比作一幅画的言语给逗笑了，一阵暖流涌上他的心头，林清羽慢慢地牵住了王乱虹的手。
“对了，我们还要赶紧回建孤城，把阿彻还活着这件事告诉他师父呢！阿彻也不知道去哪里了，真是的，既然没事也不回去看看，他师父都不知道憔悴成什么样了！”林清羽突然站了起来。
可王乱虹却又把他拉下来重新坐着，“弦歌他们已经先回建孤城啦，现在这儿只有我们俩。”
“陪我看看星空吧，清羽。”王乱虹挽住了林清羽的胳膊，头很自然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你看那颗星星，一闪一闪的，真好看！”
“哎，你看那几颗，形状像不像一颗树？”
“说不定啊，我家就在这树后面呢！”
“在仙界有五座山，每座山都很漂亮！”
“雨柔山，含香山，朝晴山，呼风山还有唤雨山！”
“我一定要找到回去的办法！把你领回去给我娘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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