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前辈
“这边请，这边请，老阁主在后亭煮茶呢，等候公子多时了。”
灰衣老人边说边把一红衣少年向后亭引。
“呦，是不是闯祸包来了啊？”
一健朗有中气的声音从竹帘笼罩的亭中传来，红衣少年和老人相视一笑，自己走进了小亭中。
“是，当然是。”红衣少年边说边撩开竹帘，见一鬓发苍白而面色红润的老人跪坐在软蒲团上，身前小桌上是精致的茶具，小壶口里正冒着热气，茶香萦绕。
“有口福啊，刚刚煮好你就到了，快……”
老人抬头看向少年，猛的一顿，眯了眯眼睛，有些拿不准，“你……”
“噗，易容了，老前辈。”少年失笑，把腰间佩剑抬了抬。
“你这小鬼……都看不出是个小女娃了，”老人看到血烬才恍然大悟，指了指少年，笑道：“快坐快坐，专门给你煮的茶，陪老头子说会话，到时候了你还得去前边呢。”
“前辈可真是，明知道我都晚了些还不让我去拜会那些个江湖名流。”少年笑着将茶壶提起为老人满茶后又为自己倒满一杯，这才坐下。
“咦，老头子还不知道你，”老人道：“前面那么多人你坐的住吗，再说我这老阁主不也在这，着什么急。”
“您这身子骨不是硬朗着吗，为什么还放消息说时日无多。”
“不这么说怎么说，总得找个理由撒手啊，”老人笑笑，摸了一把胡子，“你师父呢，今天来不来？”
少年默了默：“上次他抢我糖葫芦我没给他，半个多月没给过我消息了，不知道跑哪去游山玩水了。”
“……”
老人似乎也无语了一会，喝了一口茶这才语重心长道：“小九啊，以后买糖葫芦要记得买两根啊。”
凤九：“……”
凤九：“听云前辈的。”
“算了，不提你那为老不尊的师父了，这易容谁教你的？刚刚我都被哄住了，”云墨子道：“那颗红痣怎么没了？”
“太明显，就掩了，”凤九摸了摸眼角，“虽然易了容，但和我经常在一起的仔细些还是能认出来的，毕竟我易容赶不上我师兄。”
“哦对，说起你师兄啊，”云墨子眯了眯眼，从袖子里摸出一封信：“前些日子见到你师兄，他托我给你的。”
“他人呢？”凤九接过，毫不避讳地拆开。
云墨子又喝了口茶，慢悠悠地说出口：“出海了。”
“啊？”凤九挑眉：“出海了？”
“应该是，他说东瀛人盗了这的墓，把咱们中原人的东西盗走了，要拿回来。”
“那东西也是他看中的吧，”凤九深知自家师兄的德行，“不过，那什么东西……面具吗？”
“嗯，听他说是个金玉雕嵌的鬼面面具，你师兄爱收藏这个，没瞧见他那一大堆各样的面具……信上写什么？”
凤九打开信纸，扫了个大体概，回答：“没什么，就是显摆显摆他这段时间又杀了哪的贪官得了什么宝贝。”
“还要和你交代一下？”云墨子别用深意的笑笑：“九啊，快十六了吧。”
凤九没多想：“差不多。”
“这个……有没有心上人啊？”
凤九迟疑了一下：“……还没。”
“啊，”老头子转了转茶杯，看着凤九喝茶，毫无预兆地开口说媒：“那个，有没有兴趣看看我家徒儿啊，老头子给你俩牵个线再……”
“噗——咳咳咳……”
凤九一口茶烫了舌头差点呛过去，连忙摆手回头咳嗽了一会。
“老前辈，可别可别，”凤九缓过来，“我没这个打算，我撩撩美人还可以，不适合正经八本的找个人。”
“怎么不行了，”老头子瞪眼看着凤九：“那是你没见到真好看的，我徒儿那是万里挑一的好看，你见到……”
“老前辈，”凤九打断他，似乎想笑一下，但是没笑起来：“我性子靠不住，不是个长情的人，白白耽误人家，况且……哎，我哪敢对千机阁新阁主起心思……”
“怎么不敢，”老头子没在意她卡的那一下，凶巴巴地道：“逛花楼你敢，撩人你敢，来真的就不敢了？和你大皇兄一个德行!”
“我大皇兄那是从军打仗怕耽误人家!”凤九反驳。
云墨子跟口：“和你七哥一个德行!”
凤九：“……”
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老头子还想说什么，忽然听见山顶钟声，只好气呼呼地起身：“先过去，到时辰了，茶都没喝完，结束后和我去见人!”
凤九张了张嘴，被老头子一眼瞪了回去，大有她再说一句就开损的架势。
凤九没敢再说，摸了摸鼻子，默默地想着一会结束直接开溜。
“哦对，”老头子走了几步又想起来什么，没好气地叮嘱：“一会老规矩的击鼓传花，奖励和以前一样，你前几年都没来，这又是老头子我最后一次观看，你给我好好表现。”
凤九：“……哦。”
您让我拿第一好好打的，可不是我自愿的。
白给的借口不接我都不好意思。
＊＊＊
天下第一神阁的交接仪式在外面说起来隆重，其实就是拿新阁主的信物让各宗门看看，好传个有身份证明意义的信物，以后见面好认，其他和平常的聚宴相比就是换了个人主持，来的人也少了。
历代千机阁的阁主都不太见人，像云墨子，其实并没有多少人亲眼见过，也就是画像传了出去——毕竟大佬只能与大佬交谈。
会宴在一单面开的庭廊中举行，四周是清泉竹林，空气异常清新。
人分两排坐，看起来也就二十来个人，除了凤九一个嫩娃子，其他最小也已经到了而立之年。
而凤九又坐在靠前的位子，比两个老人还靠前，那就更引人注意了。
本来还有人小声讨论凤九来历，但在见凤九故意露出的血烬后都集体销了声。
也不知道是不是集体吓到了。
正巧云墨子站起要上前去说几句话客套客套，大家也就禁了声，不然非要把天吵漏。
就在这客套话结束时，尊位矮台上，白纱垂帘后，一人缓步走到桌后，慢慢坐在软垫上。
天下第一神阁，千机阁新任阁主——
千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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