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九九,紫晶宫现
宋芊芊是个停不下来的人,一路上拉着她叽叽喳喳,苏檀总是一脸宠溺,凌灵怕是没认出唐雪玉,也不愿与她多言,唐雪玉觉得这姑娘可真是心大,对着这么一个陌生人也能唠嗑半天。
唐雪玉坐在一块平滑的石头上,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搅着火堆,她身后红浅和狗子不亦乐乎的溜着绿盘玩,她实在好奇,这么一只狗是如何能和一株灵植打的火热的,难不成从红浅那里学了什么天赋吗?
宋芊芊坐在她身旁,苏檀坐在宋芊芊身旁,凌灵同宗派里其他弟子说笑去了,十分不待见唐雪玉,宋芊芊却把她当宝一样,传说中的看眼缘大抵如此。
唐雪玉漫不经心问道“可知道是什么神兽?”
宋芊芊也很苦恼“不知,但肯定不普通就对了,可能还有上古血脉。”
“像凤凰?”
苏檀接话“凤大人血脉尊贵,是其他神兽不可比的。”
唐雪玉正想着,苍龙出世也没这么大阵仗,不知是个什么东西,她到有些好奇。
宋芊芊似乎也想到什么事,又开始兴奋了“我好想见一见凤大人和夜王殿下。”
唐雪玉瞥了这小姑娘一眼“一只鸟有什么好看的?”
宋芊芊兴奋了“你见过凤大人?”
“见过”还坐过。
那凤凰也不知有什么特殊爱好,她在夜王府待的时候,凤凰隔三差五就来玩她,是真的玩,活像她是个球一样,被他带上高空,再扔下来接住,再飞,再接,哼,作为唯一一只能在帝京飞行的神兽了不起啊?总有一天,她要把他的凤毛拔光,拿去卖钱,再狠狠用卖得的灵珠砸他!
“那你见过夜王殿下吗?”小姑娘一双眼睛亮晶晶看着她,唐雪玉瞥了眼苏檀,这俩不是有婚约吗?
“没见过”见过也不承认。
宋芊芊有些可惜“我也没见过,我连凤大人都没见过。”她话锋一转又问“凤大人长什么样子啊?”
唐雪玉漫不经心“丑”
苏檀见唐雪玉不想聊这个话题,忙拦着宋芊芊“好了好了,彩凤鸡烤好了,快吃些好歇息了。”
夜沉如水,守夜的事自然轮不到他们这一众小崽子,但唐雪玉也没敢真沉睡,她在外闭着眼,却沉入空间泡灵泉去了。
狗子在岸上面眼巴巴的看着,唐雪玉招招手,它巴巴的在她面前伏身“汪~”
唐雪玉从灵泉里出来“去玩吧!”
她正欲在空间里打坐修炼,狗子和红浅正玩的欢快,红浅突然猛的窜了出去,缠着唐雪玉极速后退,唐雪玉睁开眼,他们选择扎营的那块地,草木疯长,袭击沉睡中的灵师,这一击猝不及防,许多灵师反应不及中招受了伤。
唐雪玉当机立断“救人!”
她要救的,自然是那些修为不怎么高的宗派弟子,凌云宗和玉华宗此来也是冲着神兽,知道自己实力只妄想着能捡个漏,顺带着让亲传弟子核心弟子来见见世面,带来的都是宗派里优秀的弟子,若折在这里,可就亏大了!
红藤闻言不跑了,冒出许多藤来,一根抓一个灵师在半空晃荡,像吊威亚似的,宋芊芊被苏檀护着,到还好,他本就是身怀木灵根,植物异动,自然也比旁人反应的更快,可凌灵就苦了,身边几个师兄弟自己都顾不过来!
红藤顺带着将她拦腰一捆,整个周围的植物都发了疯似的攻击众人,一时除了与斩断又生的植物搏斗,连逃的地方都没有!
好在此次带出来的弟子各个都不弱,应付这些没有灵力的普通植物还尚有余力,但这逃也逃不掉,斩也斩不完,该如何是好?
火龙奔袭烧在异植上,不知是不是唐雪玉幻听了,紫雷劈过的植物她竟听得婴孩吃痛哭泣之声!
“姐姐!”
脑海中红浅一声急叫拉回她思绪,原本大地上根须草藤缠绕扭曲,那些草木像一时得了什么指令,迅速扎入底下,一阵毛骨悚然之感从后背袭来,唐雪玉想也不想转身打出火龙,借力往后一跳,一棵百年老树正缓慢移动根茎朝她而来,婴孩哭泣的声音越发清脆!
不知是谁发出一声惊呼“圣、圣婴树!”
世间有正必有邪,有至纯至净的灵,就有至邪至恶的魔。
圣婴树,如其名,茂密的枝叶中挂满了婴孩,他们时而如普通婴孩般露出纯真的笑,时而放声大哭,时而张开布满獠牙的小嘴,像真正的恶魔,谁也分不清,树上挂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孩子。
老树移动的依旧很缓慢,布满褶皱的枝干上什么也没有,唐雪玉却觉得它在看着自己,像一位母亲正慈祥的看着自己的孩子,她不自觉靠近它,喃喃道“为什么?你为什么不要我?”
“没……没有……要……要雪……要”
苍老的声音含糊不清,泪痕挂满她脸庞,冰冷的石块上,两岁的孩子蜷缩着身子,一遍又一遍喊着她的母亲“娘……”
没有人答应她,只有一双沾满她血的大手,将她像破布一样拎起来,扔在那荒郊野外,大雪纷纷扬扬,化在她身上,浸在皮肤上的雪水,彻骨的凉。
她蹲在地上埋着头“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
树枝像老人的手,抖动的厉害,穿过她双膝将她抱起来,众人一时傻眼了,苏檀反应过来,要去救她,凌霸拦下他“那不是圣婴树。”
苏檀再抬头望去,那只是一棵普通的老树,掉落了枝叶,只有干枯的树枝,它将那女孩放在最中心处,铺了厚厚的枯叶,仿若要为她打造最舒适的床。
“回……回……家……”
老树迈着蹒跚的步子离去,女孩躺在枯叶上,睡着了。
宋芊芊还在愣神中“檀哥哥,我是不是在做梦?我听见树在说话。”
一位长老道“万物皆有灵,这老树同这少女怕是有一段渊源。”
纷纷扬扬的大雪忽而停下,旭日东升,厚厚的雪霎时消融浸入泥土中,东风起,吹过枯枝,绿芽新生,竟是一夜回春!
两岁的孩子睁开眼时,暖阳透过头顶的树缝照下些许,暖在身子骨上,她动了动身子,胸前硕大的窟窿已经不见了,她坐起来才发现,自己是在树上。
那大树仿若有灵性,她醒来,红彤彤的果子就送到她面前“吃”
她便在那树上生活了下来,她叫它“树娘”
普通的两岁孩子,已经是能走了,她却只能终日躺在树缝间,她只会喊“树娘”,偶尔她睡着了,大树也听得见她迷迷糊糊喊一个字,却终是没听清楚。
树娘会折了软软的树枝给她编各种各样的动物逗她笑,她喜欢晒太阳,它便会在阳光不烈的时候将她送到树顶,树娘也会学着人哼小曲儿哄她睡觉。
她身子好些了的时候,它会扶着她下地教她走路,一直到她四岁的时候,她终于会走路了。
树娘拖着巨大的身子不能挪动,她便只在看的到树娘的地方玩,和小兔子玩,和小蚂蚱玩。
树娘说它只需要喝水,她就会去溪边捧了水来给它,可就在那么一天,她捧着手心里点点水,一步一步朝着树娘走来时,突然闯入了一个人,将她带走了,它疯狂的伸着枝干,也没能追上那个人,就眼睁睁看着她被抱走了。
树娘费了好大的劲从泥土里出来,它拖着巨大的身子,到处走,它找到一个又一个孩子,却没有它的雪,它找啊找,没了泥土,它一天比一天老去的快,树枝再也抽不出新芽,它也没找到它的雪。
唐雪玉醒来的时候,满天的繁星映入眼帘,她转身搂着干枯的枝干,软糯道“树娘”
粗糙的枝干轻轻抚着她背“雪……雪”
“我在,以后都在”
她其实什么也不记得,只恍恍惚惚的做了一个梦,梦的不真不切,亦虚亦实。
狗子在枝干上蹦来蹦去“汪汪!汪汪!”
唐雪玉嘴角勾起浅浅的笑,她坐在枝丫间,靠着粗壮的枝干,望着满天繁星“树娘,我有名字了,叫唐雪玉,我以前啊,一直住在三水村,那里的村民都待我很好,那里有山有水有树,有很多很多小兔子,小鸟儿……我带你去看看好不好?”
黎明破晓,她就这么坐了一夜,说了很多很多,晨霜打在树干上,湿湿冷冷,她座下的枯叶洋洋洒洒的飘落,她转头额间抵在树干上,眼角清泪滑下顺着树纹流落,她伸手抱着树干“树娘,你是不是一直都陪着雪,一直都陪着……”
没有回声答她,这周遭,只有迎光而生的花草,和一棵枯死的老树。。
她将整棵枯死的树搬进了空间,摸着它的枝干“树娘,以后雪就一直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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