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选展览是个难题
“那两周要多少钱啊？”孟佳问。
几秒钟的时间，沙丘的脑子在飞速运转着，在想好所有理由之后她给出了回答：“是这样的，我们的展费不是固定的，是根据您的时间和要求这样。比如您选的十二月，就属于巴黎展览比较热门的时间。我们在这个时间基本的展费是1500欧一周这样。然后看您有没有别的要求，设计海报和邀请嘉宾之类的工作我们也可以做……”
“好的！我明白了，就是两周三千起是吧！”孟佳点点头，“我们这边海报和布置都可以自己做设计的，就是打印……”他顿了一下：“您这边可以打印海报吗？”
沙丘笑着说：“当然可以啦！但我们这边设计和印刷一共五百欧这样。包一百份海报和二百份册页。”
“好的，了解了。”孟佳拿出手机，似乎在做记录，又似乎再给自己的朋友讲具体情况。
沙丘觉得这件事也聊得差不多了。因为她之前也遇到过很多类似的对话，但是留学生有的毕竟还是经验和能力不足，最后展览都没有成行，导致浪费了彼此的时间。后来沙丘就谨慎多了，如果定不下来，也不会过分强求……
于是沙丘说：“这样吧！我明天查一下安排再给您回复。因为我现在对于具体日期也记不清了。如果这段时间有空档，我就把场地留给您，顺便附赠印刷海报行吗？”她适时地抛出一个小诱惑。
“谢谢！太感谢了！”孟佳似乎很吃这一套，“我刚到巴黎不熟，正需要知道哪里有打印地方呢！这样，恁尽快给我回复，然后我也尽快把事情定下来。”
“嗯，一定的。”沙丘笑着点头。
一晚上的聊天美容都是大同小异的。照旧有几个画家给沙丘展示了自己的新作。不管是喜欢还是不喜欢，沙丘也都照旧给他们回复了一番，或是夸奖，或是评论。
等到这一晚上结束的时候沙丘已经累到不行了，口干舌燥，脚也被高跟鞋磨得生疼。
结束之后，是吴野开车来接她。
沙丘一上车就忍不住直打哈欠。
“今天怎么样？”吴野问。
“还行吧！就那样！”沙丘随口答着。她在车里找了一会儿没有水喝，也就懒得说话。
但吴野却没有理解他的意思，继续问着：“有认识什么有一句的人吗？”
虽然沙丘也是带着认识人的目的来的，但是被吴野这么一问，还是有些不快，“没认识什么重要的人。巴黎就这么点大，基本上圈子里也就那么多人，哪能没次都都认识新的人啊！”
吴野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不开心的情绪，“怎么啦？你今天怎么一上车就发火！”
“我没有发火！”沙丘皱着眉，“我就是累了，你还一直问这么没意义的问题。”
吴野被她一吼，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我的问题怎么就没意义了？我就是想关心一下你不行吗？”
“你这不是关心我！你这是在关心你的事业！怕我一晚上没有工作好，耽误了你！”沙丘也不知道为什么，对待别人总是和声细语的她，面对吴野的时候总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
“沙丘！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呢？”吴野似乎也有些急，故意把头别过去，只顾开车，也不再说话了。
或许这就是年轻时候的爱情，总是期望太高，于是失望也很多。沙丘冷静下来，觉得自己的脾气确实不太好，说话有些冲。但是他就这样一言不合就不说话了，这也让她很失望。
过了好一阵子，沙丘的气渐渐顺了。这才重新开口说话：“我今天晚上遇到个南法的女生，也是个策展人，可能要订十二月的两周的场地。”
“十二月？”吴野的语气里有几分惊讶。
“怎么了，有问题吗？”沙丘问。
“今天宋婧给我打了个电话，也想要十二月的场地。”吴野说。
沙丘起初还有些不以为然，“宋婧？那她给钱吗？”
吴野摸了摸脑袋，“这个我没问，但听她的意思，应该不准备给吧！”
沙丘突然冷笑了一声：“那还谈什么，我这边展览还有三千欧收入呢！”
“你现在怎么就看钱？”吴野忍不住脱口而出，但他很快就觉得自己说得不好，就又补了一句，“我们还是交得起房租的，你不用这么焦虑。”
但沙丘心情已经不好了。本来她也不想这么早说展览的事情，准备签合同之后给他个惊喜的。但是他先问了她就说了，没想到他并不开心。她赌气说：“是啊，我现在就只看钱，因为我没钱！既然我接收做画廊，我至少要保证交得起房租吧！”
吴野皱了皱眉，“那你看了展览的作品吗？”
沙丘愣了一下，“还没呢！今天是他们策展人跟我联系。”
“那你就敢答应做展览？”吴野问。
“为什么不答应？”沙丘扬了扬头，盯着他：“不就是在法国的青年艺术家吗？我这也算是支持一下。”
吴野沉默了一会儿，转了个弯，放慢了车速：“其实今天宋婧跟我打电话也说了的。本来不想跟你说的……”
“什么事？你说啊！”沙丘没好气地问，她有预感不是什么好话。
“她说你现在做画廊，什么展览都做，完全都没有审美了。”吴野的声音很轻。
沙丘愣了好几秒，反问他：“那你觉得呢？”
吴野长长舒了一口气，“其实我也是这样想的。这次你也是，看都不看作品都接展览。”
“但是现在不熟还没定下来吗？”沙丘觉得有些委屈，“等要做的时候就看了啊！难道要我像你们一样，天天看作品，讲艺术，最后大家一起饿死吗？”
“小丘，我不是这个意思，”吴野感受到她生气了，伸过手来象征性地想拍拍她的肩膀，但很快又缩回去扶住了方向盘，“我的意思是，你还是要多筛选一下。咱们毕竟做的艺术，还是看看艺术水平的。万一有客人看我们每次都这么low，就不会再关注我们了。以后有好展览也没用了……”
“但是我不这么看！”沙丘的态度很强硬，“我觉得做艺术跟卖商品没什么区别，开画廊跟开小卖部也没区别，不就是要把东西卖出去？”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能脱口而出这样的话。
“这怎么能没有区别呢？”吴野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
沙丘继续说：“既然你把画廊交给我管，我就会对它负责的。这个展览我接定了，就算是宋婧也不能影响我！”
“可她是股东！”吴野强调说。
“她算什么股东，入股钱都没给完。现在画廊一直亏钱她也不管，开幕式也不来……”沙丘突然警醒，她现在张口闭口都是钱钱钱。
“你先看看作品再说吧！不管怎么样，这次她发过来的作品真的还不错。”吴野说。
“我不看！”沙丘故意说得很大声，“我就要做我自己的展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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