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洞庭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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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洞庭水君

  洞庭水君

    稍微放松了一会儿的流月最近又忙了起来。

    这日一早,晴芳和晴翠跟踪了彦佑与鼠仙之后传回消息,发现二人常去洞庭湖拜见洞庭水君,鼠仙唤彦佑为少主,唤洞庭水君为恩主,而那洞庭水君就是收养彦佑的红衣女子。鼠仙曾前往水神府上劝说水神与自己联盟,并且还曾暗通花界的玉兰芳主,将锦觅推到荼姚面前,打乱了流月的节奏。流月决心亲自去鼠仙的甲子府探查一番,结果在书房内看到了许多洞庭水君与水神的书信往来,在这些书信中可以看出这位水君对于润玉格外关注与在意。这让流月对于这位洞庭水君不得不上了心,偷偷去洞庭湖底探视一番,取了洞庭水君的气息,回到瑶光阁中再次开启虚弥镜。

    书房内。

    镜中显示出洞庭水君的过往让流月既惊且痛。簌离原是龙鱼族公主,年少时被太微引诱,不顾自己早有婚约在身,与太微春风一度。此后太微失踪,簌离怀子,荼姚带领鸟族灭龙鱼族,簌离为水神所救与幸存的太湖水族藏于洞庭湖,应龙降生,簌离为他取名鲤儿,她与鲤儿之间也有一段温馨的过往,但后来为不让人发现鲤儿,簌离挖龙角剐龙鳞,鲤儿失踪簌离寻求吴国后便疯疯癫癫,收养了彦佑和另一个鲤儿,希望能表达自己对鲤儿的歉意与爱意,为报复天帝天后,命彦佑于旭凤涅槃之时刺杀于他。

    那应龙之身的鲤儿,分明就是自己的润玉哥哥啊!太微手段下作居心不良,荼姚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簌离以爱为名施以伤害,流月看得怒火焚身、心痛万分。流月眼冒怒火,牙关紧咬,面色煞白,双手紧握,浑身用力紧绷到微微颤抖。

    想到他们与润玉哥哥的关系……流月反复深呼吸,用力闭上双眼,努力收敛自己的怒气,低头看着自己被指甲划破而为血染红的掌心,心底涌起涛天的恨意,浑身被一股寒意所笼罩,“好想……好想……让他们也尝一尝啊。”

    门外传来传来润玉哥哥的声音,已经是中午了,自己忙了一上午没来的及准备午膳。

    流月强制让自己冷静,连忙将虚弥镜收进虚鼎,施法恢复了伤口,提起一抹微笑。“阿玉哥哥,我这忘记准备膳食了。”

    流月并不十分善于隐藏,脸上还残留着一丝苍白,润玉见了以为流月受伤了,急忙拉过流月用灵力探查,舒了口气,面上的关怀之色半分未少,担心地问:“月儿,你怎么了,是遇见什么事了?怎么脸色如此之差。”

    流月看着关心着自己的润玉,到底是没忍住,一滴滴泪珠从眼中滑落,砸向润玉心底。润玉将流月锁在自己怀中,声音紧张,一只手拿着帕子给流月擦泪,“月儿,你别吓润玉,月儿,你说话,无论发生什么润玉都陪着你……”

    流月埋在润玉怀中无声地哭泣,泪水浸润了润玉的衣衫,被泪水触碰的地方有滚烫到微凉,润玉从未见过这般哭泣的流月,抱着流月的手愈发收紧。流月稍稍克制了一下情绪,抬起头望着润玉,眼中藏着诸多痛苦、哀伤、沉重、心痛。

    “不是的,阿玉哥哥,我……我只是刚刚做了个噩梦……”流月刚想编谎……

    突然流月的身体不知被谁操控,虚弥镜从虚鼎中显现出来,还播放起簌离的过往……

    “润玉哥哥不要看!”,流月绝望地祈求,“别看……”

    润玉却不知为何还是将那些过往看在眼中,记入心里,也想起了那段黑暗痛苦与偶尔温馨的日子。那时弱小的自己,在黑暗冰冷的水底,为了母亲的爱,承受了挖角剐鳞的疼痛与害怕,承受了失血后的寒冷与无助,那个鲜血淋淋的自己,想要做一条鲤鱼的自己……

    等润玉看完后,流月才能拿回自己身体的主权。自己作为大罗金仙却被人操控没有半点反抗之力,必然只能是天道。这一刻流月格外痛恨天道,但她还得祈求它怜悯,她跪伏在地上哀声恳求:“天道,你待我残忍我认了,求你放过润玉哥哥……润玉哥哥是为我牵连,我错了,我愿意一个人背负起重任,求求你……“

    可天道根本不给流月任何回应。

    流月直起身,厉声职责:“天道!我们究竟做错了什么?!要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

    “呵!我们当然做错了!因为没有实力,所以才被人玩弄在掌心。”润玉拉起了流月,笑声凄惨,声音里是透骨的寒冷。

    “阿玉哥哥……阿玉哥哥……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去找天帝退婚,只要你与我再无关联……”

    “不,月儿,润玉绝不放开你。”

    润玉一手拉住流月,一手扯开自己的衣襟,露出胸口狰狞的伤痕。“这是当年母亲剐我鳞片时所留下的伤疤,其他地方的鳞片都已长了出来,可唯独这块逆鳞之肤……甚至因为这伤,我无论怎么修炼都无法进益。生母说爱我却伤害我,母神防备我忌惮我,父帝利用我漠视我,这世间唯有月儿百般珍视我、守护我,润玉做不到!”

    流月看着眼前的润玉,肝肠寸断、心神俱伤,“阿玉哥哥……”

    “便是被牵连,润玉也绝对不会放弃你,那些杀不死我们的,在有足够的实力后,我们将之一一反杀。”润玉面上流露出极为坚定的神色,“润玉决心强行渡天劫,一定要与天道赌上一赌!”

    “不可以,润玉哥哥你没有逆鳞保护心脉,强行渡劫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我们再想别的办法好不好。”流月绞尽脑汁,想要打消润玉这个疯狂的念头,“对了,虚弥镜能溯洄时间,龙族历史悠长,我们一定能从中找到逆鳞再生之法!”

    “那样太慢了,而且月儿你现有的传承记忆中也没有逆鳞再生的方法,润玉不认为用虚弥镜找到的几率会比强行渡劫成功的可能性大。”润玉既做了决定,就绝不能退缩。

    流月本以为可以和润玉哥哥过平凡日子,自己却被迫扛起了重任。也许在她接受了自己的命运的那一刻,就不该奢求有人陪着自己,应该一个人扛着。可她不仅奢求了还天真地不去想会不会牵连润玉,她此刻无比后悔自己接受了润玉哥哥,接下了那道曾让自己无比欢喜的赐婚旨意。可再后悔,润玉也已经为自己连累。

    忽然,流月想起自己晋升上仙后在脑海中新出现的传承记忆,里面有关同心契的记载,那是一种已经失传的古老契约。上古之时,若一对道侣极为恩爱非卿不娶、非君不嫁,便会在天道面前结下同心契,结契后两人同生共死、心意相通,甚至会分担伤害。

    可流月觉得,虽然自己乃天道所选,不会轻易身死道消,可自己的天劫实在太厉害,不想润玉哥哥来替自己承担,所以也从没提起过,在与润玉定情后也没与他结契。可是现在流月觉得必须与润玉结契了,一方面自己可以替润玉承担伤害,另一方面,天道庇佑自己,那与自己结契的润玉哥哥也一定会受到天道庇护。从前流月可以不在乎,但是现在,既然天道利用自己,那它也必须付出点什么才可以!

    流月转身拉着润玉一同跪下,逼出一滴带着盈盈青光的心头血,让润玉重复自己的动作,润玉虽然不知道流月要做什么,但他相信流月,若说这世间还有谁不会伤害自己,那就只有流月了。没有半分犹豫,润玉也取出一滴泛着幽幽蓝光的心头血。

    “天道为证,吾,流月/润玉,从兹缔结良缘,订成佳偶,赤绳早系,白首永谐。将泳海枯石烂,星移斗转,指鸳侣而先盟。谨订此同心之契,一生一世,终此一人,同心同德,同伤同灭。”

    若说之前跟着流月念的时候还只以为是普通契约,可直到最后四个字,润玉就明白流月引导自己结契的真正意图了,怎么也说不出那四个字。

    “阿玉哥哥,你若不完成这契约,我会受反噬的。”

    润玉看着流月因取出心头血而变得有些苍白的小脸,只能颤着声音说,“同伤同灭”。

    话音落下,两滴血液融在一起,发出了金色的光芒,随后又分成两半回到两人身体中,九重天上泛起红霞,是天道认证了两人的契约。

    一把抱住了流月,润玉觉得自己之前因为那些惨痛记忆而碎裂的心,正在被怀中的小姑娘一点点修复完全。“月儿,你怎么这么傻,润玉……”

    “润玉哥哥,那是同心契,以后你就是月儿的人啦,你心里也没法藏小秘密,我都能感应到哦。还有哦,直到身死道消,你都只能有月儿一人,无论是身还是心,若有违背,会每日受天雷加身哦。”流月故意岔开话题,露出一个奸计得逞的小表情。

    “天道既然算计我,我现在实力不够受制于人,但总要向它讨回来一点。”

    那娇俏可爱模样,让润玉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她还有一点婴儿肥的小脸,面上露出一抹宠溺的笑容,不过很快又止住了笑意,一脸郑重地承诺:“润玉,此生,定不负你。”

    两人起身回到书房内。

    “只是在渡劫前,我们还有些事情要做。”,流月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那日天后寿宴,是彦佑拉着锦觅去的。锦觅告诉我后,我当日便调查了彦佑,竟发现他是刺杀旭凤之人。而带着老鼠赴宴的鼠仙同样很可疑,我便派了晴芳和晴翠跟踪他二人,便查到了……洞庭水君……眼下最要紧的是劝住鼠仙他们进一步动作,没有实力却想复仇是送死。阿玉哥哥,我能感觉到,你虽然被洞庭君伤害,可对她,你还是很在乎的。”

    “是啊,瞒不了月儿。”,润玉苦笑一声,“我想去见见,娘……亲……我想念了近万年的娘亲,我想见见她,就算她不喜我,我也不忍见她受伤,无论如何也不能。”

    流月了然地点点头:“月儿会陪着阿玉哥哥,我们一起,此事宜早不宜迟。我现在就去约见鼠仙。”

    “不,这事情润玉去最为合适。”

    流月有些担心:“可天后那边……”

    “润玉会以讨教棋艺为名,鼠仙棋艺出色,母神也知道旭凤经常与润玉下棋,时常输给旭凤,请教棋艺不算唐突。最重要的是,鼠仙手上无权,母神不会太过在意。”

    “如此,也好。”流月感觉到润玉心底想多做些事情,不让自己显得太过无用,加上这事与润玉哥哥生母有关,自己插手并不合适。

    这一上午的事情让两人都没心思用午膳,流月将自己查到的事情悉数告知润玉,他准备了一下,动身去了鼠仙的甲子府。

    

    甲子府内。

    鼠仙见夜神大殿忽然来访,还说向自己请教棋艺,心中转过许多念头猜测,沉吟了一下便笑着说道:“既然大殿看得起小仙,这是小仙的荣幸。”

    两人在院中落座,谁都没有再多言语,你来我往在棋盘上厮杀。鼠仙不管是出于和水神的私交还有出于拉拢水神的目的,经常与天界公认棋艺高超的水神对弈,自认水平算是不错,可今日却一直被这位低调惯了的夜神殿下牵着鼻子走。鼠仙虽然没输,但是却也输了,因为润玉并不是一味压制自己,而是不动声色得引导他按着润玉所想落子,摆出了润玉所想要的局面。环环紧扣,滴水不漏,这般心思缜密,这般果决大胆,这般耐心蛰伏,真真是胸有沟壑,有勇有谋之人。鼠仙第一次面对这位锋芒毕露、才华横溢的夜神殿下,这位从一开始便被他们忽略的恩主之子。都说棋品如人品,一个棋艺如此高超之人,他的心智与谋略必然极其出众。这样的人,若想算计什么,绝对让人防不胜防。

    鼠仙放下自己手中的棋子:“小仙真是佩服,夜神大殿棋艺如此精湛,恐怕只有水神仙上方能与您一战。”

    润玉收手笑了一笑,也不再打马虎眼,直接说明自己来意:“润玉今日来不止为讨教棋艺,更有一事相求。”

    鼠仙心中心思百转,婉言推脱:“夜神下所说的请求,小仙不敢当,只是夜神殿下有什么事,小仙恐力不能及。”

    “不过想请鼠仙帮润玉约见一人,润玉明日想登门拜访她,还有这封信请鼠仙转交她。”

    鼠仙被润□□悉一切的目光看得心中忐忑,面上不露半分:“不知殿下要约见谁,竟用得上小仙?”

    “洞庭水君。”

    

    第二日,凡间,洞庭湖底。

    鼠仙已如约等在湖底。

    润玉看见云梦泽大门时,神色虽然仍旧平静,可眼眶中微微泛红,因为心意相通,流月能清晰感受到他心底的阵阵刺痛与渴望。

    润玉已经想起了大部分的记忆,虽然已过去了几千年,自己的身体对这个地方还残留着恐惧与疼痛,还有对母亲的渴望,不管她多厌弃自己,润玉还是想看看她,她是自己在天地间为数不多的亲人了。流月感觉到润玉用力握着自己的手有些冰冷、有些颤抖,侧身抱了润玉一下便放开了他。

    润玉微微仰起头长舒一口气,冲鼠仙颔首,鼠仙在前引路,润玉跟在后面,流月等在云梦泽门口,感受着润玉复杂多变的情绪。母子之间的是是非非,该由润玉自己解决。虽然流月能体谅一个被太微利用后抛弃、被荼姚灭族的女子带着一个孩子的艰辛,她对润玉也曾关怀备至,但是对于她以爱为名伤害了润玉的事,流月实在无法原谅。只是润玉对母亲的眷恋,流月也感觉到了,所以流月选择忍耐簌离,转而对太微与荼姚更恨之入骨。

    过了许久,润玉终于从门内出来,看向神色与自己一般的流月,点了下头。

    流月拿出自己准备好的幻颜丹交给了一边的鼠仙:“这是我炼制的幻颜,交予,交予簌离姨,遮盖容貌,此为上古丹药,能骗过天界众人。切记,谋事不可急躁。近日天界将有重大事情发生,请簌离姨与鼠仙,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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