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伯阳
伯阳
在两瓶子酒快被老君饮尽时，临秀酒醒了，发现自己霸占了一个陌生的英俊男仙的膝头。临秀连忙被过身，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再转头时清秀温婉的小脸涨得通红，整个人看起来窘迫极了。
看着风神手足无措、拼命暗示想要知道酒醉后有没有做什么不当行为，老君到底没忍住笑出了声。男子清朗的笑声虽然悦耳，却也不能将临秀心中的窘迫缓解半分，她差点想要直接化成清风逃逸，临秀有些不忿得瞪了对面的男子一眼。被瞪了的老君总算收敛了笑意，他也是第一次发现自己的个性也有这么恶劣的一面，一点也不符合几十万年来的作风。
眼见着风神快要恼了，老君也有点不好意思，连忙解释道：“上神莫恼，上神醉后也没有什么失礼之处，只是在这山谷里刮起了大风。我是循着动静而来，没想到便被上神拉着一起喝酒，之后上神就睡着了。我见上神一脸疲惫，又睡得极为香甜，就没忍心唤醒上神，请上神见谅。”
临秀勉强回忆了一下酒醉的记忆，发现确实是她强拉着人家一起喝酒，之后她的记忆就断片了。她醒来时自己的衣衫也是整齐的，倒是这男仙的衣服有些褶皱，发丝也有些凌乱，估摸着是被自己吹乱的。再者对着这么一张俊脸，态度还如此谦和有礼，任是那个女神仙都不好意思责怪，更何况这事是临秀有错在先。
临秀不好意思得向老君道歉，并且希望能做些什么弥补自己的无礼、以及希望他不要对旁人说起自己酒醉后做得事情。老君想起刚刚的佳酿颇有些回味无穷，便对临秀说：“上神不必挂怀，若是一定想要做些什么的话，不如再送我几坛这仙酒吧。”
临秀自然没有不答应的：“这容易。不过说起来，临秀还不知仙上是哪一位？这仙酒是旁人送我的，可能要过一段时间才能交给仙上。”
其实以太上老君的身份，真不一定非要那点子仙酒，只是潜意识里不想断了和临秀的交往。只是他又并不想让临秀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免得把人吓走了，于是便说了自己曾经用过的凡人名字：“风神仙上唤我伯阳便是，伯阳在兜率宫住着。这仙酒不急，伯阳难得能与人一起痛快饮酒，故而想与上神交个酒友。只是伯阳时常会因为炼丹忘记时间，等之后我再给上神传信再约时间，上神带上这仙酒，我们再一起来这山谷中赏景品酒如何？”
老君笑得温柔，似清风拂晓，吹动了临秀的心湖。临秀面上又染上一层薄红：“你既让我唤你伯阳，你也唤我临秀就是，能和伯阳做朋友临秀也很高兴。那就说定了等伯阳有空，我们再来品佳酿。”
“说来，临秀今日怎会醉酒，可是心中有什么不快，若是临秀不嫌弃，不如和伯阳说说？”老君问得有些小心翼翼，只是到底还是有些好奇。
临秀也没觉得不能说，一脸坦然道：“没什么不能说的。伯阳大约也知道我与水神花神之间的关系。我和梓芬从小一起长大，是几万年的好闺蜜。今日我本是去道喜的，没曾想梓芬她一见到我就满脸愧疚。我不想破坏了这好日子，也不愿意见她脸上的愧疚，故而就提前离开了。恰巧锦觅送了我些好酒，一下子勾起了酒虫，就来这儿享受来了。我也不是故意醉酒，只是许久没喝这仙酒，一下不胜酒力而已。”
老君听了不知为何心中有些为临秀抱屈，明明那一堆麻烦事中，临秀才是最无辜的哪一个。莫名其妙被牵连进那场混乱的爱情纠纷里，现在又要顾着旁人的情绪而委屈自己，逃到这么僻静的角落里喝酒。他从前就觉得这么个好女子可惜了，现在成为朋友了，老君更加为临秀抱不平。
老君看着面上淡然但眼底仍旧有些迷茫的临秀，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她柔软的发顶，就像哄小孩子一样，语调轻柔地安慰道：“时间总会将这些有的没的全都冲淡，花神总能调整好心态，你们之间也不会再有什么亏欠与愧疚。”
临秀感觉到头顶传来的温暖，一颗心莫名地变得非常柔软，想要和眼前人倾诉一下自己的委屈。她抱着双腿，双手环住两肩，头搁在膝盖上，侧头看着老君，眉头轻锁：“伯阳，我不明白我都已经离开天界这么久了，梓芬也都有小外孙了，怎么还和以前一样伤春悲秋，一点进步都没有。当年种种不过时也命也，现在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不是么？梓芬这样看着我就好像我有多可怜似的，可我真的不在意呀！”
“可能是花神觉得是她逼得你离开天界，所以才愧疚的？”老君也不懂女子的心思，胡乱猜测道。老君也有些困惑，花神既然和临秀一起长大，这几万年的朝夕相处难道还不能够让她明白临秀的性格么？可老君之前和临秀也就是点头之交，也就今日有了交集，他都能看清临秀，或许花神更在意爱情远胜于友情吧，她还真不是个合适的朋友呢。
临秀没有什么和朋友交往的经验，不太确定地向老君讨主意：“是么？那我是不是应该和梓芬开诚布公地谈谈呀？”
“若是临秀觉得有必要便和花神好好说说，凡人尝说沟通非常重要，神仙应该也是这样的吧。”老君皱了皱眉，也是个几十万年老宅男，除了炼丹还是炼丹，对于朋友间的交往也是一窍不通，只能模糊得凭感觉回应。
临秀一只手拨弄着柔韧的青草，语气有些怅然：“伯阳，你知道么，梓芬是我最重视的人了，不仅仅是朋友，她对我而言更是亲人一般的存在。如果一定要把我在乎的人排个顺序，那除了师傅能排在梓芬前头，便没有人比她更重要了。因为出身上清天，师兄和师姐又都是清冷喜静的性子，天族总觉得我和师兄师姐一样，这么多年我就只有梓芬一个朋友。”
忽然，临秀眸子亮晶晶的，希冀地望着老君：“当然啦，现在还有伯阳，你是我第二个朋友。我其实可喜欢热闹了，也喜欢玩闹，只是一直一来也没有人能陪我，以后你能陪着我么？”
老君看着临秀清亮的眸子，不忍心其中的亮光熄灭，更不愿意她失望，郑重地承诺：“好，只要临秀想做的，伯阳都会陪着你的。”
得到了承诺的临秀笑弯了一双眼，开心地拽着老君的衣袖左右晃着玩儿，好像是获得了心爱糖果的孩童一般。太可爱了，老君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捏了捏她滑嫩的小脸，触感尤其好，可比兜率宫里的仙童讨他欢喜多了。
“伯阳，你怎么能捏我的脸昂？不行，我也要捏回来！”临秀本来就是小孩子的性子，在天庭端了千万年的上神架子，难得能释放一下本性，而且她眼馋伯阳的俊脸好久了。
“临秀你可真是不愿吃亏呀，好嘛好嘛，我让你捏回来就是了。”老君宅了几十万年，内心里还是那个沉迷炼丹的少年，他把脸凑近临秀抬起的手边，示意她报复回来。
临秀也只是这么说说而已，哪里舍得用力，食指和拇指轻轻贴在他的侧脸上一压，就收回了回来。老君生的俊逸，侧脸更是非常完美，饱满的额头，挺直的鼻梁，卷翘纤长的睫毛，红润的嘴唇，临秀觉得他比师兄还要好看。
“伯阳，你长得也太好看了吧，我根本不忍心下手呢。”临秀真心诚意地夸奖道。
老君从来不喜欢别人盯着自己的脸看，可是对于临秀眼底透露出对自己容貌的欣赏和喜欢，他心底莫名地生出一种诡异的满足与自豪。老君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也许是因为临秀是自己承认的朋友的缘故吧，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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