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端午端午 三
陈瑞文脸色有些发白，宛如听姨妈话，姨妈自然偏向自己表弟，结果不言而喻。
说不定，说不定江文明还想亲上加亲，让宛如嫁给江道，江道和宛如年纪相近，又大有前途……
陈瑞文猛地站了起来，不行，他一定要赶禀告祖父，趁着江文明进京前把他和宛如婚事定下来，他可不愿意看着自己心爱姑娘另嫁他人。
陈瑞文人群中一扫便看到了林宛如，她不知因为什么事笑东倒西歪，趴石爱珠身上，一副无忧无虑模样，陈瑞文越发心痛起来，他看准江道落单，便走了过去打招呼：“江公子。”
江道诧异看着陈瑞文，半天才笑道：“原来是陈公子。”
陈瑞文道：“我有些事想请教江公子，不知江公子可否移步？”
江道眉毛一挑，像极了林宛如疑惑时样子，这让陈瑞文越发烦躁，做了个请动作，脸色也有些阴郁。
二皇子注意到这一幕时候，陈瑞文和江道已经进了雅间说话，二皇子一个外人也不好进去，便命人守门口，不许人靠近是一方面，另一方便也是提防着两个人闹起来。
江道坐桌子旁边，把玩着桌子上粉彩绘花鸟茶杯，微笑道：“不知陈公子有何事要请教我？”
陈瑞文声音顿时冷了下来：“你自己心里明白。”
江道将茶碗往桌子上一顿，放出一声清脆声响，笑越发和气：“我明白事多很呢，陈公子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是哪一桩呢。”
陈瑞文道：“少废话，我不管你和沈家有什么恩怨，不许把宛如牵扯进去。不要说你不知道谁是宛如，你和沈家怎么闹我管不着，若是伤害了宛如，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江道笑容也冷了下来：“我来京城之前，父亲便告诉我，只要考中了进士，便替我向姑母提亲，求娶姑母独女，我来京城一打听才知道，原来表妹早已经许了人家。你放心，我不是横刀夺爱人，既然表妹已经定亲。我自然不会再上门提亲。”
陈瑞文狐疑望着他，还没松口气呢，又听江道道：“不过这也只是我自己主意，家父却念念不忘，坚持要我和表妹亲上加亲。我为人子，也不好反对，陈公子也知道，老人家是念旧，又固执，到时候家父和姑母坐下来叙叙旧。回想回想往事，究竟花落谁家，就不是我能做主了。”
陈瑞文铁青着脸色望着江道。江道站了起来，他比陈瑞文矮，也比陈瑞文瘦弱，可全身上下却是一股子凛然之气，他看着陈瑞文一字一句道：“你也说了。这是江家和沈家恩怨，你这个陈家人。好不要插手。”
两个人对峙着，气氛冰冷，外头却是热闹沸反盈天，赛龙舟开始了，三皇子和五皇子开盘下赌注，赌哪只龙舟会拔得头筹，大家纷纷下注。
今年入选龙舟队伍因为要凤子龙孙面前表演，比去年前年都要优秀，听闻岸上贵人们下了注，是卯了劲要好好表现。
五皇子嚷嚷一阵子，这才注意到江道不，立刻便问身边内室：“江公子人呢？”
小内侍赶忙一溜小跑着去找人，陈瑞文和江道前后从临江楼走出来，陈瑞文依旧面无表情，浑身上下散发出来气息越发冰冷。
江道却是一副笑吟吟和气模样，小内侍不敢招惹陈瑞文，一溜烟跑到了江道跟前：“江公子，五皇子正找您呢。”江道笑着点点头，随内侍走了过去。
陈瑞文心里如同翻江倒海，怕人看出来，面子上还不能露，他站一旁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去找林宛如，谁知座姑娘们以朝凰公主为首正坐棚子里说笑，陈瑞文也不好贸然走进去，只得坐一旁生闷气。
林宛如不甚爱热闹，坐了一会便走出来，看见陈瑞文面色不虞，赶忙过去道：“表哥，发生了什么事？”
陈瑞文见是她，脸色这才缓和下来，道：“没事，你怎么样，有没有人给你脸色瞧？”
林宛如笑起来：“谁敢给我脸色瞧呀，表哥就是瞎操心。”
陈瑞文望着她，刚刚平静下来心又有些翻滚，他看看各处都闹哄哄瞧赛龙舟，便拉着林宛如进了临江楼。
大家都外面，临江楼里除了几位宫女外一个人也没有，林宛如惊讶看着陈瑞文，任由他拉着自己进了雅间说话：“表哥，到底怎么了？”
陈瑞文望着眼前姑娘，心里酸甜苦涩都有，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从贴身荷包里拿出与林宛如定亲时交换信物，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林宛如心里疑惑极了，可还是道：“这是咱们定亲信物，鸳鸯玉佩。”
陈瑞文脸色缓和了些，道：“你那块呢？”
林宛如乖乖把贴身挂脖子上玉佩拿了出来。
陈瑞文将两块玉佩放一起，白玉莹莹，还带着少女身上温暖，陈瑞文对上林宛如略带疑惑眸子，郑重道：“宛如，你是我妻子，这是谁也不能改变事实，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会对我不离不弃，你能做到吗？”
林宛如睁大了眼睛看着陈瑞文，她不知道陈瑞文怎么会提到这件事，可她却深深地感受到了陈瑞文不安，想起前世自己患得患失，她不忍心让陈瑞文也经受这样痛苦，因此迅速道：“我答应你，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对你不离不弃，我永远都是站你这一边。”
陈瑞文眼睛瞬间被狂喜所充斥，他不敢太过放纵，只是克制着自己，伸手摩挲着林宛如如玉脸庞：“你记得这句话就好，等过了端午，我就让母亲操办咱俩婚事好不好，我已经迫不及待想娶你进门了。”
林宛如脸色微红，她两辈子加起来也没听过这么露骨情话，可陈瑞文热情却让她有些甜蜜，感觉很是踏实稳妥，心有一片地方可以放心搁置，不用再担心若即若离，不用再担心漂泊无依，而且，对面人好像比自己还担心呢。
两个人怔怔望着对方，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欣喜，以及想要承诺。
陈瑞文紧紧握着林宛如手没有松开，两个人坐桌子前，外头笑闹声越发衬托此刻宁静，林宛如低着头嘟囔了一句，陈瑞文没听清，凑了过去：“你说什么？”
林宛如看向他：“手疼。”
陈瑞文望着手里紧紧握住莹莹如玉，笑了笑，松了松手，却没有放开，林宛如语气里带着些嗔意：“大家都外面，爱珠看不见我又要到处找了，被人看见了也不好呀。”
陈瑞文深深望着她，亲了亲她小手，道：“外头那么吵，过一会日头上来了又热，你去凑那个热闹做什么，不如乖乖待这里，你若是怕人说闲话，那我出去便是了。”
陈瑞文叫人上了热茶并几样点心，叫林宛如待里面别出去，林宛如心也有些乱，点头应了。
待陈瑞文推门出去，她便趴桌子上发呆，一会皱眉一会笑，却是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陈瑞文今天突然说起成亲事情了。
她将那块玉佩拿出来瞧，心里也说不清楚是点出嫁好还是晚两年好，若是现就嫁了，姨娘孤孤单单多可怜，若是晚两年，那陈瑞文估计得气死，照他性子，肯定会央求姨妈早点办婚事。
林宛如吃吃笑了起来，一如陷入恋爱少女，脸上洋溢着幸福光辉。
林宛如也不知屋子里坐了多久，她趴桌子上昏昏然睡去，被回来薛宝钗推醒：“到处找你不见，你倒这儿躲清闲。”
林宛如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道：“外头赛龙舟结束了？谁赢了？”
薛宝钗笑道：“自然是太子拔得头筹了，如今都商议着到楼上吃酒，顺带着咱们比试也要开始了。”
林宛如道：“你可有把握赢？”
薛宝钗笑道：“力吧，倒是你，我记得你琵琶弹得很好，不如和爱珠合奏，胜算还大一些。”
林宛如笑道：“算了，我就不出风头了，这阵子还不够引人注意么？”
薛宝钗笑笑，没说什么。
二楼宴请已经开始了，太子正和诸人分次序座位，太子和朝凰公主坐上首，左边依次是沈爱萧，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石光珠等人，右边是五皇子，六皇子，陈瑞文，柳芳等人。
左右两侧偏厅则又摆了酒席给诸位姑娘，薛宝钗和林宛如偷偷溜了进去，正好赶上开席，有歌舞上来献艺。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时辰，待到酒席撤下去，又有紫檀木大书案被抬上来，上面摆放着紫毫笔，澄心纸，松烟墨和砚台，太子笑道：“朝凰，你来说说比试什么好。”
朝凰得意洋洋站起来，道：“座都是雅人，咱们自然要比风雅东西，就比琴棋书画四样，如何？”
邓兰芝点头：“很是公道，既如此，就先比琴，请公主出题，怎么样才算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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