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初至军营
“姑娘,已经无事了。“缘灭勒马,轻声提醒,骏马发出一声长长的嘶鸣,在空旷的野地里格外悠长。
昭逸被狂风吹的狼狈,妆容发式却没受一点影响,所以狼狈显示不出,她很快调整好情绪,勾出一抹感激的笑来,眉尾的曼珠沙华更显得妖娆。
“多谢英雄相助,小伊不敢相忘~”照这样的说辞说没错吧。
【还应该加一句,以身相许~】
“英雄不敢当,小僧也只是急着出城,才帮了姑娘一把。”他没问为什么没人来追,也没对昭逸热心的大献殷勤。
“还是多谢,小伊还有事在身,那就此别过。”
“珍重。”他并未挽留,他也有自己要做的事情,递来一张平安符,有些不好意思的拿拳挡着嘴,轻声咳道:“送你这个,祝你一路平安。”
昭逸接过,朝他明媚一笑,如烈焰升腾而起,烘的缘灭又红了脸。
“谢了!”真是可爱的小和尚。
他们匆匆分别,却在相隔不远的地方向着同一个方向前进--长门关。
缘灭是拂城相广寺出家的和尚,出生地在清城,距长门关较近的一城,魏军主帅于一月前被刺,央国军队趁机侵袭,魏军本就因主帅之事军心尚不安稳,不察被其偷袭成功,打乱了阵脚,被攻破了防线,离着长门关稍近的清城就糟了殃。
清城以其城中大儒清傲不屈不媚的风骨闻名,书香之气自古到今浓的积酿成了一股清泉水,浇灌在清城的每一寸土地上,寸方土地寸方文气,不愧清城之名。
然而文人风骨关键时刻却抵不上利兵坚甲,清城,也是武力装备最差的一城,这也是央国军队选择对它下手的原因。
央国气焰嚣张的只花了三千兵力就攻进了清城,城破,没等到主将下令屠城,就被一场大火烧没了得胜的激情。
清城被破,他们自知不敌,关了城门,放出一把大火,同归于尽!玉石俱焚!
三千兵马与一城百姓,被熊熊的烈火烧成了焦炭,一城毁,一营灭。
够不够本?
缘灭得知便马不停蹄的赶回,却见了满目的焦土和断壁残垣。
“阿弥陀佛,佛主恕我。”他攥着佛珠,在焦黑的土地上留下几滴清泪。
他决定还俗从军,央军欺人太甚!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从佛家净土无尘琉璃世中走出,进入烟尘弥漫的千难万苦的现世红尘,只是眨眼之间。
“佛主恕我,弟子缘灭,自今刻起,留发还俗,投军从戎...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他双手合十,敛下悲恸的双目。
的卢骏马发出悲鸣,似是为这满目狼藉哀伤,“走吧,的卢。”他披着惨淡的夕阳弱光上马.
“驾!”
如一阵风,瞬间距离身后的废墟百米,“去长门关!”
马作的卢飞快,
弓如霹雳弦惊。
的卢,我带你去乱地,陪着我罢。
昭逸拿信物表明身份就被带入了主帐,在她踏进主帐的那刻,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她看,审视的,激动的,不屑的,平淡的,各种眼神都有,白胜并没有把虎符传给昭逸,他不能保证昭逸能当好一个将军,所以把符传给亲信,本来打算在昭逸十四行完成年礼带他到身边历练,没想到却被刺而亡。
如果昭逸想拿到虎符,必须得到他们的承认。
一群沙场饮血的大汉直白的打量昭逸,在这般视线下她毫不怯场:“见过各位前辈。”
挺直的脊背微弯,这是对他们的尊重。
“白、昭、逸。”一位星目剑眉,面貌冷峻的青年一字一顿的念出她的名字,气氛变得莫名压抑沉重。
“是。”她挺直脊梁,平静的与男子对视,
男子眼里隐藏的很好的阴鸷一闪而逝,快的看不清,只让人以为是错觉。
“白将军的儿子,几岁了?”
“周岁一十四。”
“会武?”
“是。”
“擅长使什么?”
“枪!”
“你想要什么头衔?”
两人一问一答,周围的人都按捺不住,终于问到了正题。
昭逸作为前任主帅独子,理应子承父业,接任主帅之位,可她实在太年轻,没经验,还是个小菜鸟,比不上军营里一些老油条,看他文文弱弱贵公子的一身做派,在家里估计连鸡都没杀过,还是一个没见过血的奶娃娃,成为主帅,谁服?!
军中并不是百胜的一言堂,百胜为主帅,副帅就是问昭逸话的江韩,还有一批校尉与将军,分掌各营,战乱频繁时军中虽鲜有勾心斗角的争夺,却并不是完全没有。
江韩为云麾将军,执掌云麾营,从三品上,腰金带,除昭逸父亲之外军衔最高,在主帅出事后掌控全军,在这里,他是最有资格问昭逸问题的人。
“不需要。”昭逸露出浅笑来,把压抑的气氛一下子破开大半。
众将都惊住了,江韩也是一愣,继而大笑:“你的意思是自己挣军功?”
笑声很大,震飞了帐篷上歇脚的一群雀鸟,扑棱棱飞走的声音传到帐内。
“黄口小儿!你他娘的知道军功怎么挣吗?一不留神可就连命就搭进去了,猴年马月爬得上将军的位置!”一个满脸胡茬的红脸大汉开口,他早就忍不住了,他是正四品下的壮武将军,不像江韩一样是受了祖宗的隐蔽才当的将军,他是自己一路从战场上杀出来的,他从一个小兵蛋子爬到将军的位置,足足花了十五年,杀了不知道几万人,雪亮锋利的长刀砍的卷刃,废了十几把长刀才到达今天的地位,最看不惯自己没本事靠身份升迁的人,他敬佩白将军不假,可没见过昭逸的本事,焉知虎父无犬子?
一听昭逸要自己挣军功,他第一反应就是赞赏,随之而来的就是担心,故而有了那么一句,却因为不会说话被他说出了嘲讽的味道。
昭逸并没有因为这状似嘲讽的话语产生情绪波动,只是含着笑意朝发声的大汉那里看去,俊逸如画的眉眼带着醉人的笑意,面皮白净的脸蛋貌若好女,而实际上她正是女子。
看的大汉脸更红了,索性他脸本来就红,看不出什么,心里嘀咕道白家这小子怎么长的那么好看,笑得比绿帐篷里的阮娘都好看。
绿帐篷是军妓所在,阮娘是他的姘头,要是让昭逸知道他竟然把她和军妓作比,不知道还会不会对他笑得如此良善。
昭逸听出红脸大汉话里的担忧,心里一暖,他的善意她感受的到,不过,她要玩的是逆袭,没有极致的对比,怎么能突出战神的传奇?
战神可不是几步就登上的土坡,神位难攀啊,她那老爹当了十几年的大将军都没能当个战神,她自认为除了系统没什么条件能和她爹比,所以需要好好谋划。
从基层做起有几个好处,一来快速熟悉真实的军营环境;二来和底层士兵打好关系,便于寻找英才,笼络自己的势力;三来提升威望,不落人口实,她倒不介意刚来就捞个将军当当,但她一没资历二没经验,纯粹是靠名分!不说其他将领怎么着了,底下的兵肯定不服,威望这东西,还要徐徐而图。
最重要的是,她没有虎符,白将军,她的父亲没有让亲信给她虎符。
白父的亲信告诉她,虎符所在的线索掌握在三个将军手里,都是白父的心腹,绝对站在昭逸这边,不过他们要考验她。
现在昭逸根本不知道父亲的心腹是哪三个将军,初至军营一切也不熟悉,其实她心里直打鼓,即使被当做男孩儿养了十四年,也是在炤阳享尽繁华醉卧高软榻的诗酒人家,遍眼的雕梁画栋翠草红花,精巧器物玉盏清画,哪里见得这种肃穆凛冽的军营之地,只是踏进这片土地,心跳就乱的不行,浑身的血液奔腾激荡,这时候,系统的特训就出了效果。
一路目不斜视,步步稳重,帐中游刃有余的对答和淡定的表现妥妥九十分以上!她掩饰的一直很好,没人发现她衣摆下的双腿打着细微的颤,那些将军的杀气和戾气可是实打实从死人堆里带出来的,能维持到这种地步,她都想给自己点个大写的赞。
慢慢来,她还需要锻炼,她回道:“这就需要各位将军教了,逸虽无能,却也能保住这条小命,否则怎么对得起父亲给起的这个名字?”
江韩收了笑,“那就去新兵营吧,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他制止住几个要反对的将军,锐利的眼神盯着昭逸,不容忤逆的语气。
“是,将军。”
看小说就用200669.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