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
老太太看着姜飞一阵难过，这孩子到底让夜莲给耽误了，还有那个小的，夜莲不带居然交给了儿子，这，老太太气的说不出话来，姜飞才多大，是个能带孩子的人么？
夜梅也看着夜莲皱眉，二妹如今越来越不像话了，见了爹娘连个招呼都不打了么？夜莲却是不管这些，手上的动作飞快，一碗肉不多时就见了底儿。
桌上的人见此有些惊讶，可到底是二房的人，他们只当没有看见，夜莲却一点也不觉得难为情，这些日子连点油水儿都没有，她都快馋死了。
等酒席结束，刘氏见夜莲也没回二房的意思，有些疑惑，谁知夜莲竟凑了过来：“嫂子，跟你商量点儿事儿，你看咱们到屋里说？”
刘氏不明白夜莲的用意，指了指自己的屋子：“行，咱们去屋里说！”顺便跟乔根交代着，“先不急着收拾，歇会儿吧，都累了一天了。”
“行，我陪着姜飞坐会儿，说会儿话！”
进了屋子，夜莲看着屋里的摆设，摇着头道：“嫂子，也不是我说你，你现在也管着作坊，你这屋里连个好物件都没有，老三一家就这么使唤人的？”
余氏听得有些纳闷，这怎么扯到了夜城，夜莲这话是什么意思，谁知夜莲竟然又出了口，“嫂子，作坊的生意那么好，你就当真没有旁的心思？你看，你也管作坊那么久了，香碳的方子三弟妹是不是交给你了？”
夜莲回夜家庄来给乔麦添礼就是为了从刘氏嘴里套出香碳的方子，夜城一家去了府城，而作坊由刘氏和陈氏管着，陈氏是里正媳妇，平时就是个大嘴巴，交给她夜城一家肯定不放心，而他们跟乔家关系最好，方子肯定交给了刘氏。
“莲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刘氏有些心惊，听着夜莲的话似乎猜到了什么，如今作坊里的香墨都是老爷子亲自配的料，难道她不知道么？她惦记着方子干嘛？什么叫旁的心思，难道夜莲她？
刘氏深深呼出一口气，看着夜莲的脸色就变了，摇着头道：“我哪里知道方子？再说了，老三一家也没亏待我们，做人得有良心！”
“良心，什么良心？他们两口子的良心都被狼吃了，我大着肚子还到作坊里忙，方子瞒着我就算了，连个外人都比我强！”
“我这个外人就不招待你了，方子我没有，你若是要，去府城找老三两口子要！”刘氏的脾气也上来了，这人真是无药可救了，难怪之前回五花岭，而她问起时二婶的脸色那么难看，难怪！
“白白给人家忙活，自个儿连点好处都捞不到，一辈子穷鬼命，你留我，我还不住呢！”
二房里，老爷子和老太太坐在屋里等着，他们也盼着二女儿能回心转意，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若是她想通了，日后未必过得那么辛苦，他们可是注意着夜莲的举动，见她拼命的扒肉食也是心酸的很。
可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夜莲，反而是刘氏过来了，老爷子和老太太忙迎了上去：“怎么这么晚过来了，忙了一天了，出什么事儿了？”
“不是我家的事儿，是夜莲刚才来找我。”刘氏的脸上带着些尴尬，还真是不好意思说出口，不过若是二叔二婶不知道夜莲的心思，那就比较麻烦了，毕竟跟他们乔家要好也是夜城一家，他们也是替夜城看作坊，管山头！
“夜莲进门就问我要香碳方子，我哪里有！”
刘氏的意思十分明确，老爷子和老太太也有些难为情，自家家丑闹到了刘氏面前，实在是丢人现眼！之前他们还等着夜莲幡然醒悟，如今看来她倒是执迷不悟了。
“让你为难了！夜莲这是魔怔了，自从姜源的事儿后心里就一直存着气儿，整个人都变了，之前让她回五花岭就是想着等她回心转意了再回来，没想到一回来连家也没回，只惦记着香碳方子！”
老太太抹着眼泪，眼前的刘氏也不算外人，就直接将事情说了出来，这夜莲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什么香碳方子，就连老爷子掌握的也是香墨方子，不是香碳方子！
老爷子身子一颤，有些艰难的开口道，“她再去闹腾，让她来找我要，我倒要看看她有没有那个脸！”老爷子有些心力交瘁，他惦记的不是夜莲，而是夜莲的闺女，那孩子的病也不知道夜莲发现了没有，这一家要怎么办啊？
刘氏见此，心里也不落忍，朝老爷子老太太告辞：“我就是过来说一声，二叔，二婶，我就不留了，家里还忙着，一时半会儿的还走不开。”
一香缘的生意还算不错，云山镇的花茶送过来的还算及时，如今一香缘后院有余老太太亲自教导余氏和夜清清制作花茶，如今新鲜的花儿却是不多了，夜清清在想着是不是该想个办法把空间里的花儿弄出来一些，空间里积攒了可不少。
“清清，你在家里闲着没事儿不如去殷家，之前你刘爷爷可是亲口替你求的，这可是好事儿，你可别不当一回事儿！”余氏见夜清清坐着发呆，突然想起之前殷夫人要教清清的事儿，忙叮嘱道。
“殷夫人？”
余老太太的眉头皱了起来，最近这几天她发现这位小孙女制香比大侄女更有悟性，余氏的年纪毕竟不小了，比不得小孙女记性好，理解能力强，她还准备着将自己会的制香方法都传给她，这殷夫人又是谁？
“文山书院的殷先生的夫人。”夜清清也觉得自己有必要走一趟，得想个办法将空间里的花取出来，不然花都要落了。
“殷凤山的夫人，凤氏！”余老太太脸色释然起来，“还不错，让她来教清清最好不过了，既然是她，我跟着你走一趟。”
“姑母认识殷夫人？”余氏惊喜的笑道，将刚制好的花茶给包了一包递给余老太太，“殷夫人倒是喜欢这花茶，你们过去不如带去一些。”
“差点忘了，她还针就好这口，附庸风雅倒是不错！”余老太太想起故人，眼里尽是笑意，朝夜清清手边的一块儿新作的香墨指了指，“这个也带上，她应该喜欢。”
他们祖孙刚走，一个膀大腰圆的男人就进了一香缘茶楼，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揽着胡翠进茶楼的郝磊郝老爷。
今天才将胡翠安抚好，一出门就直奔一香缘茶楼，他可是对这茶楼的掌柜的念念不忘，胡翠那样的货色也只配留在府里做个侍妾，而这位就是为了她休了如今的夫人又如何，只要博她一笑，他也甘愿！
姚静今日一身水红色的高腰长裙，头发随意挽成了忘仙髻，更是面若桃花，让郝磊顿时傻了眼，还真是一次见一个样，漂亮的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
“掌，柜的，上茶！”
“客官喝什么茶？”
“什么茶都行！”
郝磊觉得这次来的值，这掌柜的人美，这声音也是动听的很，也不知道这家茶楼的东家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找了这么一个大美人儿在这儿做掌柜的，真是暴殄天物啊！
姚静神色冷了下来，居然又一个好色之徒，茶楼开业到现在，色眯眯的盯着她的除了林鹏林二老爷，就是眼前这位，可是她如今的目的还未达到，眼前的算得了什么？
“给这位客官上一壶苦丁茶！”
郝磊并没有注意听，眼睛盯着姚静出神，苦丁茶又怎么样，为了美人儿他什么都愿意做，小二脸色古怪的上了一壶茶，姚静亲自动手倒了一杯，郝磊简直要疯了，美人亲自给他倒茶，这是对他也有意？
郝磊并没有注意小二脸上的同情，端起茶碗，一饮而尽，随即噗的一声喷了出来，这是什么茶？好苦！
“怎么客官，这茶不好喝么？”姚静说着又给郝磊倒了一碗，郝磊看着眼前的苦丁茶，又看了一眼姚静，不行，不能再喝了，太苦了，既然这女人不识抬举，那就不要怪他了。
“改天再来喝茶，今日这茶就不喝了！”
郝磊狼狈离开，姚静嘴角闪过一丝嘲讽，紧绷的神色也松了下来，幸好小姐早有准备，没想到这茶效果还不错，只是可惜了好茶，这茶可是难得的。也就是郝磊，平日里生活在蜜罐儿里，哪里吃得了这样的苦，这才急忙跑走了。
殷府上，殷夫人正在招待着自家侄子凤倾，殷夫人笑着给他泡了茶：“你说说你，你娘被你气的够呛，回去少不了一顿臭骂！”
“姑母——”
殷夫人见侄子喝茶的脸色拉了下来，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她跟小弟年纪相差比较大，平日里有些长姐如母的架势，所以跟小弟也不是很亲昵，倒是这个侄子，跟她倒是处得来。
“好了，不说了，你先歇会儿，等会儿你姑父就回来了。”侄子一进门就问丈夫，将她这个姑母撇在了一边，难免令她有几分吃味。
“殷奶奶在么？”
此时夜清清和余老太太正站在殷府门口，出来她就发现自己不知道殷府的位置，还是问了人才找到了这里，谁知刚过来，门大开着，也不见下人走动，夜清清才开了口。
“在呢，在呢，快进来，我都等了几天了，也没你来！”殷夫人急匆匆走了出来，她之前还惦记着这小丫头，说好了跟着夜帆过来的，谁知夜帆也没过来，他们老两口住在这里，也没有下人，平日里做什么都是自己动手，倒也过得肆意。
“秀云，好久不见了！”
余老太太一说话，殷夫人才仔细观察了起来，指着她道：“你是，你是馨姐？你还活着？我不是在做梦吧？”殷夫人揉了揉眼睛，盯着余老太太有些难以置信，直到余老太太点了点头，殷夫人的眼泪才落了下来。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你怎么不捎个信儿给我！走，快进屋！”殷夫人拉着余老太太进了屋子，对于余老太太和夜清清在一起一点儿也不奇怪，他们本来就该是一家人，如今一起过来，真是喜事儿一件！
“是你？”
“是你！”
凤倾和夜清清面面相觑，没想到居然在殷府碰到了在庙会儿上遇到的人，夜清清朝凤倾福了福，之前的瓦罐钱可是救了夜帆一命，他们一家能有如今的发展还真跟那银子脱不开关系，感谢一下也是应该。
殷夫人正准备和余老太太叙旧，看着夜清清两人惊疑道：“你们认识？”侄子之前住在京城不过刚过来，怎么会认识夜清清？
凤倾笑着将之前的事儿简单说了一遍，听得殷夫人连连点头：“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缘分，清清跟凤家的缘分不浅！”
等送走了余老太太和夜清清，殷凤山和凤倾相视一笑，默契的点了点头，一起往书房走去。书房里，殷凤山笑着道：“还以为这次是你父亲过来，没想到是你，之前我也不敢确定，可今日见到余馨，已经可以确定，的确是余家后人！”
“姑母似乎和这位余老太太感情不错！”凤倾眉毛挑了挑，这倒是个有利条件，只是他也没想到夜清清居然也在京城还跟余老太太有关系，记得之前他和慕容海在慈云寺遇到他们时还一副落魄村民的样子。
殷凤山点了点头，他明白凤倾的意思，余馨跟夫人关系好倒是可以从这里下手，只是府城已经有青云阁在做这个了，而青云阁的幕后主子不知道是哪位？
青云阁里，苏慕心摩挲着手里的紫砂壶，嘴角轻轻弯起：没想到最先跳出来的会是凤家人，之前蒋掌柜的就发现有人暗中查探青云阁的底细，没想到他前脚过来，凤家少主也来了临阳城，这地方还真是个风水宝地。
“世子，要不要——”
蒋掌柜的站在一旁，手里一个凌厉的手势，分明就是杀人灭口的架势，谁知苏慕心摇了摇头，“不必，若是凤家有意，不妨让凤倾过来跟我谈。”
凤家是京城首富，苍云国上下不少凤家的生意，囊括很多种类，苏慕心对凤家的发展也很感兴趣，短短数年就有这样的规模，简直是一个传奇的崛起，他倒是想看看凤家的手段如何？再者，他如今在王府束手束脚，那个男人无所不用其极，越来越不安分了。
“你亲自走一趟一香缘茶楼，让夜家从云山镇那边送香碳过来，这天越来越冷了！”紫砂壶里的茶已经凉了，苏慕心将手里的茶壶放下，忽的想起了什么，指了指桌上的一个荷包，“把这个给夜家的小丫头送去。”
之前在一香缘茶楼，夜清清的表现还算不错，他很满意，若是合作对象脑子不好使，他还真得另做打算，这个算是小小的奖赏吧！
蒋掌柜的一愣，面前放着的琉璃八仙桌上，一个做工精致的荷包映入他的眼里，蒋掌柜的小心翼翼的将荷包揣在了怀里，之前就因为没办成事儿受了罚，这次一定不能再出意外了。
一香缘茶楼后院，余老太太的心情还没有平复下来。几十年未见的故人再次相见，难免有些心绪难平，想起凤家，余老太太的心情有点复杂。
夜清清从余老太太的屋里出来，余氏担心的问着姑母的情况，夜清清摇了摇头安慰道：“娘，没事儿，几十年未见了，这一见面心情有些激动！”
“没事儿就好，如今这院子里的花都没了，你闲下来就多去殷府，跟着殷奶奶好好学。”余氏怜爱的拍着小女儿的手，不经意间小女也长这么高了。
“呦，都忙着呢？”
蒋掌柜的声音传了进来，进门就看到余氏母女在翻腾院子里晾晒的花茶，满满的一院子花香，让蒋掌柜的面带喜色。
“蒋掌柜的怎么过来了，来，里面坐！”余氏朝蒋掌柜的一笑，让人让进屋里，就去倒茶，蒋掌柜的手一摆，“不用忙活了，我这是来递个信儿，这天越来越冷了，这香碳是不是得早点送过来了，这府城用的人可不会少了。”
“这倒是，我这就往云山镇那边送信儿。”余氏点了点头，“蒋掌柜的喝喝看，这新作的花茶跟之前有何不同？”
蒋掌柜的点了点头，没想到之前那位老太太还真是跟余家有渊源，不过这样也好，他们的计划就可以提前实施了，光一个余氏还不够，而这位余老太太的分量就足了，起初和夜家合作，不过因为这香墨香碳是苍云国头一份！
制香世家余家专门做的只是香料，香脂，而这花茶也是从未听说过的。这就显得有些不同了，而有余老太太压阵，还真不怕生意不好。
他抿了一口花茶，的确有所不同，只是很细微，香味更绵长了一些，不过，茶就是要慢慢品的，这细微的不同就容易得到大家的喜欢，认同。
“的确更香醇了！”蒋掌柜的将茶杯放下，看到一边看着他的夜清清，突然想起来这里前世子的交待，从怀里将荷包掏出来，递给夜清清，“这个给你玩，不值钱的小东西！”
蒋掌柜的刚说完声音就哑了，只见夜清清好奇的将荷包里的东西掏出，居然是小姑娘的头花，一溜儿的红珊瑚珠晶莹剔透，看着十分精巧。余氏见状也十分喜欢，只顾着忙，也没带着清清去买过这些东西，没想到蒋掌柜的倒是细心。
余氏走过去将珊瑚串直接绑在了夜清清的包包头上，的确灵动了不少，夜清清的眼睛本来就生的好看，皮肤白皙，这一串珊瑚珠带上去，让人眼前一亮。
“多谢蒋掌柜的，还真是漂亮。”余氏笑盈盈的看着女儿，还没发现，小女儿居然也是个美人胚子，跟他们夫妇不同，小女儿的皮肤白皙细腻，头发乌黑发亮，整个人透着一股精致大气。
蒋掌柜的有些咂舌，没想到居然是漱芳斋的东西，余氏不清楚，他却是在夫人那里见过，而夫人也不过只有两件，平日里跟宝贝似得都舍不得戴，没想到世子居然送了这个！
“这太贵重了吧？”
余氏不认识，她前世是丞相府的小姐，京城闻名的漱芳斋里的首饰可是最受欢迎的，漱芳斋每出一件新品都被很快被人抢之一空，后来她嫁到梅府，就不再在意这些首饰了，没想到如今又看到了漱芳斋的东西。
蒋掌柜的眉头一皱，难道她认识？不对啊，夜家的情况他特意查过，是在王府待过，可是连世子都认不出，况且夜清清才几岁，看余氏都不认识漱芳斋的东西？
“这看着就是个贵重的东西，我平时都不带这个。”
夜清清的话打消了蒋掌柜心底的疑惑，松了一口，原来是这样，这小丫头只是没戴过首饰，还以为她知道漱芳斋呢？
蒋掌柜的刚从一香缘茶楼回来，就发现了青云阁里一个熟悉的身影，想起了他的另一重身份，他皱了皱眉，前些日子凤家人来打探消息，没捞到什么便宜，没想到他居然亲自过来了：“殷先生这是又看上了什么？”
这一语双关，凤家看上的可不是青云阁而是青云阁里的东西，以及背后的制香世家余家的后人。
“蒋掌柜的这里都是好东西，让人眼馋啊！”
殷先生也打着机锋，他也没想到这位蒋掌柜的居然是京城蒋家的人，身后还有更大的势力压着，一直没查清楚，凤倾的人过来过，却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只是青云阁里的东西可都是出自余家之手！
之前凤倾想着从凤秀云和余老太太的关系入手，可是被凤秀云一眼看出了端倪，断然呵斥了他一顿，连殷先生也吃了挂落，如今更是对他们爱答不理的，凤倾和殷凤山才商议着不如直接从蒋掌柜这里下手，直截了当的谈合作。
“这可不像是殷先生说的话，您可是德高望重的书院教习？”蒋掌柜的浑不在意的倒了一杯茶递给了殷凤山，笑眯眯的坐下。
“不愧是做生意的，心眼儿还真是活！”殷凤山接过茶抿了一口，这是？这茶跟之前的花茶有些微的差别，别人不清楚，深喑茶道的他岂能不清楚，眼神复杂的看着蒋掌柜的，凤家的想法恐怕人家早就清楚。
“比不得你们这些读书的，向来足智多谋！”蒋掌柜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抿了一口，继续道，“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来青云阁的目的我也清楚，只是我做不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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