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二十六章
在这种证据之下，姚筱知道她无论怎么解释奶奶都不会相信，干脆沉默着，就等着奶奶大发雷霆，然后见机行事。
意外的，奶奶非常平静，就连刚才皱起的眉头也舒展开了。她慈爱地看着姚筱：“你们年轻人现在都讲究什么及时止损……”
姚筱刻意回避了奶奶的话，她笑着站起来打断了奶奶的话，弯腰扶着奶奶地胳膊说：“奶奶，现在不早了，我们去挑眼镜儿吧。”
姚奶奶轻声叹气，借了姚筱手臂的力站起来：“奶奶觉得你是个聪明人，自己好好想想吧……”
仇旭开车回家的路上，手机快都被他爸打爆了。这会儿接起来肯定是一顿大发雷霆的臭骂，所以他把手机调成了静音就扔在了副驾驶。
回家的路上越开越荒凉，仇旭的心情也也越来越低迷。当初他们一起挑选新家地址的时候，姚筱就提了三个条件：安静、别致、不希望人太多。
不只选址，外观、内部装、选材等一切都是按照姚筱的意愿来做的。
到家之后，仇旭把姚筱的车开进了地下车库。他扔在副驾驶上的手机，还在不断闪烁着来电提醒，仇爸怒发冲冠的形象已经浮现在了仇旭的脑海中。
仇旭：接电话是不敢接电话的，只能暂时逃避一下才能维持得了生活这样子。
车内摆放毛绒玩具隐患挺大的，今天下午他开车载姚筱去奶奶家的时候就差点儿出事儿了。仇旭觉得提醒姚筱拿走还浪费她的时间，就决定自己帮她拿出来。
下车前，他顺手摸了一下隐藏的储物格。翻出了半盒烟跟一个打火机，姚筱讨厌烟味儿至极，甚至达到了精神洁癖的程度。
所以，他几乎是刚学会抽烟就马上戒烟了。
仇旭觉得能在姚筱的车里翻出这些简直是奇迹，堪比能在他车里翻出用过的口红一样。
这盒烟红面金边儿，显得“吸烟有害健康”这几个字格外显眼。他把玩着烟盒，嗅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儿。
烟盒拿在手里，仇旭下了车。打开后排车门，拿出了所有的毛绒玩具抱在怀里，这些毛绒玩具看起来有些眼熟。
仇旭记起来，这些毛绒玩具都是他出国留学前送给姚筱的。乘坐电梯回到室内，他把这些毛绒玩具摆放在了主卧内。
回到客厅把玩着烟盒儿发呆，深深地挫败与疲惫感让他忍不住顺手抽出来一根点上，许久没有抽过烟，喉咙有点儿受不了，他随即剧烈的咳嗽起来。
舒缓下来以后，他赶紧掐灭了烟塞回了烟盒，连带打火机一起扔进了垃圾桶。然后他开窗了客厅的窗户，散掉烟味儿。
花姨听到咳嗽声，她从楼上下来：“先生回来了，我现在去准备晚饭。”她满面笑容，看起来永远都没有烦恼一样。
仇旭点头：“嗯，筱筱最近都在奶奶家陪奶奶住，不用等她回来了。”说完，他站起来去了主卧衣帽间给姚筱收拾东西。
他的背影看起来非常落寞，花姨看在眼里。
这一夜，仇旭辗转难眠，凌晨才有了睡意。
仇旭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多了。他连脸都没有来得及洗，抓起姚筱的行李箱就火速奔向地下停车场。
地下停车场里，姚筱的车已经不见了，换成了仇旭停在姚氏集团楼下的车。不用多想，肯定是姚筱安排她的司机过来换的车。
仇旭离开后，花姨马上给仇妈打了电话：“夫人，先生跟我说太太最近不回来住了。”
“仇旭有没有说筱筱去哪儿了？”仇妈焦急地问。
“先生说太太去她奶奶家陪奶奶住了。”花姨回应道。
“我知道了。”仇妈挂断了电话。
仇爸一夜未眠，熬到第二天上午又听到了姚筱跟仇旭分居的消息，实在是坐不住了，就亲自给姚筱打了个电话。
“筱筱……”仇爸语气焦急。
姚筱知道，肯定是花姨把她住在奶奶家的消息通风报信给了仇妈。依仇旭的性格，现在肯定不会接家里的电话，所以仇爸焦急之下打给了她。
“爸，那些都是营销号为了热度乱写，我们没事儿，您别多想。最近爷爷一个人旅游去了，我在奶奶家住几天陪她。”姚筱语气轻松，安抚着仇爸。
“那就好，你奶奶最近身体怎么样？有时间我跟你妈一起去探望一下她。”仇爸松了一口气，语气也相对放松下来。
姚筱回头看了一眼在客厅摆弄眼睛的奶奶，笑说：“奶奶身体挺好的，您要过来的话……最好等爷爷回来的时候。”
“哈哈，好。”仇爸心领神会，知道姚筱的奶奶脾气不怎么好，她爷爷在的话还能帮着说几句话，气氛不至于太尴尬。
“筱筱，你过来看一下，这个镜架似乎是有点儿瑕疵。”姚筱的奶奶仔细端详着昨天新买的眼镜，在眼镜桩头部位发现了一点儿不对称。
“爸，奶奶喊我，我先过去了。”
“好。”仇爸挂断了电话。
“奶奶，怎么了？”姚筱弯腰，看着奶奶手里的眼镜。
“你看，这里有点儿不对称，虽然是很小的瑕疵，但奶奶发现了以后就觉得心里非常不舒服。”姚奶奶话里有话，旁敲侧击地时不时都提醒着姚筱，仇旭是一个拥有很多瑕疵的人。
姚筱接过眼镜，顺着奶奶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她轻笑，在心里感叹着奶奶的眼神儿真不错，问奶奶：“这里吗？好像不妨碍使用。”
“不妨碍使用是一码事儿，本身就存在瑕疵是另一码事儿。我们有换掉的条件，为什么非得接受一个瑕疵品呢？”姚奶奶话里有话。
“好，我现在就去帮您换。”说完，姚筱不由分说，拿起奶奶的眼镜就开车出门了。
路上她突然发现，自己放在车里的毛绒玩具不见了。那是仇旭出国前，他们两家一起吃送行饭的时候仇旭在饭店里为她抓的。
仇旭走后，她就把那些毛绒玩具摆在了车里。后开换车，她还特意把毛绒玩具送到干洗店洗过，然后又摆进了新车里。
怎么仇旭回来开了一次车，就把那些毛绒玩具清理走了呢？难道他已经忘了这些毛绒玩具是他送给她的亏她还那么宝贝的随车带着。
仇旭把车开到离姚奶奶家一千米处就熄火停车了，他从后备箱拿出姚筱的行李箱，看到赵印送他的方糖就顺手搬了一箱。
他轻手轻脚直接绕到院子里，把手里的方糖放在石桌上。看到正在洒扫院落的李姨，他压低了声音悄声问：“筱筱呢？”
李姨接过姚筱的行李箱，也尽量压低了声音回答：“昨天买的眼镜有点儿问题，大小姐出门儿去给老夫人换了。”
“哦，那我先走了。”仇旭有些失望地准备离开。
姚奶奶从室内出来，看到仇旭马上呵斥住了他：“站住！”走到仇旭面前，继续对他说教道：“做人要堂堂正正的，鬼鬼祟祟的是小人行为！”
他把车停在远处、轻手轻脚、压低了声音悄声说话，都是为了不让姚奶奶发现他来了，没想到千躲万躲最终还是被姚奶奶轻而易举地发现了。
“奶奶，我……我是怕打扰您休息。”这是仇旭所能想到的最为靠谱的理由。
姚奶奶冷着脸，怒声道：“休息这都几点了？除了你还有谁现在休息。你不是说今天一早来吗？看看现在几点了！”
“我……”他没想到，昨天随口一说的话会被姚奶奶记下来，正在想理由搪塞姚奶奶。
“快点编，我看你能编出什么合理的理由来糊弄我。”姚奶奶坐下来，注意到了石桌上的箱子。
“来迟了就是来迟了，我哪敢编理由糊弄您。”仇旭被戳穿了内心的想法，只能尴尬地笑笑。
仇旭发现姚奶奶在看方糖，以为她对这个感兴趣：“奶奶，您天天喝茶喝腻了吧？尝尝茶味儿的咖啡好不好？”
他拆开箱子，拿出一盒方糖对姚奶奶说：“这个是抹茶味儿的方糖，我尝过了，味道不错还不怎么甜，您也试试看。”
姚奶奶听了仇旭的介绍，心想：茶我喝过很多种，咖啡我也尝过不少，可这茶味儿的咖啡我还没喝过呢，尝一下也行。
姚奶奶点头。
见姚奶奶对这个感兴趣，仇旭马上问李姨：“家里有咖啡吗？”
“没有，老夫人从来不喝咖啡。”李姨摇头。
仇旭递了一盒方糖给李姨：“我给筱筱带了她常喝的黑咖，在行李箱最外边儿的隔断里。麻烦去泡一杯来给奶奶喝。”
“姑爷客气了，您稍等。”李姨接过方糖，推着姚筱的行李箱进了室内。
姚奶奶从箱子里拿出一盒方糖，看着包装盒。上边儿都是密密麻麻的泰文，她虽然看不懂，但还是眯着眼睛仔细端详。
仇旭站在旁，脸上绽放着他最为灿烂的笑容，没话找话：“奶奶，您家里还缺什么吗？只要您一声令下，我马上给您买来。”
姚奶奶眯着眼睛看着方糖盒子说：“只要你不来，我什么都不缺。”
“我给您捶捶背，揉揉肩吧。”说着，仇旭往姚奶奶身边儿走近了一步。
姚奶奶情绪瞬间激动起来，她指着仇旭命令道：“你别动，往后退！往后退！往后退！”
仇旭照做，遵循姚奶奶的命令不断往后退。
看他都快退到湖里去了，姚奶奶才满意的表示：“对，就站在那儿。”
“老夫人，咖啡泡好了。”李姨端着茶走过来，放到姚奶奶面前。
“加方糖了吗？”仇旭问李姨。
“加了。”李姨点头，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
说完，她转身回了室内。
刚才在厨房她就觉得这个方糖不对劲儿，红色的糖块儿散发着辛辣的味道。但是姑爷吩咐了，她也不能多说什么。
更何况，万一是她孤陋寡闻呢？毕竟这东西外包装上都是些她看不懂的洋文，可能是姑爷从别的国家弄来的好东西。
如果问出来就是在姑爷面前露怯了，老夫人会觉得丢脸不高兴。
所以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回室内端水了。
仇旭急切的催促道：“奶奶，您快尝尝，喜欢的话我把后备箱里的都给您留下。”
他满心希望姚奶奶能喜欢这个味道，这样以来就能稍稍缓和他跟奶奶之间的关系。
姚奶奶闻着味道，除了咖啡的清香还有一丝隐约的辛辣味儿。但仇旭满脸都写在这个咖啡怎么怎么好喝，她决定相信他一次。
姚奶奶端起咖啡杯，轻轻抿了一小口。她脸色大变，马上吐了出来。她在嘴边挥着手，提高了声音喊着李姨：“老李，快，拿水来！”
此时，李姨刚好端着水从室内出来。
姚奶奶接过水杯就开始漱口，一杯水还觉得不够干脆自己快步进了室内。仇旭不明所以的跟了进去，心想：就算不喜欢也不用反应这么大吧！
姚筱换完眼镜回来，在离家一千米的地方看到仇旭的车。她马上就想到了，仇旭是想在不被奶奶发现的情况下放下她的东西。
她在心里悄悄骂了仇旭一句:幼稚！
姚筱把车停在家门前，拿着换好的眼镜，刚进室内就看到奶奶在客厅猛喝水。
“奶奶，您怎么了？”姚筱把眼镜放到桌子上，担忧的问奶奶。
姚奶奶摆摆手，一个劲儿的猛喝水。
“姑爷给老夫人带了咖啡方糖……”李姨回应了姚筱。
“什么咖啡方糖？”姚筱疑惑道。
“厨房里还有，您过来看。”李姨指向厨房方向。
姚筱进了厨房，拿了一块儿方糖放在舌尖轻尝。她瞬间变了脸色，把方糖扔进了垃圾桶。
她回到客厅指着仇旭怒问：“这些咖啡方糖你拿来给奶奶的”
“嗯。”仇旭如实回答。
姚筱疾言怒色：“仇旭，你怎么这么幼稚！你现在还是三岁小孩儿吗？奶奶现在已经多大年纪了，你还这样折腾她！”
“我……”仇旭满脑子都是问号，不知道怎么解释。
姚奶奶现在已经感觉好多了，但舌尖还是有些发麻。她冷“哼”了一声，指着门口的方向，示意仇旭马上离开这里。
姚筱深海呼吸了一轮儿，指向门口的方向对仇旭说：“你别说了，赶紧走吧，奶奶现在不想看到你。”
“你也不想看到我吗？”仇旭注视着姚筱的眼睛问道。
姚筱提高了声音：“对，我现在也不想看到你！这段时间我们之间发生了太多事情，我现在甚至……”
姚筱忍住了想跟仇旭说的后半段话：我甚至都怀疑我跟你之间的感情到底是什么……
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不如就借着我在奶奶家住的这段时间，让我们都好好冷静一下。你现在也忙，就别再分心想照顾我的事儿了好吗？！”
“好。”仇旭想不到可以反驳的理由。
“保重。”姚筱脱口而出。
仇旭内心:她说的为什么不是再见，而是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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