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喝大了的后果
醒来已经是正午，霍行一眯缝着一只眼，双手抵在太阳穴上，却还是觉得头痛欲裂，那帮小兔崽子们，不敢灌封元，全奔她这来了，如此不尊敬将军大人以后的训练通通都得加倍，哼！
“小爷，您可算是醒了。”竹凡晾了杯温水伺候着霍行一起身，眼神却是有些飘忽，侧过去的肩膀一抖一抖，活像是那时候在漠北抓住的笨蛋土拨鼠。
“笑什么？”霍行一肃着脸盯着她，开口说话尚且有些沙哑，脑子里像是断了片，看着竹凡那副你干坏事了你要悲剧了的表情，心底里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
竹凡坏笑着试探：“小爷不记得了？昨日小爷请客吃酒，去了望江楼，喝大了。”
“我当然记得这些，然后呢，说重点！”
“楚郴他们回来时说，封哥亲了您，据说当时晏离公子刚巧上去道谢，看到之后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就走了。”
霍行一捂着脸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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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一侧镂空贴着窗花的窗户被悄无声息的支起，一人手撑在窗棂之上，右脚已经踏出，鬼鬼祟祟的往外撤，窗外传来竹凡幸灾乐祸的声音：“封哥一早就去了军营啦，而且昨晚有雨，水涨了。”
“你不早说！”霍行一简直是怒极，她的书房后面是个荷花池，平日里闲暇之余欣赏荷塘月色倒是赏心悦目，只是此时看着靴子上沾上的湿泥，还现在进退两难的卡在窗棂上，她觉着自己有必要把这个池塘给填平了，顺便把亲兵都换掉。
“小爷，暗线来报。”被强制推进屋子的霍十四脸色涨红的看着门外偷笑的竹安等人，心里简直是万马奔腾，为什么每次抓阄倒霉的都是他啊！
内心纠结的像是一出戏的霍十四，看着他家主子可怜兮兮的赖在窗棂上不肯下来，精致的侧脸眉毛微微皱起，靴子上本就沾染了污泥，这会怕是已经自暴自弃了，因为晃动之时甚至能看清勾带起的水花，手指微动，长笛声呜咽，低沉且哀怨.
霍小爷央着封哥学笛，偏就只学了这一首悲苦异常的，直听得人心里都发毛，还不许你躲着，简直就是案发现场好么。
霍行一看着十四几乎要把自己缩成一团了，眉毛更是皱的像是个小老头，终是笑出了声，抬手接过了线报，报上来的线报不多但却杂乱无章，这也是她吩咐下去的，不拘大事小事，任何有异样的都要如实上报。
线报很久才翻动一页，手指无意识的在桌面上轻叩，霍行一强迫自己把所有内容记在心里，然后梳理成一条线，忽然，她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页面上的一条信息，皇上允了兵部尚书告老还乡，兵部左侍郎严泽接任兵部尚书一职。
兵部尚书年逾古稀，已近老眼昏花，本就只是占了个位置，告老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严泽这个人。
如果没记错，此人不过短短五年就从区区县令升到了兵部左侍郎，现如今不过三十六七，就接了兵部尚书，皇帝并没有对这个人有什么青睐之处，升迁速度怎会如此之快？
脑袋里像是一闪而过了些什么，严泽当了三年县令，和县县令，和县，霍行一快步起身走到地图跟前，和县，和县，总觉着这个地方很熟悉。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越过她，手指一定，定在了和县的位置，也将她圈在怀里，霍行一的脸火烧一般，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眼盯着和县的位置。
身后传来一声叹息，宽厚的手掌揉揉霍行一的秀发，后退了两步。
霍行一却顾不得这些小动作了，她的身子有些颤抖，漠北地广人稀，跟其他地界一个州郡那样大的范围却也只是个县，和县，这个几乎毗邻着赵国的地方，离爹爹和娘亲遭遇伏击的地方只有几百里。
封元立在身后，半天没见霍行一动静，只肩膀有些微微颤动，一把拉过霍行一，就看到她已经眼眶含泪，紧咬着双唇不肯掉下半滴眼泪，忙将她捞入怀中，轻轻拍着肩膀。
霍行一没有发声，可封元能感觉到肩膀处衣衫已经有些湿润，自镇北王和王妃薨逝之后，霍行一就再也不肯在人前落一滴眼泪，她只需要一个肩膀，他很清楚。
半晌，小脑袋在肩膀处蠕动了几下，封元挑眉暗笑，这是在往他衣服上抿鼻涕么。
霍行一轻轻推开封元，眼角周围还有些泛红，眼底却噙着笑意。
“阿元，我好像找着线索了。”
她没有说什么事，可封元清楚地知道，七年前，镇北王死于赵军伏击，那道调兵指令来的不清不楚，就连霍行一之后强撑着亲自去到伏击现场，看见的也皆是赵国的制式盔甲，佩刀，甚至发现了赵国的令牌，一切都好像确实如此。
所有痕迹都对的上号，尸体位置角度精确无比，仿佛，就只是一场意外的伏击，一场残忍的绞杀。
霍行一不肯相信，就连他也觉得不可能，那样强大的镇北王，那个在漠北人的心里像战神一般的王爷，怎么会就这么轻易的中了伏击，几百青龙军精锐尽丧，就连王妃也...
暗中调查也没有进展，护送调令来的人莫名出事，那日传送线报之人神秘消失，所有的线索被人以强硬的手段抹除，仿佛从来都不曾存在过，七年来的明察暗访，他们竟找不到半点蛛丝马迹，也难怪霍行一今日如此激动了。
“严泽此人，必有问题，短短五年就能从一个漠北的县令升至兵部左侍郎，现在更是越过右侍郎林宏远接了兵部尚书，明面上更是半点后台没有，况且和县离爹娘出事的地方如此之近，我必须要查一下他。”
话说的斩钉截铁，可霍行一依旧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坐立不安，慌乱的扯了扯衣襟，颇有些不知所措，委屈的小表情看的封元心下就是一紧。
“一一，既然觉得他有问题，那就去查，什么样的结果都不会比现在更坏了，如果和他没关系，那也无妨，做过的事总会留下痕迹，不要慌。”封元按住霍行一让她坐下，半蹲着轻声安抚她的情绪。
他知道，因为太在乎，所以她很容易在镇北王的事情上失去理智，她不愿相信那只是场意外，他陪着她查就是了，她想做的，总归会有他陪着。
“来，跟着我深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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