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离开漠北？霍行一玩笑话中的深意，众人都听得分明，面色都有些震惊。
看着韩江言语恭敬的称呼霍行一为小爷，元宝和韩江熟络的神色，晏离瞳孔微缩，眼神变了变，他之所以知道淮安府军是土匪出身，是因为上一任的淮安知县就是现任的京兆少尹，而那个人，是太傅的人，也是原本要派来协助调查的人。
晏离扫了眼韩江，淮安府军那般的凶悍，韩江在其中却是颇有威信，看起来似乎说一不二的样子，想来在招安前就应该已经混入匪众内部成为土匪头头了，那么，应当有些时日了，调任不过月余的京兆少尹到底是不知情，还是，他根本也是霍行一的人？
霍行一不过是个漠北的将军，势力为何会庞大至此？
晏离的神色变化，细微之极，霍行一却看的清楚，那句话原本就是她故意而为之，看到晏离若有所思的模样，心下已经有了定论，嘴角的嘲讽一掠而过，看样子，她所看到的晏离，也不过是一张面具罢了。
“叙旧的话隔日再说，情况怎么样？”霍行一看了眼韩江。
收到霍行一的眼神示意，韩江微微弓了身子，“情况很严峻，寒门学子交不起束修，但那些高门大户以及富商们出些银子便能换来童生甚至举人的名号，据属下探查，不仅仅是科举舞弊一案，江南一地原本富庶，可现如今赋税极重，百姓苦不堪言，每年的收成甚至还不够交税的，已经发生了多次民变。”
“这怎么可能？”季泽和游方的表情皆是不可思议，他们出身富贵，家中权势颇重，从未有过这种体会。
淮安府军的众人却是吵吵嚷嚷的把知道的情况说了个透，他们原本也都是良家子，若不是被逼迫的没有退路了，谁又愿意落草为寇，一辈子都不能活的光明正大呢。
也正是因为这样，韩江当初打上山寨，无人能敌，并且许诺他们，日后便可以重新安排户籍，甚至可以加官进爵，吃喝无忧，他们这才跟着韩江入了霍行一的门下。
你一句我一句闹哄哄的，吵乱不堪。
韩江给霍行一使了个眼色，两人到了一边清净处。
韩江凑上前了些，语气低沉：“之前废太子之际，一众人等招认科举舞弊所得皆是给了废太子，都以为江南是废太子的钱袋子，可据属下调查，江南巡抚方云戚伙同一众官员，几乎把持了整个江南官场，而那些人搜刮民众所得，上交给废太子的根本十不足三，不过是个零头，也就废太子那个蠢货以为江南已经是他的麾下了，现下想来，方云戚效忠的只怕是另有他人，那个主考官恐怕也只是个棋子。”
霍行一的眼神有些不善，主考官现在还被关在刑部大牢里，严刑拷打之下也只是痛快的招认了所行之事皆是受废太子之命，半点没有牵扯到江南官场上，“若是没有方云戚他们同流合污，仅凭一个主考官，怎么可能行的了事，可到底能有什么比问斩更眼中，他竟是这般守口如瓶？”
“家眷。”
韩江的表情有些不屑，这群玩弄权术之人，自诩君子之道，所行之事却极尽肮脏。
“属下照着小爷的吩咐，假意投靠了方云戚，方才那个伍长便是负责联络的人，倒是从他嘴里套出了不少消息，那个主考官的所有家眷都在方云戚的手里，四个儿子，甚至那个藏起来的私生子也被方云戚带了走，若是招了，只怕就要绝后了。”
沉沉的呼了口气，霍行一的面色难堪之极，朝着晏离的方向瞥了一眼，低声问了句，“皇上派来的钦差大臣可好？”
“被关在方家别院里，方云戚培养出来的死士看守着，属下没敢轻易接近。”
霍行一点点头，朝着众人走了过去。
晏离只是沉默着，没有说话。
霍行一挥了挥手，众人这才安静了下来，只是从季泽等人的脸上隐约可以看的出来，只怕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他们以为的太平盛世，到头来却发现不过是这么群贪官污吏所粉饰出来的太平，这样的震撼，可比科举舞弊更深重的多。
“确定没有活口了么。”霍行一淡然的扫了眼周围，西凉众人这才想起来刚才眼睁睁看着的无休杀戮，禁不住的腿弯打颤。
“小爷，已经清理过了，确定没有。”暗卫回报。
清理战场？西凉众人心里当真是凉了十分，别以为方才闹哄哄的他们就没有看到，霍家暗卫所谓的清理战场就是挨个去补了几刀，有挣扎着的径直被斩断了身子，成了两截，可上半身还在蠕动，肠子四散的场景，回想起来就是一场噩梦。
没有理会这群新兵蛋子的惊恐，霍行一沉着声吩咐。
“强龙也压不了地头蛇，现下没有活口，江南一众官员接到消息就会晚上几分，咱们必须趁着他们没有反应过来，打出来一个时间差，韩江去处理过民变，应当知道确切位置，你带一百府军去，我不管你们是用强抢的也好，什么手段都行，务必在方云戚赶过去灭口之前，拿到证据，并且，尽量护着那些无辜百姓，莫要让他们遭受了无妄之灾。”
“是。”韩江回应的干脆利落。
“元宝，十四，和季泽他们一起，带领剩余府军，照着这份名录，把这些官员都给我逮回来。”
名录上是韩江收集整理过的，苏州城周围的县城官员，全都是投靠了方云戚的，官职不算太高，又不是苏州城内，想来会容易的多。
“可是。”元宝迟疑了一下。
霍行一摆了摆手，“咱们力量不足，只能兵行险招了，这群人若是抓了来，顺藤摸瓜也能给他重重一击，我和晏离会进苏州城内打探情况，咱们分头行事，务必要保证安全。”
“小爷。”韩江急了眼，“苏州城是方云戚的大本营，只怕是戒备森严，有进难出啊，小爷怎能轻易以身犯险，若是让封哥知道了，我们还不得被打死。”
其他人也是一阵应和声。
霍行一怒目而视：“封元是将军还是我是啊，你们就想着别得罪了他，就没想想会不会得罪我？”
晏离的眼神沉了沉，“他们说的没错，你去不合适，我一个人去就是了，左右我官职低，又没来过江南，看着也不打眼。”
霍行一摇头，“不行，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这话说的暧昧，韩江愣了愣，看了眼元宝，小爷和这人什么关系啊？
元宝瘪嘴，这种话可得原封不动的转达给封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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