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只是没有如果
迟微暖从密室里面出来，额头上满是汗水，她忍着后背的剧烈疼痛，一步一步的走去白澈的房间。
白澈是迟家的御用医生，有着超越常人的医疗能力，可是，他也被困在了这一方小天地里，寻不到未来。
慢慢挪到白澈房间门外时，她微微探进头去，却没有看到白澈，反而看到了那一条本该在自己衣柜里的红裙子。
只见那一条裙子被整齐的折叠放在书桌上面，连那曾经的皱褶都被压平了，看着规整了许多。
她将裙子提起抱在怀里，脑海中就不停的闪烁着沐言之那灿烂微笑的模样。
她的少年啊。
她这辈子唯一的期许和希望，从儿时的懵懂到现在都刻骨，她念念不忘的，都是沐言之。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才觉得自己有些好笑，抱着这条裙子都能想那么多，傻。
打算将裙子叠好，她看到了白澈放在书桌一角的白色信纸，上面有着很熟悉的三个字——
沐言之。
迟微暖皱眉，白澈和沐言之有交集吗，为什么在白澈的地方会出现沐言之的名字。
她将信纸拿起来，犹豫着要不要打开。
她不应该偷看别人的隐私，但是却在意沐言之，所以看一下吧，就看一下。
她内心里的小人一直在叫嚣着让她侵犯别人的隐私，她有些控制不住的慢慢打开，还没看清里面的字，就被来人的声音给吓得将信纸扔在了地方。
做贼心虚。
她很慌。
“迟微暖。”
是白澈。
他站在门口，逆着光，整个人隐在黑暗当中，并不能看清他的表情，但是从他的语调中听来，却带着有些不同于以往的感觉。
迟微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有多不堪，被白澈这么一个打断，她内心反而平静了下来。
她将裙子抱在怀里，看向白澈。
“我来上药。”
白澈不语，只是目光一直落在迟微暖身上，他试图尝试着寻找儿时的身影，寻找那个小女孩童年的欢笑声。
可是，没有。
白澈收回视线，吩咐迟微暖将外衣脱了躺在床上，整个后背又是一片狰狞的血痕，这次鞭打得很厉害，用皮开肉绽来形容都不为过，看着里面涓涓冒出的血珠，白澈微微的闭上了双眼。
他觉得心口好疼，像是被无数的针扎一样，但是他却不知道要怎么办，双手死死的握成拳也没办法转移那疼痛。
迟微暖趴在床上等着白澈上药，迟迟不见动静，只能出声询问。
“还要等多久？”
如果白澈要等，那么自己只能等。
背后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迟微暖有些差异，白澈这是在做什么，这感觉，明显和之前的任何一次都一样。
一直以来，白澈都是直接用最残忍粗暴的手法给自己上药，然后包扎起就可以，只是这一次，他先给自己撒了什么药粉。
她想问一下，但是却理智的闭上了嘴。
在白澈面前，别问太多。
“上药粉方便清洗伤口，之后再上药比较好的快，也不容易留疤。”
背后传来白澈的声音，迟微暖有些疑惑，白澈这是在向自己解释吗。
从来都是吝啬不多言的白澈，今天居然主动向自己解释了。
这段时间的一切，为什么都偏离了正轨。
白澈看着她的后背，那一道道鞭伤是那么的刺眼，他尽量的把自己的动作放轻了许多，但还是能感觉到床上人儿的微微挣扎。
他突然开口：“为什么抱着这条裙子？”
他想要个回答。
迟微暖想不到白澈突然问自己，但是想到自己的裙子莫名其妙的跑到了这里来，还是有些不情愿是说了。
“因为这是沐言之送给我的。”
沐言之！
白澈停下手里的动作，再一次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沐言之送的。”
“白澈，我不想回答你这个问题。”
她和沐言之的事情，别人没有资格知道。
白澈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声很轻，却透着十足的讽刺。
“你喜欢沐言之，是因为这条裙子吗？”
迟微暖打算再一次拒绝回答，却被白澈给打断。
“不能拒绝，不然我不保证下一次沐言之还能出现在你面前。”
听着白澈赤裸裸的威胁，迟微暖有气却无法撒出来，尤其是在她不穿外衣躺在白澈床上的时候，她完全没法抵抗白澈，那只会给自己增加伤口而已。
“小时候我住在迟家庄园，因为迟锦程忙着工作都没时间陪我，所以我就一个人在后花园建了个秘密基地。后来有一天，一个男孩子就这么闯了进去，把我的秘密花园给弄坏了，当时很生气的，但是他却答应我不仅会帮我把秘密基地恢复原样，还能帮我找两只小兔子喂在里面。”
“你是无法想象的，他还那么小，为了帮我捉到那两只兔子，硬是把庄园给折腾了个遍，把自己搞得狼狈不堪。因为他是家里的客人，却因为我搞成这样，我被迟锦程罚站，他连饭都没吃的陪我一起，后来他在迟家待了没多久就要走了，他送了我这条红裙子作礼物，还偷偷告诉我，那是他存了很久很久的压岁钱买的。”
“他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我却一直记得他，直到在乡下遇到沐言之，我才发现，我心里的小小男孩已经长大了，他总是穿着白色的T恤站在阳光明媚的春光里，唱着那些不为人知的歌谣。”
白澈轻声开口，“你怎么认出来那个人就是沐言之的？”
“因为啊，他的眼睛一直都没变，和小时候一样，我第一眼看到就认出来了。”
没有半点迟疑，这双眼睛，就是他。
眼睛……
在迟微暖离开后，白澈对着镜头仔细的看着自己的双眼。
这是第一次他认认真真的看着自己的双眼，想要在里面找出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来证明什么，但是却只看到漆黑的瞳孔，里面映着无数的恨意。
如果沐言之不是那个私生子，如果沐言之的眼睛和自己的不像，那么迟微暖是不是就不会喜欢上他，那么在他们再次遇到的时候，迟微暖是不是就会认出自己。
只是，没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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