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整军备战
第一节征兵
确定了顾荣在松江的领导地位，并派出使者前往福建奉表唐王之后，顾荣随即开始征兵事宜。
其实，顾荣等人也不是没有想过趁松江克复，周围州县清军还未擦觉之际，派出军队攻打各地，巩固并扩大战果。但是现实却非常的无奈，顾家庄义军加上朱氏兄弟的溃军不过六百余人，张力达手下反正汉军五百余人，攻克松江后又得降兵千八百余人，当然，要不是孙显事先说动百姓，单凭顾荣手下人马想要收降这千八百余降兵还是很难的。
这样算来，此时松江有兵二千九百余人，但那千八百余降兵可很难说在关键时刻会与顾荣等人一条心。想要压制住这千八百余降兵，只有保证顾荣手下所能动用的兵力超过这千百余人，所以征兵是现在的首要任务。
在松江城东门，近十张桌子一字摆开，每张桌子后都坐一个识字的先生，桌子前则是一条条长长地队伍，有近十队，每一队都是由青壮男子组成。他们叫喊着、推搡着，似乎每一个人都迫不及待地能够快点轮到自己到桌子前报出自己的名字，然后那识字的先生用浓浓的墨汁将自己的名字写在那干净的纸张上面。
城东的征兵任务是由顾凌和孙显在督促执行，其他各门也均设有征兵点，分别有朱氏兄弟、顾德昭、顾超及张力达等人监督，为的是方便松江百姓就近应征报名。不过很多百姓听闻顾荣的长子顾凌在负责城东的征兵任务，都不辞老远跑来城东报名参军，为的是目睹一下顾凌的真容。
在百姓中间，顾凌的名声早就传播开来。百姓们传说这顾凌是裴元庆转世，武艺超群，一个人能够力敌上百个鞑子。就在明军收复松江的时候，北门遇到了一群真鞑子，为首的那个鞑子凶神恶煞，身长九尺，腰粗三尺，批着厚厚的铠甲，戴厚厚的头盔，那简直是刀枪不入啊！那姓朱的将军在和那鞑子打的时候也没占到什么便宜。这顾小将军来了之后，指着那鞑子的头儿就要跟他单打独斗，那鞑子一看顾小将军尚且年幼，还是个娃娃，拿着刀就要来看顾小将军。你猜这么着？顾小将军就在原地站着，也不躲不闪，那鞑子还没冲到他的跟前，顾小将军抽起长枪就是一刺……诶，这一刺不偏不倚正好刺中那鞑子的面门，把他脑袋都给戳了个洞，谅那鞑子穿再多的铠甲也没有用……顾凌被松江的百姓传得神乎其神。
来这里报名的参军的人除了推搡着前面的队伍，希望自己早点被录用之外就是睁大眼睛注意着每一个穿着明军铠甲的人，说不定这哪个人就是顾凌小将军了。
……
“孙显叔叔，没想到百姓满的爱国热情还是很高涨的！”身披对襟长甲、头戴铁盔的顾凌一手握着腰间的宝刀一手指着参军的人群说道。
“是啊，按这盛况，加上城西、城南、城北，招个数万人应该不成问题。”孙显得意地说道。
那边排队的人群见有两个铠甲鲜明的人在边上视察，纷纷伸长脖子把目光投向这里。这两个人也许有一个就是顾凌小将军了。可是等等，这人一个是中年人肯定不是顾小将军：还有一个虽然看上去十五六岁上下，但是身长不过七尺，身材也不魁梧，一张白皙的脸蛋儿带着一股稚气，整个人看上去倒像是个读书人披着铠甲一般，虽不乏英武之气，可独独缺少一股霸气，怎么看都不像是那个能够孤身力敌凶猛的鞑子的顾凌小将军。于是众人又失望地把自己脖子缩回去，继续推搡着前面的队伍。
来这里报名参军的人都已经把那让人厌恶的金钱鼠尾辫给剪掉，留下一个光秃秃的脑袋暴露在日光下，也有不少还未剃发的人从城外赶来参军。
突然，不远处传来了一片嘈杂之声，顾凌和孙显放眼望去，那边已经被一群围了起来，看不清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显叔，你在这里继续督促征兵事宜，我过去看看。”
见孙显“嗯”的一声点头之后，顾凌就迈开步子朝人群那边走去。
“打！打死他！”
围观的人指着正在在地上扭打在一起的男子大声呦呵。那两个打架的人一个由于剪掉辫子已经成了光头，另一个男子则未曾剃发，还保留着原来大明的服饰。
“你们都在干什么？”顾凌厉声呵斥道。
围观的人回过头见一个身穿铠甲的年轻将官出现在眼前，都低下头来，自觉地让出一条路来。透过这条通道，顾凌隐约看到两个身强体壮的男子正互相撕扯对方，那个已经剪掉辫子的男子伸手抓着另一个男子头上的网巾，想要把他扯下来。
“你们都给我住手！”顾凌从围观群众让开的那条通道挤过来厉声喝道。
那两个男子似乎跟没听见一个，继续酣战，顾凌怒了，走过去将他们两人拉开。那二人似乎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顾凌一生气，左一把右一把将两人都给推倒在地上。
“你二人这是作甚？扰乱我人心是不是？”顾凌板着一张脸说道。
那人见眼前这个年轻的将官发火了，不免心惊起来，赶忙跪在地上讨饶道：“将军，我们知错了。”
“你给说说因何寻衅？”顾凌指着那个剃了光头的男子说道。
“他、他骂我是汉奸！”那男子指着对面还未剃发的男子说道。
顾凌转过身去，走到那还未剃发的男子面前，说道：“你为何骂他是汉奸？”
“他剃了发，难道还不是汉奸吗？”那男子不服气地说道，“剃发做了鞑子的顺民，交税给鞑子，让鞑子好用力攻我汉人，难道还不是汉奸吗？”
顾凌听罢，叹口气说道：“他现在自己剪掉辫子，而且在我军攻打松江的时候，正是松江城内迫于无奈剃发的汉人帮着我们一起收复松江的。现在大明军队重新控制松江后，他们就争先剪掉辫子，又响应我等号召，报名参军。他们也是想杀鞑子的人！想杀鞑子就是我们的兄弟！”
最后两句话故意拉高声音让在场的人全都听见，围观的人不管是剃发的还是未剃发的都低下头来默不作声。是啊，不要说这里，就是全国上下真正心甘情愿剃发的人又有几个？谁不是迫于无奈，虽然来说有许多有血性的人因为不愿剃发而惨遭清兵的杀害，但也有不少具有反抗精神的人逼于无奈而剃了发。比如有的人家中尚有年迈的父母要养，自己如果跟鞑子蛮干死了，家中的老人没人赡养，由于古人异常注重孝道，因而那人可能就会因此屈辱剃发苟活；还有的一些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正血气方刚，但他们的父亲或母亲毕竟怕事，害怕自己的儿子因为抗拒剃发丢掉性命，家里绝了后因而无论如何也不让自己的儿子“胡来”，同样是出于孝道，有不少年轻人也是这样心不甘情不愿剃了发；反正整个松江，不，整个大明国范围，除了那几个死心塌地的大汉奸外，就没几个人是心甘情愿剃发的。因此，在已经剃发了的区域，一旦有人重新占领这片区域，打起抗清复明、剪辫须发的旗号，一定会得到百姓们的广泛拥护。
“凡是来此报名参军，加入我抗清阵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我们的敌人是鞑子！”顾凌说完这句后振臂高呼道，“杀鞑子，复大明！”
围观的人等顾凌话音落下，纷纷举起胳膊放开嗓子大喊：“杀鞑子，复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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