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湖南陷落
湖南长沙。
“何大人、何大人！”
驻守长沙的澧阳伯王进才满脸忧虑地匆匆跑向湖南总督何腾蛟，边跑边喊道。
何腾蛟身着明朝官服，披着一件黑色斗篷，正在城上视察，他的脸上也充满了忧虑，寒风轻轻拂来，把他的那把胡须撩得有些凌乱。
听到王进才的喊声，何腾蛟回过头去，看到他惊慌地深情，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的心头滋生出来。
“王大人何事如此惊慌？”
王进才一路小跑到何腾蛟的面前，还没停下脚步，何腾蛟就迫不及待地上前问道，脸上浮现出几丝恐慌。
“鞑子、鞑子已经、已经快到长沙了！”王进才喘着粗气说道。
“马进忠和王允才呢？他们二人现在行至何处？”
“此二人怕是指望不上了，鞑子绝对能在他们到来之前就赶到长沙！”
王进才和何腾蛟带着恐慌，相互对视着。
早在博洛刚刚平定江南的时候，清廷就已经做出了进兵湖南的准备。只是后来江东顾氏崛起，为了扑灭江东军反抗势力，清廷把原定派往征讨湖南的三顺王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先后都派到了江东战场。出乎清廷意料的是，江东明军没有像其他明朝义民一样，迅速被清廷平定，反而日渐壮大，三顺王先后葬身江东。因此，出兵湖南的计划一度搁浅。
在洪承畴率师南下与江东军相持在长江的时候，清廷重臣，大汉奸范文程向多尔衮提议出兵湖南之事。
此时，江东军正与洪承畴相持，湖南受到攻击，江东军无法腾出手来策应，多尔衮也觉得再不出兵，等江东军站稳脚跟，西向收复故土，与湖南连成一片，那个时候再想攻取湖南，难度就大大增加了。
于是，以耿仲明子耿继茂、尚可喜子尚之信、续顺公沈志祥、右翼固山额真金砺、左翼梅勒章京屯泰率本部人马南下。
湖南明军面对清军，不堪一击，迅速溃散，清军长驱直入，直取长沙。澧阳伯王进才向何腾蛟建议把驻守常德的马进忠、王允才部调来长沙加强防守。然而，马进忠和王允才还在路上，清军就已经迫近长沙。
眼看事态紧急，兵力不济，王进才在和何腾蛟商议无果之后，无奈之下，护着何腾蛟乘船逃出了长沙。旋即，清军进占长沙。
何腾蛟经营湖南日久，本该有一番作为，但由于个人才能原因，以致成事不足。当年闯贼李自成在湖北通山县死于当地地主团练之手后，大顺余部在湖南境内的东路军就曾想与何腾蛟联合抗清。不料，大顺军在湖南倍受歧视，始终被当成“草寇”对待。何腾蛟最终没能好好利用这支队伍，实现收复湖北的目标。
清军在占领长沙以后，为解除两翼的威胁，在湖南站稳脚跟，先是以耿继茂率军攻打常德等地，又以尚之信领兵直捣黄朝宣所在攸县燕子窝。同时派人招降驻守在浏阳的何腾蛟中军总兵董英。不久，上述各地相继失守。何腾蛟最后也没能逃过失败的命运，最终被俘。
……
何腾蛟被俘后，满洲贵族固山额真佟养和将他找来，与之交谈，欲劝他归顺清朝。然而，何腾蛟只是坐在地上，一言不发。
佟养和见何腾蛟不愿归降，命人把他全家四十余口人带到他的面前，进行胁迫。一时间，妇女、小孩的哭声充塞屋内。
这四十余人中，有他的继母和正妻，然而何腾蛟坐在原地，不动声色，说道：“母亲老了，余无足惜！”
见何腾蛟不为所动，佟养和又倍加胁迫，何腾蛟说道：“我国不幸，大臣被掳，我肩负大明三百年纲常的重任，岂能一身事奉两主？我乃血性男儿，你等还是莫要吝惜这一剑，且快把我杀了吧！”
佟养和见他态度坚决，难以动摇，便先行离开。何腾蛟居住在庵中，对于清军送来的饮食，不饮不食。直到有一天，庵中的一个僧人将一钵清水献给他喝。
何腾蛟看着那碗清水一种难以言说的情感爬上他的心头，他缓缓开口对僧人说道：“劳烦大师，为我取一壶江心之水过来，腾蛟饮了江水，也好上路。”
僧人照做，立即到江上舀了一钵江水，奉到何腾蛟的面前。
何腾蛟接过江水，望南跪下，泪流满面说道：“此江水，自衡山而来，是从皇上（永历）那里流过来的呀！满饮此水，能洗涤我的肠胃，死了也好瞑目。”
言罢，何腾蛟仰起头来，一饮而尽。
由于何腾蛟饮了江水，故而绝食七日未死，佟养和又派人前来劝降，何腾蛟仍然拒绝之：“孔曰成仁，孟曰取义，衣带之遗，彼则行之，我则继之，吾志决矣，勿复多言。”
佟养和感叹道：“此乃真男儿，他的志向，恐怕是我难以改变的。”
但是，佟养和不忍心杀他，于是给了他一捆丝绳，一面汗巾，由他自尽。当时，恰逢微雨初过，他从容漫步，一面以袖拂巾，一面吟诵绝命诗一首：“天乎人事苦难留，眉锁湘江水不流。炼石有心嗟一木，凌云无计慰三洲。河山赤地风悲角，社稷怀人雨溢秋。尽瘁未能时已逝，年年鹃血染宗周。”
吟毕，何腾蛟自缢身亡，其家人四十余口也全部被清军杀害。
当年洪承畴被清军俘虏的时候，也曾绝食以示誓不降清的决心，然而由于贪生怕死，终不能坚持到最后，变节当了汉奸，为后世所唾弃。何腾蛟虽然才能不济，在经营湖南之时多有不当，但他被俘之后，面对清军，誓死不降的情怀，仍值得后人传颂。
……
当时，江东军刚刚击退洪承畴，旋即就接到湖南陷落的消息。湖南的清军把矛头指向永历皇帝，永历朝廷岌岌可危，江东明军上下一阵恐慌，顾荣也赶紧召来诸将，商议对策。
诸将中，有人建议西向进兵，由已经被江东军控制的鄱阳西南向在清军的背后捅刀子，迫使清军回援。但由于江西还在清军的手里，此计划实行危险系数较高，被否决。
最后，顾凌和楚经天一致建议顾荣整军北上，进行北伐，吸引清军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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